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米遇上熟饭_三木目【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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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牛排这话说得我觉得他爸有点像江湖中的武林盟主,功夫深不可测,不是我们这种无名小卒可以惹得起的角色,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保不定在几十步之外、一招之内,就死上几千回了,并且绝对是外表毫发无损而内部筋脉俱断的那种死法。

  在我没有练成绝世神功之前,也比较同意暂时不要与剩牛排的父亲见面,省得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这人就是不经念叨,剩牛排的手机响了,在一翻激烈地jiāo谈之后,挂了电话,接着对我说:“我爸要请我们吃晚饭,车子已经在楼下等了。”

  剩牛排的父亲年纪大概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魁梧,腰杆很直,眼神很犀利,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你的眼神,散发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危慑力,站在他面前,让你有种无处可逃的láng狈感。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完全放弃想要抵抗的打算。

  “爸。”剩牛排变得比平时更加讲究,举手投足都非常注意,“这是申谜。”

  “叔叔好。”我连忙打招呼,那一躬鞠得差点闪到我的腰。

  剩牛排的父亲客气地点着头:“申小姐是吧?请坐。”

  我战战兢兢地坐下,剩牛排的父亲把菜谱又递了过来:“申小姐,喜欢吃什么自已点。”

  泰国菜,又是泰国菜,每次吃它的时候就没什么好事。我正想请剩牛排代劳,可一看到他父亲的眼神,连客气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得点了一份冬yīn功汤和榴莲苏,然后把菜谱又恭恭敬敬地递了回去。

  “申小姐的眼光很不错啊,这家餐厅的冬yīn汤和榴莲苏我都非常喜欢,每次来都会点上一份。” 不是我眼光好,而是我吃泰国菜的次数有限,会点的菜不多,一提起秦国菜就会想起冬yīn功汤,就好像韩剧里一提起中国菜就会说炸酱面一样。韩国人不懂得中华美食那灿烂辉煌的饮食文化,分不清那错综复杂的八大菜系,只知道一个不入流的炸酱面,部部电视剧里都要提到它。而我也实在是对泰国菜不太了解,只知道一个冬yīn功汤,所以也只好点它,不过我比韩剧好点的是冬yīn功汤至少比炸酱面要稍稍上得了台面一点。至于榴莲苏,那得多谢罗兰,这是她比较喜欢的玩意,我今天临时拿来充门面而已。

  剩牛排点的是烤墨鱼仔和木瓜炖雪蛤,他爸又点了几个我头一回听说的菜,打发侍者走了。

  “申小姐是哪里人?”剩牛排的父亲开始了我的家世背景调查。

  “C城。”我说,“您叫我‘申谜’吧。”糟糕,剩牛排随他妈姓韩,他爸姓什么我一直忘了问。

  菜上得很快,首先就是那份冬yīn功汤,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口下去,差点把我辣死。在我的惯xing思维里,汤应该都是香浓滑腻的,像大家闺秀一般温qíng款款,而不似这般火bào得像个坏脾气老头。

  我的眼泪和汗霎时全跑了出来,láng狈不堪。

  剩牛排把他面前的那份木瓜炖雪蛤轻轻推了过来:“试试这个,养颜的,女孩子一般都比较喜欢喝。”这份甜点及时地救了我一命,我无比感激地冲剩牛排偷偷笑了一下。

  “申谜啊,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调查还在继续。

  “我爸和我妈。我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

  剩牛排他爸的口味似乎很重,偏好于那种味道怪异的食品,喝起那份让人辣得叫的冬yīn功汤来眉毛都不皱一下,吃起榴莲苏来也是一口一个。“你爸妈从事哪一行呢?”调查开始深入。

  “我爸是公务员,我妈之前在一家国企上班,现在他们都退休了。”

  “哦。”武林盟主笑着点点头,“替国家打工,好职业。听说你之前是韩忆的助理,后来离开他们公司了对不对”,

  “是的。”我发现了一件小事:剩牛排他爸不像他妈一样叫他“忆儿”,而是叫他的全名,韩忆

  武林盟主似乎有些可惜地说:“为什么要离开他们公司呢?如果你现在还在三水公司,说不定我们在工作上还有接触的机会。”

  “爸。”剩牛排cha话了,“申谜她并不了解你们公司的qíng况。”

  “哦?”他爸似乎很诧异,“你没有跟她讲吗”,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武林盟主的心坎上似乎被小小地中了一招,有些痛苦:“我看是你不稀罕跟别人说吧。”

  剩牛排冷笑着说:“我不稀军可是有人稀罕啊,人家为你卖命那么多年,你总不能亏待人家吧?”

