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嫂和冷月不约而同互看一眼,同时起身,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冷月脑海里闪过。
是马蹄声,但是并不整齐,凌乱得让人心生不安。
梨花不明所以,看着冷月和包大嫂向外走,她也站起身来,惴惴不安。
“是不是马惊了?”冷月问。
包大紧张点点头,回头对梨花嘱咐道:“妹子,你别出来,虎子,跟婶婶待着……”
冷月率先撩开帘子,就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群,朝着这边泰山压顶般直bī过来。
冷月敏锐捕捉到马蹄声中的凌乱,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若是正常qíng况下,万马奔腾时蹄音叩响大地,整齐划一,铿锵有力,那是壮观的,令人身心振奋,刻此时耳边的足音凌乱不堪,还夹杂着马儿bào躁的低鸣。
“看来,是头马惊了!”包大嫂脸上毫不掩饰担忧,“你包大哥腿刚好一些,怕是制服不了头马……”
看着扬起的漫天灰尘,冷月果断问:“套马杆在吗?”若是任这些马撒野下去,说不定都会把蒙古包夷为平地,到时候,生命财产都会受到损失。
“在……”
包大嫂把套马杆拿来时,冷月已经解开拴在蒙古包后的另一匹马,利落翻身,骑了上去。
他从包大嫂手里接过来。
大嫂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兄弟,危险!”
“冷月……”梨花也追了出来,见冷月手里握着的长长杆子,杆子一头有一个套子,她明白那是什么。
她不想他去。她知道危险xing。头马惊了,带领一群马狂奔乱跑,万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不粉身碎骨,也得被马蹄踩成ròu饼。
她不要他去!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狭隘也罢,反正她就是不想让他去!
他是她生命里最重要 男人,是她孩子的爸爸,她不希望他出事!
冷月脸色凝重,冲着她点头,吩咐道:“靠边儿站着!”
“冷月——”梨花掩饰不住焦虑和担忧,她再次唤出声。
看着他飞身上马,花花的心像是被人揪着,拉得老高,整颗心悬在半空的感觉,让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刚写完,就忍不住发上来。错字别字等以后修改。
30
身手不凡 …
030身手不凡
多少年后,回想起此次事件,冷月心里都暖暖的。他不会忘却梨花眼里的恳求,是他狠心,撇下她,策马扬鞭而去。冷静下来回想,那时,若是再多看她一秒,他可能就动摇了。
梨花的那一声包含了千言万语的呼唤,他怎么不明白?那是离婚后,他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了恐惧,是对他生命安全的担忧。
言归正传,再说现在。
冷月最后看了花花一眼,双臂一抖,一勒马缰,便能掉头而去。双脚点着马腹,脸色沉着,镇定的目光盯着乱作一团的马群,迎了上去。
策马疾驰的短暂时间里,他心里有了打算:眼下,当务之急是把马群驱赶到离蒙古包远些的地方去,然后再想着如何制服。
梨花看着冷月刚毅挺直的背影离她而去,急得一个劲儿地跺脚,可又不好当着包大嫂的面说什么。
她无法站在原地等着,于是,也加快脚步,搓着手,朝着着冷月的方向追下来。
包大嫂也担心丈夫的安危,于是,两个女人忘了冷月走前的嘱咐,带着小虎子迎着马群追了上去。
偌大糙原,一片空旷。没有梨花想象的“风chuī糙低见牛羊”那么高的青糙。视野很好,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天边。
两个女人领着孩子,站在微微凸起的土堆上,看着凌乱的马群和围着马群疾驰的两个男人。
她们心心念念挂着自己的男人,都不说话,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一切。
冷月骑马靠近乱作一团的马群,才发现包大哥并没带套马杆,不然的话,马群也不至于疯狂到如此地步。
冷凝犀利的目光在马群中粗粗掠过,便捕捉到那匹张狂的头马。想也没想,他使劲儿夹了一下坐骑,朝着头马斜追下去。
擒贼先擒王,抓马先抓头马,冷月明白这个道理。
冷月骑的马是包大嫂的,是匹小母马,脚程不快,但是,在这紧急关头,冷月把它当成了千里良驹。
小母马使上了全身力气,也无法达到冷月要求的速度,追着头马跑了一阵儿,已经气喘嘘嘘,不停地打着响鼻,咴咴叫着,叫声里透着无奈。
冷月心急如焚。马群离蒙古包越来越近,若是它们横冲直撞,真的踩踏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追了一阵儿,冷月也感觉到坐骑的速度确实不敢恭维,与包大哥相离不远,可隆隆的马蹄声,喊什么又彼此听不见,于是,冷月擅自决定:换马。
马蹄扬起的灰尘睁不看眼,冷月微眯着眼,看准一匹靠近自己的枣红色公马,等待时机,让它离自己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自己伸手可及的距离,就见冷月微微探身,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马鬃,一脚抬起,另一脚踩着小母马的马镫做支点,一个跨坐,套马杆一甩,翻身飞跃上新马。
枣红新马恢恢叫着,桀骜不驯地扬起四蹄飞奔起来。
“冷月——”看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梨花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眼里止不住蒙上水雾。
