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2_林笛儿【完结+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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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白痴!”成功扯开两拉纽扣,毫不在意秀出魅惑的胸肌。

  “说谁呢?”

  “女人!”

  “你是一时片刻都离不开女人。”同行是怨家,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同行,宁檬立刻就嗅到了一丝异常。

  “你对我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车停在哪?” 成功焦躁地问。

  “我哪有车,我打车过来的。”

  “那你来接什么机!”成功安检时,和宁檬通了电话。宁檬一听他来上海,自告奋勇来接机。

  宁檬噎住。两人面目模糊地对视着,忽然之间,她看不见他的脸了。

  世界是否有爱qíng这东西,大可怀疑。

  许多话cháo涌般奔向唇边,但宁檬闭紧了嘴巴,她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一冲动,就前功尽弃。

  她转身往外走去,手臂被成功拽住。

  成功嘴角斜斜挂着的一抹笑容像废墟上开出的花,温暖但是带着毒xing。“心眼真小。”

  宁檬笑不出来,“你也大不到哪里去。”

  宁檬真不是小jī肚肠的女人,她和男人很能和平相处,也非常擅长在人群中让自己成为闪光点。唯独面对成功,有时候qíng绪就容易起伏,特别的敏感。她想可能是放了太多希望过去。成功家境好,自己也有出息,在哪都有朋友,有些事自然的就认为理所当然。她必须承认,她和成功之间的距离不是一米、两米。

  “我们挺配的!”成功把衬衣拧了拧,拦下一辆出租。

  宁檬似笑非笑。

  上车前,成功又扭过头去看单惟一。一辆城铁刚驶过去,站台上已经没了单惟一的身影。

  出租车的空调打得极低,进去就起了层jī皮疙瘩,成功qíng绪又低落了点,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晚上有空么?”连续几架航班到港,机场高速上车流湍急,成功深吸一口气。

  宁檬晚上有个应酬,不是特别重要,可去可不去。“有事?”

  成功耸耸肩,“没有。如果有空,就一块吃个饭。”

  宁檬被他随便的口吻给惹恼了,直直地瞪着前方,“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约了。”她巴巴地赶到机场接他,怎会不为他腾出晚上的时间呢!但成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自嘲地想:都这把年纪了,她还在期待什么?难道期待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深qíng款款地朝自己奔来?王子都躲在童话书里。就是在童话书里,王子要么爱公主,王子要么爱被继母欺负的灰姑娘。她既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她是宁檬。

  猫戏老鼠的游戏玩久了,会倦的。

  “师傅,放点音乐吧!”很漫长又很短暂的沉闷溢满了车内。

  “音响坏了,没找到时间去修。”司机是上海人,普通话里夹杂着上海方言。

  “明晚把时间留出来。”成功语调平板,悠悠dàngdàng,仿佛说着一件不相gān的事。

  宁檬怔了下,扭头看他。

  “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她用不以为忤的语气问。

  “我妹妹!”

  宁檬全身都为之一颤,她按捺住蔓延的狂喜,这是否代表她和成功之间终于走到了一个转折点?

  “也没空?”

  宁檬笑,来不及遮掩的激动,“我……没有衣服穿。”为了出行方便,她只带了几件休闲的裤装。去见成功的妹妹,无论如何都要打扮得得体而又漂亮,给人家留个好的印象,这样,以后的路才会平坦。

  成功凑过来,气息拂在宁檬的颈间,“我喜欢你不穿衣服。”

  “去你的。”宁檬推了他一把,眼中浮出一层云翳般的东西,那是笑。刚才的抑闷一扫而光。

  在酒店门口分别时,宁檬多了几份恋恋不舍。她想改口说自己可以推掉应酬来陪成功,后来想了想,作罢。今晚,她要去好好地做个SPA。

  成功晚上守着电视,真的孤孤单单过了个晚上。成玮要采访一位美籍华裔的婚纱设计师,约了很久才定下时间。这位设计师已近六旬,号称“婚纱教母”,现在正与一位27岁的冰上运动员恋得火热。这份忘年恋震撼全球。“巴黎婚纱”上海新店开张,邀她来华剪彩。成玮争取到独家采访,她不能错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她只能冷落成功了。成功理解的,他可以打个电话,约几个朋友去衡山路喝酒。

  天气热得让人没有心qíng,他泡了个澡,躺在chuáng上,按着遥控器,每个台看上一分钟。

  东方卫视重播晚间新闻,屏幕上出现一个偌大的会场,参会的人前面都佩戴着鲜花,下方跳出一行字,什么订货会在沪召开。成功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想起了单惟一那张紧张兮兮的脸。想,也是一秒的时间。成功下chuáng从冰箱里拿出瓶酒,倒上一杯,浅浅地抿着。

  后来,就睡了。上海这座城市来太多次,多得他懒得欣赏对岸浦东的夜景。不就是几幢楼,几盏灯,一条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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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洵有qíng兮,而无望兮(三)

  翌日,宁檬先去了“恒隆广场”。国际上的大品牌,这里都有。服装首饰即使在减价期间,价位依旧令人咋舌,因此这里永远都是平静和优雅的。宁檬咬紧牙关给自己买了条打折的裙子,像小礼服似的。为了这条裙子,她特地配了双鞋,rǔ白色的鞋身,金身的鞋跟。

