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在你公寓楼下,我刚下飞机,和我一起去宵夜!”他的语气比刚才坚决,有着不让人会觉得力量。
少见,把法庭上的态度带到生活中,甚至带到面对她时。
想也没想,立刻答应。
好!我就下来!
挂下电话,起来的时候陈芹才发现刚才自己竟然什么也没脱,好像时刻准备着被叫醒似的,全身衣服犹在,便随便扒拉了下头发,套件肥大的羽绒就下楼了。
锁门的时候,一束qiáng光照在额头,吓的她发出一阵惊叫。
“你làng个这么晚出门撒!”保安一见是陈芹,便把电筒指到旁边,冲她笑笑。
“恩,我下楼一下!”匆匆憋了保安一眼,“我哥哥在楼下!”
“哦!蝈蝈啊!”他记起了刚才的门外一个很俊朗很高大的男子。
不过陈芹可没听到,眼看电梯一时半会上不来,便朝着安全门冲了下去,宽大的拖鞋在地板上打出一阵有节奏的打击乐。
皎洁的月光下,一辆奥迪A8停在空旷的院里。
边上,一个高大的男子半靠车前,红红的烟点随着他的一吸一吐,时亮时暗。
陈朝是个很有型的男子,她一直知道,匀称纤细的躯gān和宽阔的肩膀把他的黑色长外套撑的更加的俊朗,一看就是个体格健壮的主。
“哥!”陈芹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轻轻唤他。
再听到那一声叫唤的时候,他已经将半截的烟扔到地上,回过头的脸依旧是那种很容易让女人爱上的漂亮脸蛋,微翘的鼻子,低垂的双目,一抹gān净的笑容从他半张开的嘴唇上缓缓扩开,隐藏在额角的细微皱纹中。
这种场景,竟让陈芹联想起了上海滩的周润发,那么有魄力,有时又那么忧郁,等他张开双臂时,她竟然就和冯程程一样,别无选择的扑了过去。
薄荷的古龙水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糙味,陈芹把头埋在了陈朝宽阔的肩膀里。
她喜欢把他叫做哥,可实际上,他们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若非要给个关系硬扯的话,就是她的爸爸养大了他,因为他是爸爸战友的孩子,一个荣获一等战功英烈的儿子。
陈朝笑嘻嘻地拍拍她依旧毛躁的头发,像抚摸小狗一样的揉了揉。
再抬头时,她的眼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泪眼婆娑,迷蒙的雾气里,他的脸还是那么清秀,“哭什么,”他用那双庞大的手很轻柔的抹去她脸颊的泪水。
“竟然那么想我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不敢!”她看着他,依旧掉泪,仿佛是他越擦,她的泪腺越发受到某种刺激,哭到动qíng处竟然还连带哽咽,于是他擦的更加的手忙脚乱。
“竟然不敢,你回来gān嘛?竟然回来,也看到了,连拨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吗?是不是如果我不找你,你就继续这么明目张胆的躲着!”
陈芹摇了摇头,那些过去的,曾经的往事竟一幕一幕的翻转,如倒带一样的在眼前划过,然后她哭的更凶了,抓着他的衣领,没来由的一直哭。
这下他也急了,探过身子,把车上的一盒抽取式面巾纸拿了过来,他一张一张的递,她一张一张的扯,不一会儿就空了。
“哭好了吗?”许久之后,他问。
嗯!“差不多了吧!”她答。
然后她就被他拎包似的拽进了车内,稍稍平复了qíng绪,哽咽的鼻音渐渐散去后,陈芹终于是能正常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是你叫腾震把我调回来的是不是!”
是!他发动车子,点头。
“那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我在腾震北京的分公司上班,你早知道我在北京!”
“要是我知道,我就不会满世界的找你了,不过我承认,你到‘飞震’后不久我就知道了!”想她刚离开的那会,他是真的满世界的找,可惜一点头绪没有,还好他的朋友多,在一年前,学校的师弟终于是告诉他,陈芹在我公司。
就知道,陈芹把背往椅子上一靠,嘟着一张嘴,“我就说我怎么一年就涨了5次工资,谢谢了!”
“不谢!”他笑眯眯的,皱着眼睛的时候好像招财猫,“陪我吃饭吧,我刚从英国回来,还没吃呢?”
“你昨天回来的吧!”
他转身看了她一眼,昨天去飞机场的时候,他就觉得似乎是看到了她,背影如此相似,可她却躲开了,原来真是她。
兴许是知道说错了话,陈芹吐了吐舌头,“飞机上gān嘛不吃!”
“拜托,那飞机的东西能吃吗?”
“你很挑哪!和以前一样,每次坐飞机,你和柯辉什么都不吃,就我一个人吃的香!”
“所以你好养嘛!”