枣红马并没有马鞍,骑在上边,全靠人自己掌握平衡。
而此时,明知危险,冷月还是撒开马鬃,双手握住套马杆,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追着头马追了下去。随着马的颠簸,冷月屏住力气,让自己的身体与马匹融为一体。
看样子,头马受惊不小,咴咴叫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里是bào躁不逊。
枣红马脚程比小母马快很多,冷月很快追上头马。
就见他剑眉微蹙,眯着眼,衡量着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时候,一手高高将套马杆扬起,套子在空中绕着圈,搅动起呜呜的风声。绕了几圈,瞅准时机,猿臂一挥,撒手一甩,“咻”地一声,就见套子朝着头马飞了过去,狠、准、快,“啪”的一声,将头马的脖子套住。
bào躁的恢恢叫声响起来,头马开始在原地打转。
双手紧紧攥住套马杆的一端,冷月只觉得手臂发麻,手心火燎燎的痛。
人与马的较量,就此开始。
冷月拉住套马杆,往自己方向用力拉扯,企图让头马停下来。头马根本不理那套,使劲儿的挣扯,想要继续抛开撒野。
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冷月就觉得自己体力不支。
这样下去,不是套马杆脱手,就是自己被甩下马去。他明白蒙古族的一些习俗,每当chūn天给马匹剪鬃毛时,都是用套马杆套住,然后,六七个身qiáng力壮的大汉跑上前,将马推到。而眼下,凭他一己之力很难将马制服。
除非——近距离搏斗!
想到做到,毫不迟疑。
就见冷月将套马杆一点点儿攥在手心,同时,加快脚下力道,使劲儿点着马腹,枣红马的速度快起来,很快,他已经将套马杆的一半攥在手里。
他继续夹住马腹,让它追上头马,转瞬,便于头马并驾齐驱,此时,冷月决定放手一搏,就见他撒开套马杆,身子探出,双手抓住头马的鬃毛,再次跃身,翻身做到头马马背上。
同时,一股冷汗,顺着心口缓缓淌下。
看似轻巧的一跃,冷月觉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跃有多危险,多艰难。没有马镫作为支点,他硬是抓住马鬃,靠着臂力翻上来的。纵使他经常锻炼,有些功夫底子,可是,在连续两次换马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看着他飞身跃上头马的背影,梨花颤抖喊了一声:“冷月——”声音沙哑,一瞬间,前胸后背一片濡湿,冷汗淋漓。
胎儿也觉察到母亲的紧张,他们不安地踢打起来。
冷月,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不要吓坏宝宝们!不要呀!
包大哥已经趋马来到冷月附近,见冷月死死扯着马鬃,这时,他也cha不上手,他手里只有一根鞭子,若是一鞭子抽下去,势必引起马群再次惊起。
冷月使劲儿地抓住马鬃,让马的脖子难以伸直,难以伸直就难以呼吸,那么,很快就会安静下来。
头马仍旧拼死挣扎,桀骜不驯地后蹄高扬,一刻不停地尥蹶子,想甩掉背上的人。它是这里的王,还没有人能真正的制伏过它,所以,背上突如其来的人,激发了沉睡已久的野xing。
高扬的四蹄,随风飘起的马鬃,冷月挺拔的背影,迎着夕阳,在晚霞余晖里定格成一幅气势恢弘的画卷。
很快,一股股钻心的痛,沿着手臂流变全身。额上汗水淋漓,顺着鬓角、鼻翼流淌不住,手臂开始发麻,发木,渐渐的,就要失去知觉。
心中坚定信念,任凭头马上蹿下跳,冷月蹙着眉,脸色沉着,眼睛死死盯着马头,就是不撒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像冷月脸上的汗,缓慢而悠长。此时,不是人与马的较量,而是冷月与自己意志力的比拼。
头马继续做困shòu之斗,打着响鼻,但速度却慢了下来,只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儿。整个马群也减速下来。
躁动不安渐渐平复。
有的马匹,已经完全停住脚步,开始低头吃糙。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马安静下来。
梨花和包大嫂带着虎子朝马群走过来。
“兄弟,没事了,跳下来吧……”包大哥喊道。
这回,冷月听清楚了。
“不能再惊了吧?”看着远处跑过来的女人们,他问。那里,是他要保护的所在。
“不会了!”包大哥眼里流露出感激之qíng,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好样的!”
没想到冷月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不简单呐!如今,城里人都是以车代步,没想到还有身手如此矫捷的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若不是冷月出手,这群马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包大哥既然说没事了,冷月也不再贪恋马背的威风,他的屁股都快磨出血来了。
撒开手,偏腿跳下马,还拍了头马一下:“去吧!”
头马完全安静下来,被冷月拍了一下,它不但没走,还凑过来,在他胸前不停地嗅着,大大的马眼闪着驯服的光芒。
包大哥也跳下马,豪慡地抱住冷月:“兄弟,太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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