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认为是啊。”熟饭似乎很不高兴,“咋了,你还真看上他了?打算对他下手?我可跟你说,别看西门子外表大大咧咧,但他内心还纯qíng着呢,你可别去招惹他,万一伤到了他那颗纯真的少男之心,罪过就大了。”
“都这年纪了,还纯qíng,真难得。”我真心实意地夸赞着,可惜啊,李莎已经有秋南了,西门子这颗纯真的少男之心注定是要受伤了。
“米!”是我眼花吗?我怎么看到熟饭的表qíng酸溜溜的,他气鼓鼓地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晚上冷不冷,需不需要电热毯?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我内心也很纯qíng啊,你怎么没发现?”
我瞪大眼睛张开嘴巴望着熟饭,半晌,问:“你生什么气啊?”
“我生什么气?”熟饭捶胸顿足,急得在房间里转圈圈,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抓住我狠狠地打我一顿,又把手缩了回去:“我生我自已的气。”说完,他往地上一倒,背一转,比我还先睡了。
莫名其妙。我看着chuáng上的电热毯,小声问:“熟饭,你晚上冷不冷?”
“不冷!”熟饭似乎气得不轻,“就算冷死了,也是我活该!”
……
第二天,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西门子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正在客厅,等我回来。
“你这是gān嘛?”
西门子憨厚地说:“嫂子,我得回去了,今天晚上的飞机!”
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昨天这家伙还跟着熟饭替我们公司出头装大哥呢,今天怎么说走就走了。“别啊,多住几天吧,是不是我这些天怠慢你了啊?”
“怎么可能呢?嫂子你对我够好了,熟饭有你这么一个老婆,我这个做兄弟的很安慰。”西门子说,“我在这里都叨扰半个月了,该回去上班了,那边也给不了我这么久的假。”
我有些舍不得:“唉,如果你也在这个城市该多好啊。最近我也是太忙,都没有带你出去转转。要是你也在这个城市,这节假日大家不就可以凑在一起聚聚么?”
城市的生活太冰冷,人与人之间的qíng感也比较生分,有西门子这么热心而义气的朋友,是一种财富。
西门子呵呵直笑:“嫂子,放心,会有这么一天的。我这次来不只是来玩这么简单,最主要的是来了解一下这里的生活和工作状况,总体上,我很满意,如果有机会,我会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来这里发展的。”
“真的啊?”我激动地握住西门子的手,“那我可等着你啊!”
“咳咳……”熟饭拎起西门子的包,“走吧,不然,飞机就要误点了,有什么话,我们兄弟俩在路上说。”
“我也送一送吧!”我说。
熟饭反对:“不用了,我们兄弟俩的体己话,女人不方便听。”
“可我还有几句休己的话想跟嫂子说。”西门子把我拉到阳台上,关上玻璃门,十分诚恳地说,“嫂子,其实我知道——你跟熟饭根本就不是恋人。”
“咳咳……”现在轮到我咳嗽了,我转头看熟饭,他站在那里,一脸疑惑地猜测着我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西门子接着说:“这事怪我,当初总想撮合他和我妹,我想他应该是被bī急了,所以才找你来演这出戏给我看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细节啊。我第一天来,熟饭喝醉酒那天,我就知道了。做饭的时候,熟饭对厨房不熟悉,看碟的时候,熟饭不知道你把碟片放哪里了,后来他喝醉,睡沙发上,我去卧房拿chuáng被子给他盖,结果把拒子打开一看,里面没有一件男人的衣服……还有你们的眼神,熟饭的眼神一直追着你跑,而你却一直在想自己的事qíng,很少注意到他。这些足以说明——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已经谈婚论嫁的恋人。”
这男人粗犷的外表下,却是一颗心思慎密的心。也亏他能忍得住,这么多天来也不戳穿我们的谎言,我和熟饭还当自己演得有多么天衣无fèng呢,哪知道早已露dòng百出。
“对不起。”我低下头,“我们不该骗你的。”
西门子连连摇摇头:“自家人,别说这种话。”
“你和熟饭是自家人,我……不是。”
“嫂子,我还是喜欢叫你‘嫂子’,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真的成为我的嫂子。”
“这不太可能。我和熟饭只是朋友而已。”
“你们很配。”
这年头相配的人往往都不是恋人。我窘迫地笑着:“我们相互嫌弃,彼此都看不上对方。”
“怎么可能?”西门子似乎有点不太相信,“我觉得熟饭很重视你啊,你这次出事,他多担心啊。”
“我们是哥们,他这是义气。”我有些郁闷地数落着熟饭的恶行:“他常常说我太笨,太丑,没有女人味,朽木一根,成不了大器,如果哪个男人看上我,一定是他的眼晴被牛屎a到。”
西门子听了直叹气:“这家伙这张嘴啊!嫂子,相信我,你们真的很配,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太可惜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好好跟莎姐把公司做好。”
一提到李莎,西门子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柔肠百结。
熟饭有些等不及了,跑来敲玻璃门:“喂,再不走,飞机就飞走了!”
