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水温合适吗?要是太热的话,再加点凉水好不好?”周一鸣有些难堪地站在一边,没话找话道。
邓恩雅抬起眼皮,面无表qíng地望他一眼,摇了摇脑袋,低下头,继续看她的杂志。
“小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都已经认错了,你就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不行吗?”周一鸣半蹲下身子,苦着脸乞求着。
邓恩雅皮笑ròu不笑地抖动了两下嘴角,轻蔑地掉转目光,盯着洗手间门上她学做的双喜剪纸,仍然金口难开。
“小雅,你就这样不肯原谅我吗?我实在不……”周一鸣说不下去了,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你要是不肯原谅我,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邓恩雅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倏然扭转头,冷漠地望着跪在面前的周一鸣,嘴角向两边一牵,终于开口道:“男儿膝下有huáng金,你这又是何必呢?”
“小雅,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周一鸣又惊又喜地叫了起来。
“周一鸣,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谁原谅谁的事。要是你想离婚,我不会跟你在财产上纠缠不休,要是你想过下去,我也不会像故去那样拿自己当做家庭的牺牲品。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审美观点和生活qíng趣,我不想限制你,想来你也不可能限制得了我!”邓恩雅像在谈判桌上跟对手谈判一样,用公事公办的口气,缓缓说道。
“小雅,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不放心我,我明天就把陈晓萱解雇,这样总可以了吧?”
周一鸣被邓恩雅说得浑身起jī皮疙瘩,似乎他们俩从此以后就无话可说了,不由得着急起来,咬了咬牙,他下定决定,为了换回昔日的平静,他只能牺牲陈晓萱了,尽管心里的确有些不舍,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周一鸣,请你不要再提伤害不伤害的事好不好?至于陈晓萱,如果你认为她的存在会影响我们的婚姻,那你想解雇她我没话说;如果你觉得是为了让我放心才决定解雇她,我看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邓恩雅仍然是一副不亢不卑、不冷不热的态度。
“这样说来,你还是不信任我了?”
“这跟信任不信任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只相信缘分。上天注定我们有缘,信任与不信任都无关,上天注定我们无缘,信任与不信任就成了无所谓的事,我们还是不谈这些为好。”
“小雅,我觉得你……你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我很难理解。小雅,我们还是好好谈谈,消除隔阂,好好把水之韵经营下去,好吗?”
周一鸣被邓恩雅模凌两可的话折磨得头昏脑胀,似乎一夜之间邓恩雅变成了哲理大师,他很难望其项背了。
“哦,你不说木之韵的事, 我倒是忘记了,红樱桃宾馆的吴老板答应跟木之韵合作,要更新他们宾馆的设备,我已经跟他们初步达成协议,两百套桌椅,我答应他们让木之韵最优秀的设计人员为他们专门设计,厂里的员工你比我熟悉,你来定人选吧。”邓恩雅将双脚从木桶里跷起来,一边擦着水珠,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天哪!两百套仿古桌椅?跟红樱桃合作?小雅,你太能gān了!”
这个消息给沮丧的周一鸣打了一剂qiáng心针,他狂喜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忘形地搂住邓恩雅的脖子就要亲吻。
邓恩雅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毛巾,一下抽在他只穿了背心的脊梁上。
“哎哟!你gān吗打我?”周一鸣惊叫一声,放开手,不可思议地望着妻子。
邓恩雅重又三缄其口,端起水盆目不斜视地向洗手间走去。
正在这时,周一鸣口袋里的手机嘀嘀地响了起来,是短信铃声。他一边抚摸着被毛巾抽疼了的腰背,一边打开手机短信箱。
哗啦啦啦!邓恩雅将洗脚水倒进马桶,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周一鸣慢慢地看着手机上的那条短信,浑身一阵战栗,大脑里一片空白。
短信时陈晓萱发来的:
因为有星,夜才不会黑暗;因为有天,海才一片蔚蓝;因为有梦,生命充满期盼;因为有你,我的世界一片灿烂!一鸣,我愿做你指尖流泻的沙,我愿做chuī拂你脸庞的风。让我再次感受你的温存,好吗?我曾告诉自己不要再动qíng,但只是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深深陷入你的qíng网中无法自拔。我指定,此生此世我可以错过初升的太阳,我可以错过落日的余晖,只有你我不能错过,你是我今生无悔的选择!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对我来说就没有一种服装比你的爱更合身,没有一种装饰比你的爱更迷人……一鸣,在这漫天繁星的秋夜里,让我紧紧地拥抱你,热烈地来吻你,数着你的心跳等待太阳重新升起,请你记住,一生一世,你的晓萱爱着你……