  中午时,她又去打理了下头发。一头乌丝,俨然如洗发水的广告般。

  六点,她坐在镜子前。淡淡地扫一下眉,涂一点睫毛膏,抹一层粉底,用浅色的眼影,亮色的唇彩。这样的妆容,乍一看没什么,但非常耐看,越看越有味道。

  站起来时,宁檬确信----她是美丽的。

  成功来接她,开了辆银白色保时捷,不知找谁弄来的。豪车、靓仔,有如韩剧里的经典镜头。

  她朝他走去,不快,也不慢。她的唇很滋润,眼里蕴着一丝笑意,很柔很媚。她的脸也似闪着光----珍珠般温润晶莹。

  “哎哟!”乐极生悲,没提防前方有级台阶,宁檬脚扭了下,倒没太láng狈,就是鞋前蹭了一块皮。宁檬那个心疼,脸上立刻就不太挂得住。

  “很疼么?”成功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进去,体贴地替她系上安全带。

  宁檬低头揉着脚踝,笑得勉qiáng,“一会就没事了。”

  “今天,很美!”成功还算有良知,没忘记赞美一下。

  宁檬翘着嘴唇笑,俏皮的,幸福的。

  他们去的地方在外滩,是个咖啡馆,叫“似水年华”。宁檬讶异地环视着这个充满默片时代奢华之气的咖啡馆,她以为他们会去西餐厅或某个连锁的中餐厅吃晚餐的。

  成功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在前面领路,“成玮从不吃晚餐的,我们就喝杯咖啡好了。稍晚,我带你去吃夜宵。”

  宁檬暗暗叫了下苦。她忙着收拾自己,早饭、午饭加起来,就吃了块面包,这会,饿得前心贴后背。

  成玮已经到了。

  成玮穿了件形似布袋的宽松裙,典雅的烟灰蓝,亚麻面料,脚上一双驼色的平跟鞋,头发扎成一束,随意搭在身后,没有一点脂粉,没有一件首饰,但那从骨子里溢出来的雅致与高贵,倏地让宁檬就相形见绌。

  成玮的目光轻轻巧巧落在宁檬蹭皮的鞋头上,然后朝成功投来质疑的一瞥。

  宁檬立刻感到脚指头火辣辣地烫。

  咖啡馆的一角,灯光明亮地泻下,照亮一八角桌,一高背椅。那里有个长发女孩在chuī长笛。那旋律,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匀称落下,洒在四周,仿佛是那些让夜显得格外幽静。

  “请坐。”成玮温和地朝宁檬笑笑。

  温和这个词,用在长者身上,那是慈祥,如果是同年龄的人,那么就代表对方在身份、气势上高了不止一个台阶。

  宁檬局促地绞着十指,心慌乱地砰砰直跳。她从来没有这样忐忑过。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成玮点了大吉岭红茶,白色茶杯里dàng漾着好似威士忌的金红色。

  成功要了蓝山。侍者问宁檬点什么,宁檬脑中像刚被洗劫过,“和他一样。”她看了看成功。

  成功悠然地dàng起双腿,他很享受这里的怀旧气氛,启发人想入非非。

  “我是诸航的同学。”宁檬吃力地平视着成玮。她以为诸航是一张烫金的名帖,岂不知这实际上是成玮心中的一个隐痛。

  成玮喔了一声,声调拖得长长的,打量宁檬的眼神越发深邃。

  “你没怀孕吧!”

  宁檬愕住。

  “你朋友诸航不就是让绍华奉子成婚了么!这一招,女人们履试履灵。”

  “成玮姐懂得这么多,怎么……”还一个人呢?这几个字宁檬用笑声代替了。她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

  “男人年复一年变大叔,小姑娘一茬接一茬长成盘中餐,老牛的糙料越来越嫩,小姑娘的口味越来越重。她们宠rǔ不惊,一出场便睥睨万物,我这样的老女人,哪是对手。”成玮说道。

  成功弯弯嘴角,拿眼角余光斜睨着宁檬。

  宁檬gāngān笑道:“那是成玮姐的眼光太高,没有男人配得上。”

  成玮双臂jiāocha,下巴高傲地翘起。宁檬这一口一个姐的,把她给叫恼了。不就小个几岁,有必要一再炫耀么。“你的眼光很低?”她讥讽地把脸转向成功。

  宁檬脸刷地红了。

  “趁着青chūn,别委屈自己。我看我哥也确实和你不是一个碟子里的。”成玮硬邦邦地说道。

  宁檬握着小匙的手轻轻抖了下,“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她怕再呆在这,她就要扛起大pào,发起攻击。

  “你张牙舞爪的xing子可一点也没改。”成功慢悠悠地开了口。

  “谁像你虚伪,我瞧不上就是瞧不上。哥,她不是诸航。”成玮端起杯子轻轻摇dàng。

  “什么意思?”

  成玮冷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在群里,每个人还是独立的个体。诸航和她是截然不同的,虽然我也瞧不上诸航。在诸航的眼里,我们的圈子就是一个外星球,我们引以为豪的一切,对于她来讲,什么也不是。她自有她的快乐和天地。和我们在一起,她是用迁就、包容的态度,从来都不想融入,离开也不会留恋。而她----”成玮朝洗手间方向瞟了一眼,“她喜欢、迷恋这一切,她做梦都想成为我们的一分子。不要告诉我,你喜欢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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