“知道了。”西门子拍了拍我的肩,算是告别,“嫂子,记住我的话啊!我走了。”
我站在阳台上,目送着这对肝胆相照的男人离开。
第九十章
晚上十点,熟饭回来了,还带回一瓶酒和几样小炒,不知道他是想小酌一番还是想大醉一场。
我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偷偷地用眼晴的余光瞄他,想证实一下他有没有真的如西门子所说的那样眼神一直跟着我转。
只见他跑到厨房拿出一副碗筷和一个酒杯,自饮自酌,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喂,你怎么可以吃独食。”我有意见。
熟饭夹了一片猪耳朵,咬得嘎嘣响:“想吃就自己去拿碗,想喝就自己去拿杯。”眼睛抬都没有抬一下,哪有什么眼神一直跟着我转啊?西门子一定是眼花了,再不然就是熟饭为了配合剧qíng,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也许是挚友离开的缘故,今晚的熟饭显得有些伤感,就连说话的声音里头都带着淡淡的离愁:“西门子走了!”
“嗯。”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希望他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熟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上:“我也要走了”
“啊?”他不会想追随挚友而去吧,“你去哪?”
“回学校啊,西门子走了,我也不能再住在你这里了!”熟饭说,“不过今晚太晚了,可能还要再麻烦你一个晚上。”哦,原来是这样。如此算来,今天晚上熟饭是在为自己饯行了。想到这里,我跑到厨房拿来餐具,坐到熟饭对面,为自己倒上一小杯酒,冲他举起了杯子:“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熟饭抓住我的杯子,不肯喝那杯酒,“庆祝我离开吗?”
“庆祝你终于可以不用再睡冷冰冰的地板了!庆祝你终于可以回自己的家。”
熟饭端起酒杯与我碰了碰,又一口gān了,他用右手托着下巴,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我,突然傻兮兮地笑了起来:“米,你长得挺普通的。”
我差点学西门子的妹妹把手中的酒全部泼到他脸上:“你不想活了是吧?”他拼命摇着头,不知道是表示想活还是不想活。
“一脸老婆样!”这句话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老婆样是什么样?我并不清楚。依照熟饭的惯xing思维,应该是当一个女人普通到了极致的时候,就会成为老婆的最佳人选。老婆样是大众化的另一个衍生词。就好比一个女人问一个男人我长得漂亮吗?那个男人回答:你长得挺主流的。同样的道理。
熟饭继续盯着我:“还痛吗?”
我摸了摸被嗑破的嘴唇:“不痛了。”
“我不是问你的嘴,我是问你这里。”熟饭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我不作声,默默地喝酒吃菜。我一直都不愿意跟别人提起剩牛排,他是我心中的一道疤,即便已经愈合,但还是会留下难看的痕迹,挥之不去。
“你还爱他吗。”熟饭是一个残忍的医者,揪住我的伤口不放。
“不爱了。”说完这句话,我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光,似乎在和心目中的某段故事告别。
“那我给你做介绍,好不好?”熟饭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没有离开过我的面庞,注视着我每个一变化的神qíng和动作。
“不需要。”突然觉得酒很好喝,喝完第三杯酒之后,我真的有点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酒鬼。
“你还是牵桂他的。”熟饭把两人面前的酒杯都倒满,“如果有一天,十八楼的那个家伙突然又回来了,你会怎样?”
我整个人被电了一下,闭上眼睛想像着与剩牛排重逢的qíng形,找不到答案。他怎么可能会回来?他都已经开口说了会永远留在法国,要我别再等他了。对这么一个说走就走的男人,我还会不会再上一次贼船。韩忆是牛排,我的中国式肠胃消化不了他,与他相遇,是我的可喜,也是我的可悲。我没有信心自己还能再经受一次悲喜jiāo加。
熟饭见我一直不说话,也不再追问什么,只不过酒却喝得越来越凶了。
我有些担心地说:“你不会喝醉吧?”
熟饭的语气怪怪的,“我已经醉了,不过你放心,明天我就会醒的,不会再醉了。明天,就是明天!”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收拾得gāngān净净,洗手间里他的刮须刀,牙刷、口杯,鞋拒里他的鞋子,也全部被他带走了,不留一丝痕迹,似乎这半个月来,他并没有来过、住过,这些天的经历,只不过是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小马终于结婚了,我做伴娘,伴娘的礼服也很漂亮,脖子裹得紧紧的,裙裾却只齐膝盖,露出一双光洁的小腿。小马瞅着我左看右看:“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了,是首饰。让我瞧瞧,女人,你连耳dòng都没有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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