周一鸣看得热血沸腾又心惊胆战,颤抖着手指想把这条要命的短信删除,可一股不舍之qíng瞬间涌上心头,他由于片刻,还是没有舍得删除,而是将手机悄悄关掉了。
邓恩雅早就听到了周一鸣手机的短信铃声,心里也是咚的一跳,她真想冲出去,看看那个陈晓萱究竟狂láng到什么程度,这么晚了还要短信勾搭!然而她还是忍住了,平静了一下心绪,她换了gān净水刷好洗脚盆,在洗手间又磨蹭了一阵子,才冷着脸走出来,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默然地走向书房。
周一鸣跟过来,脸色还带着激动过后的cháo红。
“怎么,替红樱桃设计桌椅的人选想好了?”邓恩雅坐在书房里的沙发chuáng上,随手从桌子上抽出一本杂志,漫不经心地浏览着。
“这个……你也知道,咱们木之韵最好的制图员,就是……就是……”周一鸣吞吞吐吐的,却不敢轻易说出陈晓萱的名字。
“陈晓萱是不是?那好,既然你认定了,就由她来做吧。”邓恩雅抬起头,神色有些黯然。
“小雅,你真的……真的不计较……”
“好了,我今天很累,请你让我安静地休息一下!”邓恩雅突然变了脸色,飞动着眉毛提高音量道。
“小雅,难道你……”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邓恩雅霍地站起身,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周一鸣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而且立刻从里边反锁了门。
“小雅,我……要是你还没小气。那就让我睡书房好不好?天气凉了,书房里冷,你去卧室好吗?”周一鸣还在门外企图说服邓恩雅。
邓恩雅扯过毛巾被,将自己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泪水像开闸的河水一样决堤而出……
周一鸣带着陈晓萱,神采飞扬地去了红樱桃宾馆。他下定决心让陈晓萱借机一展身手,设计出让吴保国满意的作品,从而也向邓恩雅证明:不解雇陈晓萱并不是他周一鸣心存私qíng,而是因为陈晓萱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了工作的需要,他才留下她的。
邓恩雅没有一同前往,一来她不想看到陈晓萱那个cha足她婚姻的第三者,二来她也不希望跟周一鸣同时出现在红樱桃,毕竟她和钱启明的事,吴保国心里明镜似的,若堂而皇之跟自己老公去见他,在吴保国眼里,她岂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无耻的万灏婕?
邓恩雅决定独自前往柳园小区,找那个幼儿园负责人谈谈,虽然是一笔小生意,但在邓恩雅眼中,生意无大小,只要有一点点利润,都必须抓住机会谈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让木之韵越来越红火,才能让更多的人了解木之韵,认可木之韵。在这一点上,她跟周一鸣的想法差别很大。
邓恩雅没有想到,那个幼儿园的园长唐梦影居然也是一个狂热的仿古家具爱好者。当邓恩雅将带去的图片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神是兴奋的,她放下手中正在写着的一份计划书,立刻拿起那些图片,仔细地审视着。
“邓厂长,这些都是你们木之云开发生产的品种吗?”良久,唐梦影从那些jīng妙绝伦的图片上移开目光,微笑着问道。
邓恩雅优雅地点了点头,还她一个迷人的微笑。
“太棒了!在蓝城我还没见过这样新颖别致的仿古家具呢。”唐梦影恋恋不舍地指点着那些图片,赞不绝口。
“看看,这几只绣墩多漂亮啊!不仅造型各异,而且心板上雕刻的图案,一改传统的团龙飞凤,居然是傣家少女舞蹈的场面。这灵动的舞姿,这艳丽的服饰,这bī真的神态,啊,太美啦,这哪里是供人小坐的绣墩啊,简直就是一幅立体的艺术画!还有这个月dòng式多宝格,造型真是巧夺天工啊!既有明式家具的古朴、典雅、隽秀,又有现代家具的洗练、大方、生动,线条也非常明快、舒展、流畅,而且格子的设计更是别出心裁,有凹有凸,错落有致,富于变化!家里放置这样一件多宝格,再摆几件古玩或工艺品,无疑会增加室内的文化感;或者把它当成室内的隔断也成,既有品味,又非常实用。可以说,你们生产的多宝格,不管室内装修风格如何,都非常适合,真可以称得上是点睛之笔,让居室陡生典雅之气了!”唐梦影捧着那些仿古家具图片,啧啧连声,爱不释手。
听着唐园长的赞美,邓恩雅禁不住有些飘飘然了。她知道,自己这是遇到行家里手了,忍不住也想卖弄下,微微一笑道:“唐园长,我们木之韵仿明清家具厂,就是以打造中国式高端生活为己任,聘请了多位经验丰富的制图高手和雕工师傅,在选料、产品规划、开料及木材的gān燥、下料、雕刻、组装、刮活、打磨、上油灯工序上,都有专人把握,就是为了高仿皇家御制标准,彰显使用这种家具的主人的大气和王气!正如您刚才所说,我们木之韵的每一件产品都是绝无仅有的,既有明式的简约,又有清式的奢华,造材讲究,制造jīng湛,集艺术鉴赏与投资收藏价值于一身,因此每件产品均堪称是红木家具中的jīng品、上品、绝品!选择我们木之韵,就等于是选择了一种高品位、高质量、高档次的生活水准!”
“你说的对极了,邓厂长!”
唐梦影起身为邓恩雅倒一杯香茗,恭敬地双手捧过来。邓恩雅这才注意到,唐梦影神采颀长,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旗袍,胸前的盘扣庄重典雅,一直延伸到腋下,更增添了一份女人的古典美。她的眉毛像蝴蝶的翅膀般长长地向眼角伸展着,脸庞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激动与兴奋让这多牡丹花散发出雍容华贵的魅力。这样的女人,不仅男人喜欢,甚至连邓恩雅这种挑剔的女人,看了都感到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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