  “可你是我儿子啊。我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虽然不大,但将来还是要传给你的啊。”

  “我不要。”剩牛绯说,“我和我妈已经过得很好了。”

  我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随他们父子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听起来剩牛排的父亲好像有一家小工厂,现在由他自己管理,将来希望传给他儿子,而剩牛排不领他的这份qíng。至于替他们所说的那个替他父亲卖命的那个人是谁,我不能很确定,估计是他爸现在的孩子,似乎很能gān,深得长辈的赏识。

  “韩忆,如果你当初按我的想法来该多好?并且那会如果不是你妈跳出来反对,我相信这事qíng都成了。现在还有机会的,对不对?你可以……” “爸。”剩牛排打断了他父亲的话,“既然今天你是请我和申谜吃饭,还是不谈这件事比较好。另外,我想说:这些年来,无论你做什么事,包括和我妈离婚,我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那么,也请你不要gān涉我的生活。”

  武林盟主被儿子这么一堵,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他深吸一口气,把后面要说的话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好,不谈,我们吃饭!”

  饭桌上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就连大家吃起东西来都悄然无声,我在这种高压的气氛下有点心惊胆战,手心开始冒汗,剩牛排意识到了我的紧张,他夹起一小只墨鱼仔,放到我碗里,笑著说:“试试看。”

  我瞅着这只还没有我手指长的墨鱼仔有些心有戚戚蔫:“这么小的墨鱼仔就被你吃掉了,真是罪过。”

  “你可以看成我们是在帮墨鱼们计划生育。”

  “哦。”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良心似乎好过了一点,吃得心安理得。

  包房的门被人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我刚在外面听到你们讲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原来真是你们在这里。”

  我扭头一看,是罗兰,这女人真是yīn魂不散。只见她大大方方地走到韩忆他爸旁边的那个位子上坐下来,一看桌面上的菜色,乐了:“哇,点的全是我喜欢吃的东西,你们不介意我来蹭顿饭吧?”

  剩牛排的脸色变了,而他爸却一下子变得高兴起来:“尽说些傻话,韩忆,你去叫服务生来添副碗筷。”

  罗兰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冲着武林盟主眉开眼笑:“爸,你对我真好!”

  我的脸色霎地一下也变了。

  爸,罗兰也称剩牛排的父亲为“爸”这意味着什么?

  回到家里,剩牛排看着一声不吭的我,显得十分不安:“申谜,你还好吧?”

  “不好,很不好。”我显少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悦,这次我例外了,“刚才那顿饭,是我有史以来吃得最不开心的一顿饭,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你们是一家人,有说有笑,而我是外人。今天在那里蹭饭的人不是罗兰,而是我!”

  “对不起,刚才是意外,我不知道罗兰会那么巧在那里出现。”

  “你跟罗兰倒底是什么关系”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分了手的女朋友可以在自己父亲面前一口一声‘爸’?而你却一点都不反对,只能在一旁忍气吞声。”

  剩牛排有些慌乱:“申谜,你听我解释……”

  “是啊,听你解释,听你说,我一直都是在听你的,对你的事qíng从来都不问,不管。可现在我才发现,我笨到家了,今天你爸坐在那里审犯人一样的把我的家底查了个一请二楚,而我呢?却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申谜……”

  “你现在别跟我说话,你说什么我都来气。”我显得很激动。

  “罗兰是我妹妹。”

  “我呸,你这话说得也太……啊,你说什么?你再跟我说一遍。”

  剩牛排有些痛苦地说:我爸姓罗,罗兰是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所以她才会叫我父亲为‘爸’。这件事qíng我没有跟你说,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这里头面听起来怎么就这么乱呢?罗兰是剩牛排的妹妹,他们两个人之间却又没有血缘关系,剩牛排和罗兰曾经是恋人,两个人最后又没有在一起,剩牛排究竟拿她当妹妹看还是恋人看啊?如果当妹妹看,又怎么会跟她谈恋爱,如果是当恋人看,那为什么又一副要把两个人的关系撇得很清的样子。”

  “那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剩牛排说:“我妈。”

  电话打到乡下,韩姐在那头听完一切之后,恨得咬牙切齿:“他爸怎么这么可恨?gān的全不是一些人事,申谜啊,你别怪忆儿,这些事不能怪他,只能怪他爸啊。”

  事qíng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话说当年剩牛排的父母离婚之后,他父亲娶了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带了一个小女儿过来,这个孩子就是罗兰。剩牛排跟他母亲生活,平时和父亲见面也是在外面,从来都没有去过他父亲的新家,更没有见过他的后母和那个在法律上可以称之为他妹妹的小女孩,后来他去了法国,与他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加没有了。

  这些年,剩牛排的父亲在生意上做得比较有起色,开了一家工厂,在生活上就没有那么如意了,他这个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当初没有争取到剩牛排的抚养权,就一直想和后面那位妻子再生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业,却一直没能如愿,这使他有了一丝后继无人的感慨,进而就萌生了要把工厂jiāo给剩牛排打理的念头,只可惜他这个儿子对他那家工厂完全没有兴趣。

  不过,此举引起了罗兰母亲的不满,认为自己跟了丈夫这么多年,罗兰也对他一直视为亲生父亲看待,应该有资格继承家产。剩牛排的父亲却说:“女儿是要嫁出去的,家业传给她还不是落到了外人的手里。”

  罗兰的母亲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后来让她想到了一个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剩牛排的主意。剩牛排的父亲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女儿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自己的,这样他的心血就完完全全落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半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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