章姨劝了又劝,最后也只能叹息着走开。
宋艳雅连络的医生很快就赶到,接手了手术。
林晚晚忐忑不安地在手术室外来回转悠,恨不得穿墙而入,看看严茂兰的qíng况。
宋艳雅对这件事有愧疚,却也不宜久留。派人送来医生,又将手术的费用缴清了,很快就离开了。
林晚晚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对她张口谩骂,以平息心里的怒气。
她没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一大笔钱,没办法请来这么多一流的医生——只要能够救起严茂兰,这点退让和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林晚晚再一次看了时间,已经过去六个小时。
这样漫长又痛苦的煎熬,让她几乎要崩溃。
扶着墙,林晚晚闭上眼,忍住突如其来的昏眩。估计是站得久了,又一直没有吃东西,导致血糖过低。
宋晨一再跟Coral解释,推掉这两天所有的公告。挂掉电话,转身望见虚弱的林晚晚,脆弱地令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一把见她搂在怀里,宋晨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阿姨很坚qiáng,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林晚晚没有吭声,靠在他的肩头却也没有挣脱。
这样的时候,虽然明知道不合适,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有一个温暖又结实的依靠。
顾凯从在车上接到宋艳雅的电话,知道了严茂兰的事,因为担心林晚晚的状况,没有放下行李,踩着油门就匆忙赶来医院。
他快步走向急救室,转角后望见走廊的尽头那对紧紧拥抱的男女,慢慢停下了脚步。
林晚晚在宋晨的肩上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手臂抱在他的腰上,似乎在汲取着温暖。
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脆弱。
顾凯心疼之余,望着这一幕,感觉尤为刺眼。
什么时候,林晚晚对他也有过这样依赖的时候?
“……晚晚,”顾凯终究走前去,开口唤了一声。
林晚晚似是受到了惊讶,一个激灵推开宋晨,离开了他的怀抱。
“你出差回来了?”
“早上刚到,听说了伯母的事就赶来了。”顾凯看着林晚晚笔直地站在那里,倔qiáng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幻觉。
陡然之间,他心里不知是遗憾,惋惜,还是对宋晨微妙的妒忌。
“你脸色不好,先休息一会吧。”顾凯拉着她坐到对面的长凳上,拍着林晚晚的肩膀劝道:“我打电话问过医生了,发现得早,送进手术室也及时,伯母会好起来的。”
宋晨眼睁睁见林晚晚惊慌失措地从自己的怀里脱开,生怕让顾凯误会的模样,让他有些难过。
站在一旁,听见顾凯低声安慰着林晚晚,两人相依相偎,宋晨胸口一痛,张嘴就道:“假惺惺的,谁不知道阿姨晕倒,是在跟宋女士见面之后?”
顾凯听了他尖刻的话,忍不住皱眉,看向林晚晚,后者转开脸,慢慢抽回手。
他用力握住那只带着凉意的手,不悦道:“宋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请你不要cha手,也别凭着臆测乱说话。”
“乱说话?护工和护士看得清清楚楚,难不成还是巧合?”宋晨将“巧合”两个字咬得很重,“顾总把这件事归类到家事,是想逃避别人的指责?”
顾凯拥着林晚晚,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答道:“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林晚晚是我的合法妻子,这件事不是家事是什么?”
无奈
宋晨愣在当场,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不可置信:“结婚?”
他gān笑两声,开玩笑道:“虽然顾总很想娶晚晚,这样的玩笑……还真不好笑……”
见林晚晚低着头,没有否认,顾凯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宋晨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跌入了冰窟里,还是转向林晚晚,问道:“……这是真的?顾凯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晚晚轻轻点头,既然顾凯不怕被人知道,她又担心什么?
只是,有些话她却不能不说。
“宋女士来了两次,想要我们离婚。”
顾凯知道宋艳雅对林晚晚向来有点成见,却没想到会这样自作主张:“你……答应了?”
宋艳雅的无心之过,害得严茂兰现在这样,林晚晚肯定不好受。
如果她对自己大发雷霆,冲着自己破口大骂,顾凯还能心安一些。
可是林晚晚不吵不闹,面对着他安安静静的,就像平日一样,让顾凯更加不知所措。
“你爸妈都不喜欢我,秦韵更是他们心目中最适合的儿媳。这样下去,你会跟两老的关系闹得很僵。”
林晚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实事求是地说道:“宋女士说得对,中止这段关系,对你我而言都是好事。”
“我们的背景差距太大,彼此之间很有多不能妥协的事qíng……”
“这些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顾凯开口打断她,问道。
林晚晚苦笑:“我以为只要我们坚持,很多事都能迎刃而解。可惜世界上,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要顾及的有太多太多了。”
“这是我的生活,我有权做主。”顾凯目光一沉,对上林晚晚的双眼。
“我想要什么样的伴侣,什么样的生活,爸妈也不能替我作主!”
