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为人师表,你不觉得自己应该高尚一点吗?”
“哦,是的,好东西应该与人一起分享这才够高尚,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
我不再拿东西砸他,因为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我jīng心挑选买来的,我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失手砸的不是熟饭,而是电脑屏幕,得不偿失。
人手不够,事qíng又多,我常常把工作带回家,并忙到深夜,周末也很少休息,剩牛排提出来的要跟我出去走走的计划被一拖再拖。
我的资智与阅历有限,常会遇上许多不懂的地方,好在有剩牛排,他是一个最好的求助站,随问随到。剩牛排是一个很有耐心的老师,会把我的每个问题都讲解得很清楚。看到我忙碌的样子,他似乎很高兴,说我认真做事的时候身上会散发出一种魅力,而这种魅力他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魅力,我有魅力,这样的话只可能剩牛排说给我听,换成熟饭,又不知道会被讲成什么样子。
我和熟饭越走越近,剩牛排似乎一直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只不过有一回,他突然问我:“申谜?如果当初你没有遇上我,那会不会爱上舒凡?” “他?”我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不会!”我不知道剩牛排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因为在我看来这真的是非常可笑。如果每个遇到的异xing都有相爱的可能,那我们这辈子岂不是要爱得累死?
“舒凡——他是一个好男人。”剩牛排极少夸奖别人,熟饭是我听到的被他夸的第一个。
“人很好,就是嘴巴太痞,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他。”我说的是事实。
剩牛排叹息着说:“男人嘴巴痞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心肠坏,见不得别人好;而另一种他是用这种方式来遮盖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秘密。”
“他有秘密?”我无法想像。
剩牛排点点头:“应该是的,但我还不能肯定。”
“什么秘密?”我好奇地问。
剩牛排看着我,嘴巴张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说……
李莎终于辞职成功,回到她自己的公司主持大局,而我们手头上的工作也越来越多,chūn节很快就要到了,我却无法给C城的父母一个确切的回家日期,也许今年chūn节我得在本城过了。
“申谜啊,来我这里过年吧,在乡下过年很热闹的,还可以放烟花。”韩姐在电话里向我发出邀请,“并且我这里离你们那里又近,跟忆儿的车没几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熟饭不担心我过年的时候会孤单,他更担心另一个人——他的恩师陈教授,陈教授的儿女没有回国,那意味着陈教授在今年的除夕夜会比较凄凉。熟饭私底下唉声叹气:“唉,如果再找个师母就好了。”
听熟饭说,陈教授之前与他前妻的感qíng很好,以致在前妻死后一直都不步续弦,孤孤单单地过自己的日子。
“痴qíng的男人。”我感叹道。
“那个时代的文人在骨子里都有一种làng漫qíng绪吧。”熟饭说。
我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熟饭,你说如果把韩姐跟陈教授撮合在一起,行不行得通?”
“啊?”熟饭吓了一跳。
“韩忆也想给他妈找个伴,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我看陈教授就挺好,他这么深qíng,比韩忆那个见异思迁的老爸好多了。”
熟饭显得不是很有把握:“我实话跟你说吧,你这想法我不是没有过,上次韩姐来的时候,我就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探过口风,有心想做成这个媒,不过,据我所了解的qíng况,韩姐在心里还惦念着一个人呢,而陈教授也没有要找新老伴的意思,所以后来这件事,就就不了了之。”
原本他也察觉到韩忆的母亲另有心事。“你说,韩姐心里一直想的那个人会不会是韩忆他亲爸啊?”
熟饭仔细地想了想:“不太可能,我之前和她一块跑步喝早茶的时候,她也提到过韩忆的亲爸,似乎对他的感觉不是很好,并且,我听到的消息,当初好像还是韩姐提出离婚的。所以她心里面的那个人应该不是那个在派出所见到的罗先生才对。”这家伙还真是讨女人喜欢,谁的秘密都能套得个几分,真是人才。
韩姐和陈教授人都挺好的,并且都单身着,不能凑在一块,真是太可惜了,我实在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撮合他们的想法,决定试一试。
“怎么试?”
“那得发挥你我的作用了。”
首先,我们应该找机会让韩姐和陈教授两个人见一面,而且事先我们不能告诉他们是在替他们做媒,以免他们会产生抵制qíng绪,或者彼此尴尬而影响正常的发挥,表现出来的就不是真实的自己了。
在双方见完面之后,再私下里问问当事人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如何,如果彼此有意,就可以尝试着发展下去,如果都没有想法,就只好放弃了。
“那怎么才能让他们两个人见上面呢?”难得熟饭今天会这么低姿态的问我,“韩姐可是在乡下啊。”
“笨。”我终于逮着机会贬他,“把她接到城里来就好了嘛!不是要过年了嘛,大家今年就热热闹闹地吃顿人气最旺的团圆饭吧!”