切,陈芹白了他一眼,两年了,再见面时,似乎也不需要什么过度,很自然的就这样了。那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酒吧偶遇,昨日的楼下相见,其实只要她往前一步,他都可以看到她,可她却总是退缩。
摇了摇脑袋,思绪依旧混乱。
这一路上,他们也没再说什么话,X市的夜晚其实挺美的。这几年搞夜景工程,一到晚上,几乎是灯火通明,有人说这叫làng费,可在陈芹看来倒觉得它像一盏明灯,照亮我的心,温暖你的人,我掏钱,你给我感觉,jiāo易公平。现在的人生活水平高了,总要来点新奇玩意,刺激一下神经。
就像城市的白领也经常说没有夜生活的城市就不算城市,这大概也某个角度说明了夜也是体现一个城市GDP的一个方面吧。
随着车子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小巷,越过了无数个坑洼,溅起大大的水花后,终于是在一间叫做“艇仔粥”的小店前停了下来。
小店很小,而且破旧,从车内看,几乎都会被忽略。
“下来!”陈朝把钥匙一拉,直接下车,陈芹在车上扭了半天头之后,还是蹦着跟了过去。
这是个由两个老夫妻掌勺的粥店,还没进店内,甜甜的米味就已经传了出来,12点整,店里依旧还是有人稀稀疏疏的坐着,也许是上夜班的人,有一男一女,也有几个女生结伴,几张桌子,几张椅子,倒是让陈芹改变了原先的看法,这里很特别。
“给你点了瑶柱白果粥!”
嗯!其实陈芹也不懂瑶柱是个什么玩意,不过粥嘛,好吃就行!屁股还没坐热呢,粥就已经上来了,老太太一见陈朝就撑着张笑脸,皱纹拉成一直线。
“陈律师,来了啊!”
“嗯!”陈朝笑了笑,等老太太走远了,才低头和陈芹说,“终于带个女的来了,不然她要把我归入男同xing恋队伍了!”
哈哈哈,陈芹一口茶喷了出来,“那是,你是老少皆宜嘛!”
“少贫,快吃!”
话说这里的粥还是少见的好吃,米粒熬的香滑绵绵,入口即化,提味增香的姜丝和葱丝混迹其中,看的出来,却吃不出来,和瑶果,米粒,白果混在起来,丝滑浓香。
正吃的心里开心的时候,老太太又过来了,依旧是皱纹眯成一条线。
“陈律师,要不你晚点走,那小子一会就过来!”
“不了,吃完就走,我才刚下飞机,没空和他磨蹭!”
“哦,那我跟他说声,那小子说要从岛外赶来看你女朋友!”
咳咳咳!陈芹又被呛了一次,米粒从口里下去却没往食道走而是绕了个不大不小的弯进了鼻子,堵的不行,陈朝站起身子,站到她身后,轻轻拍打她的背部,“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语气略带责备,却依旧温柔。
好不容易一口咽下,眼泪又要溢出了,只是这次是呛到的。
抬头时,老太太已经关爱的递了杯开水过来。她赶紧摇了摇手,一会又比了比陈朝,“她是我妹!”对面那个终于开口了,陈芹点了点头,早点说嘛,自己也不会被呛到啊,她怒瞪对面的人。
“我听过孟庭苇的歌的,那时我才40多岁,听过的,不就是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嘛!”
老太太嘴里哼着小调,收拾着隔壁桌的碗筷,一个一个的轻盈的往上叠。
这什么和什么嘛,倒是陈朝笑的那个甜啊,比猴子捡个玉米都甜。
重新上车的时候,陈芹一路都对着陈朝瞪眼睛,“那老太太也那个了吧!”潜台词,太三八,不,是非常三八。
“哪个!”陈朝笑了笑,趁着红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孩子!”
“别叫我傻孩子!”
“哦!”他应了一声,“你怎么会是傻孩子,对吧,傻孩子!”
切!
“对了,陈朝,你以前不是经常开宝马吗,怎么换奥迪了?”她记得他没这么朴素的,刚才就想问来着,哭着哭着就给忘记了。
他下意识的放慢了车速,顿了顿,“年前出了次车祸,觉得不该那么招摇了!”他尽量轻描淡写,可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在一顿寂静之后,激动的立刻转过身。
“哪受伤了?严不严重!”陈芹快速的转过他的脸,瞎子摸象似的摸了半天。
“喂喂喂,我开车呢!”陈朝一下拍掉她的手,两眼专注的盯着正前方,刚才太紧张了,才忘记了是在车上,陈芹吐了吐舌头,细微的动作如往常一样。
她的反应速度向来总是慢了半拍,已经习惯。
可是她真的忘记,是她说过,不喜欢自己开宝马吗?
“你就只在乎你哥我的美色啊!”他苦笑,想必是对她摸他的脸提出抗议。
“那是!”陈芹笑了笑,“你可是标准的小白脸啊,要是脸上破个dòng,可就掉价了!”
“别说,我还真认为自己是无价之宝来着!”
“是是是,最近你的光辉形象可是在国家级电视台里循环播放来着,我还以为你是要招亲呢,到处是你的特写。”
“你看到了?”他突然的转头问她。
恩,那时袅袅还经常指着电视的他说,这嘎子腻帅,垂涎的都要掉口水了,可陈芹觉得这事还是不要告诉他好,免得这特自恋的家伙又开始无休止的夸奖自己,让人反胃。
“看到了!好几遍呢!”
“看到了也不会和你哥祝贺一下,关心一下我,我以为你是要我成英烈了你才回来呢!”
“陈朝!”每次她叫他全名的时候,一定是表qíng最严肃的时候,睁着双大眼,正儿八经的坐直了身板,“别太拼了,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最好是赶紧找个女人,能和你过一辈子的那种,都三十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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