林晚晚看着他认真的神色,“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不得已离开,我希望理由不会因为他们给你施加的压力太大。”
“不会的……”顾凯余光瞥见黯然离去的宋晨,用力搂着她道:“你没有答应妈,对么?”
“如果你为难,想要离开,我会答应你的。”林晚晚简单转说了跟宋艳雅的话,顾凯回应的是更用力的拥抱。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晚晚稍微迟疑,还是伸手回抱了他。
一如往常令人安心的怀抱,果真她已经陷得这样深了……前后七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门一开,林晚晚慌张地扯住主治医生,紧张得结结巴巴的。
顾凯代她开口询问,医生一脸疲倦,答道:“手术很成功,如果病人明天之前能醒,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明白了,”顾凯拉着喜极而泣的林晚晚,跟着去了重症室。
隔着玻璃,林晚晚泪眼婆娑地看见病chuáng上面无血色,身上cha着管子的严茂兰,刚停下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qíng愿代替严茂兰受苦……
“妈怎么突然来找你?”
不放心林晚晚一个人守在医院,顾凯从护士那里借来一chuáng被子,两人裹在重症室外面的长凳上,时不时注意严茂兰的qíng况。
林晚晚低下头:“她发现我是因为钱才跟你结婚的,替你忿忿不平。”
顾凯头疼:“妈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又信任我的眼光,之前也从没提出过要调查你,怎么突然之间……”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就是有人刻意告诉了她。
“这件事我会去弄清楚的,妈也很愧疚,只是拉不下脸来给你道歉。我代她说一声对不住,用我这一生来赔偿,你觉得这样的处罚满意吗?”
林晚晚瞪了他一眼,不高兴了:“跟我过一辈子有那么难受,居然是用来赔罪的手段……”
顾凯愣了,难得说一句甜言蜜语拍马屁,显然是拍到马腿上了,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把我自己赔给你?”
“嗯,一言为定……”林晚晚这两天受了几次惊吓,身心疲倦,实在提不起劲。
跟顾凯说了两句,靠在他的肩头昏昏yù睡。
看见她不过短短几天就变得憔悴的脸,顾凯心疼地搂紧林晚晚,盯着重症室里还没醒来的严茂兰,深深地叹了口气……林晚晚睡不到两三个小时就惊醒了,说什么都不愿离开重症室外。
顾凯陪着她,直到天亮。
不幸的,严茂兰第二天并没有清醒。庆幸的,身体的各项指标恢复如常,脑内的积血也清除gān净了。
会不会醒来,完全得靠她本人的意志。
林晚晚听完医生的话,浑浑噩噩的贴着玻璃窗,一动不动地瞅着病chuáng上的严茂兰。
医生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严茂兰可能很难再醒来……换言之,严茂兰会变成植物人。
就像四年前一样,闭着眼躺在chuáng上,除了微弱的呼吸,不会动,不会再对她笑,不会慈祥地拍打着她的手背安慰自己。
一切将会打回原形……
如果严茂兰从未清醒过,林晚晚或许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还会安心地等待下去。
可惜她好不容易醒了,稍微有了好转,却又再一次昏迷,让林晚晚如何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你……还好吗?”顾凯看着怀里失魂落魄的林晚晚,明白这一切都是宋艳雅的缘故,感到十分内疚。
“事qíng或许有转机,你先休息一会,免得伯母醒来后要担心的。”
林晚晚低着头,退后两步,离开了他的怀抱:“你刚出差回来,该累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顾凯知道,宋艳雅间接做出不可挽回的错,她现在不想看见自己也是人之常qíng。
他跟护工jiāo代了几句,一步三回头,在担忧中离开了医院。
只是,有些事,自己也该好好查一查了……
章姨睇着林晚晚木然地坐在重症室外,不吃不喝不睡不动,心疼地劝了又劝,后者除了摇头便没了反应。
严茂兰是林晚晚的支柱,现在她这一倒下,这孩子恐怕也快撑不下去了。
尤其是,害严茂兰病倒的人,正是小顾的母亲,实在是作孽啊……章姨心里感叹着,好说歹说让林晚晚喝了几口粥,收拾了东西叹息着走开了。
看着林晚晚这段时间面上有了轻松幸福的笑容,以为严茂兰醒了,她又有了能照顾的男友,生活会慢慢好起来。
没想到世事难料,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章姨替林晚晚感到惋惜。
“小顾,又来看晚晚了?”
顾凯不敢出现在林晚晚的面前,免得让她不高兴,每天只能躲在角落偷偷看几眼。
章姨偶然发现他,后来每天见顾凯都会过来,虽然不喜宋艳雅,对这人也有些不满。只是看着他这样关心林晚晚,她也勉为其难地给顾凯说说林晚晚最近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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