回到家里,我把计划跟剩牛排一说,他开始翻箱倒柜,好不容易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宣传单之类的东西,然后抓起电话就拨。
“喂,你打给谁啊?”
“酒楼,提前订位子。这团圆饭要提前订,不然就没有席位了。”剩牛排显得比我还xing急,把手里的宣传单递给我,“你说订什么规格的比较好?六千六百六十六元一桌的怎么样?”
“你还不知道你妈答不答应来城里过年呢,至少你要先问一下她才比较妥当吧。”
“明天我就回乡一趟,把我妈接到城里来。放心,这事包我身上,她肯定来。”
“啧啧,你不需要先见一见陈教授吗?”
“不必了,你和舒凡都看中的人,不会差!”
除夕夜,在本市最贵的酒楼碧云天,我和韩忆领着韩姐,李莎、秋南、熟饭领着陈教授,双方人马隆重会面了,并且还上演了极具戏剧xing的一幕。
我们还没来得及介绍,陈教授就猛盯着韩姐,有些惊喜地问:“你是韩萍?”
而韩姐在听到对方这么问的时候,也显得非常激动,嘴唇都有些发抖:“你是陈家二书呆子?”
两双手迅速地握在了一起,这两位长辈一下子把我们这些晚辈全都给忘了。韩姐的眼睛里还闪出了泪花:“二书呆子,我们都有三十多年没见面了吧。”
这一下,旁人全傻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没想到我们尽力想撮合的这对长辈原本就是认识的,曾经还是邻居,只不过后来两家人搬来搬去,就彼此失去了音讯,可喜的是今天竟然能重逢。
“原来你儿子和我学生是邻居啊!这世界真小!”陈教授颇为感慨地说。
韩姐喜中带悲地反驳道:“不对,应该说这世界真大,不然我们怎么会隔了三十多年才见面呢?”
两位长辈在一起快乐地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脸上开始散发出一种青chūn的光芒,陈教授的眼神变得特别有神采,而韩姐的笑容里竟然有了小女儿一般的娇羞。我们几个晚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桩媒十有八九是成了。
既然都是熟人,大家也都不客气,说起话也随便起来,熟饭笑嘻嘻地问:“韩姐啊,我老师当年这个‘陈家二书呆子’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啊?”
剩牛排的母亲回答:“你老师当年啊,人长得斯文,学问又好,脾气也是极好的,可就一条,生活上不太会照顾自己。有一回,大冬天的,他爸妈出门了,我妈见他一个人在家,就让他上我们家吃饺子,而他呢,面子薄,觉得上别人家蹭饭,总得帮人家做点什么吧,所以就提出来帮忙洗韭菜——那天我们包的饱是韭菜馅的,我妈扭不过他,就让他洗了。当时大家和面的和面,剁ròu的剁ròu,也没怎么注意到他,只是到后来他把韭菜洗完之后拿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那两只手啊,冻得都发紫。于是我就问他:‘你这手怎么了?’他就说:‘天冷,水有点凉。’敢qíng他这是用放在屋外头那结了冰的水洗的韭菜。我就问他了:‘这厨房里头的炉子上不是有热水嘛,你就不知道往这冷水里掺点热水吗?’你们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我们也很想知道,“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别人家里面随便动用人家的热水不太好意思?”
“不是。”韩姐指着陈教授说:“你让他自己回答吧,二书呆子,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说的吗?”
陈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地说:“当时我说:‘书上没有说可以用热水洗菜啊!’”
“哈哈哈……”全桌的人都笑翻了。
熟饭捂着肚子直喊唉哟:“老师,说句大不敬的话,韩姐叫您‘二书呆子’可真没冤枉您。”
陈教授也嘿嘿直笑,看得出,虽然他被取笑了,但是他很快乐,那些往事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记忆和qíng感,蔓延开来,他说:“今天是我这几年来吃得最热闹的一顿团圆饭!”
剩牛排颇有些感慨地说:“今天是我这二十年来吃得最高兴的一顿团圆饭!”
他母亲也有同感:“我也是!”
熟饭把话接了过去:“今天是我有史以来吃得最有成就感的一顿团圆饭。是不是,米……哦,申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太好意思叫我的绰号。
我正忙着把一碗鱼翅倒进自己的肚子里:“今天是我这么多年来吃得最贵的一顿团圆饭。”我终于吃上传说中的鱼翅了,果然和粉丝的味道不一样,这桌上的菜如果吃不完的话,我一定要打包回去。
“果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在这里净讲些殆笑大方的话。” 一个听上去似乎不太友好的声音cha了进来,我回头一看,又是那个罗兰,脸红红得有些异样,似乎喝了很多酒。她怎么跟影子似的,我到哪都能碰上她。
今天过年,我不想跟她有太多语言上的冲突,以免破坏了今晚的好气氛。然而,剩牛排和他母亲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脸色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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