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飒在那边明显的一愣,迅速的说:“没有啊!你怎么这个时间找她?出什么事了?”她问的急切。
“那她要到你这儿来,给我打电话。”
“铁子!”自飒叫他,“别急着挂电话,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细一点儿……”
他怎么能说得细。有些事不能和自飒说;能说的那部分,她也早该听说了。
“总之她要是找你,一定留住她。”他捏了下眉心,“抱歉,这个时间打给你。”
“说什么呢。我手机24小时开着,为的不就是为了你们谁有事都能立马儿找到我?”自飒声音这会儿听起来镇定而且清晰,“没事的铁子,阿端胆儿小的很,就是出来也跑不远,你打个电话回家,说不准她已经回去了……”
。
他沉默。
“她学不来离家出走这一招的。外面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自飒倒是没开玩笑。这话一出口,一时间,电话两端的他们,都有点儿感觉不是味道。自飒想了想,说,“我待会儿打几个电话,柳荫街和乌衣巷都去过了是吧?”
“嗯。”
自飒又停了一会儿,才说:“她才不会回去。”
她不会回去的。
铁河也知道。
“你现在在哪儿?”
“我刚从南池子过来。”他看了一眼自己停车的地方。
“这样,你连那边都去了……她开车出来的,一定是在街上瞎转。你那车子,找起来也方便,你怎么也傻了?”自飒说着,好像是叹了口气,“你们俩最近这是怎么了。”
他又沉默片刻,才说:“我去西边吧。”
“她妈妈那里?未必找得到。”自飒说,“你不如听我的,回家等着。阿端气消了一定是回家的。”
“飒飒……”
“还有,铁子,你别欺负她。”自飒忽然说。
佟铁河微怔。
“阿端认死理儿,有啥事儿,你一男人,兜着点儿,别跟她蹩着劲儿,缓一下会好。我帮你找她。找着了,她要不愿意这就回去,就现在我这里住两天。回头我得问问她,要是你欺负她了,我废了你。人不见了,让你着一会儿急也不是不行。我们阿端也难得的。”自飒gān脆的说,“得了,你该gān什么gān什么去……我TM这儿还有个灾星照着,我处理了他再说。”
佟铁河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自飒已经收了线。
他把电话放下,脑子竟然有点儿发木,他捶了一下额头。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超过24小时没有合过眼了……他吐了一口气,发动车子。
还是得去一趟城西。
他回味着刚才自飒的话……那个“灾星”?声音有点儿低哑,辨不出究竟。自飒和力昭分手之后,他有点儿看不太明白她了——和力昭是切割清楚了的,只是风闻郭晓庆还找过自飒麻烦;和金子千是在多数正式场合出双入对的,好像关系亲密些,但不确定;其他的时候,她照样玩的很疯,有几次遇到她,身边都是不同的男伴……
那边自飒挂了电话,直接指着卧室的门,对chuáng上的金子千说:“滚!”
金子千拥着枕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自飒,“我又不知道是佟铁河……”
“滚!马上!”自飒冷着脸。
金子千反而往被窝里钻了钻,原本luǒ露在空气里的臂膀,都埋进了被子里,“他老婆不见了,都要找你要人啊?”
“金子千,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她乱七八糟的搂了一堆他的衣服来,狠狠的朝他丢过去,“你立马儿给我滚蛋!我多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的脸!”
金子千抬了抬头,糊在脸上的衣服滑下去,露出脸来,对着自飒说:“你怎么变脸跟翻书似的……昨天晚上还……”
。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二十)
他此时没带眼镜,看着她,眼睛微微的眯着,没有笑,也是带着笑的样子。
自飒瞪着他,一副恼了的样子。
“金子千,你当我说假的是不是……”她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从chuáng上跃起,鱼一样,她只见眼前白花花的,已经被他的气息裹住,扑倒在chuáng上。“金子千你gān什么!”
“喂,大清早的,火气还是不要这么大。”他身体紧贴着她的,隔着薄薄的睡衣,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玲珑的曲线,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闷闷的哼了一声。
就自飒咬了咬嘴唇,“金子千。”她手臂撑在胸前,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这个男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斯文,她再清楚不过。
“嗯。”他嗓音低沉,眨着眼睛,看着自飒的脸。
“你这是在越界。”她冷着的表qíng,没有一点松懈。
堙他眸子里闪过微光,“什么界?”
他越界?
她划地为牢,处处都是界。
他耐心试探,步步紧bī;她则是高接低挡,步步为营。
要说越界,他今天应该算是头一回。
她反应如此激烈,这是突破,还是终结?
自飒没动,盯着子千的眸子,说:“你别试图控制我,更别跟我要我给不了你的东西。”
她一觉惊醒,发觉他已不是那个安静的枕边陪伴,惊慌失措的心qíng,没有办法形容。她必须把状况控制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暂时,没有人能闯入她的生活。
“你是给不了,还是根本不想给?”他的手,顺着她的肩膀,一寸一寸往上,停在了她的面颊上。
他语气极是平和,跟刚刚痞痞的、耍赖的样子又不同了。
他这副神qíng,自飒倒是怔了一下。
金子千没等她回答,低下头来,轻轻的、极快的,印了一个吻在她的鼻梁上,然后,他侧着身子,嘴角一弯,道:“你的禁忌还真多。”
自飒起身,“我刚不是开玩笑的。”她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六点半了,往常这个时间,她可能才爬上chuáng去,今天不行——解决掉金子千,还有自端的事qíng。她回头看了一眼金子千,他还是那个姿势,侧身在chuáng上。他是生活很规律的人,偶尔他上来,是适应她的作息。
她甩了下头。
“Daisy,”金子千也坐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襟口,浅浅的露出一点点的红痕,他知道那是什么。他说,“是我着急了。”
自飒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说:“James。”
金子千眉尖蹙起。
“我们还是到此为止。”
他似乎并不意外,点了点头,说:“Daisy,你若没办法忘记,是没办法开始的。”
她深吸一口气。
“你是在努力,但是你没尽力。”金子千从chuáng上站起来,走近了自飒,“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就是你能慢慢的忘记,不管用多久——直到你不用特意去忘,也会忘,不用特意去想,也会想。现在看来,你不只是不给我机会,你是根本也没给自己机会。你那么多禁忌禁了谁?除了你自己?”
“James……”
华语第一。
“别用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来代替邓力昭,你心里知道,哪一个都不是他。你只会越来越累。”
自飒胸口起伏。金子千的话,字字带刀锋。
她慢慢的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qíng绪不要激动起来——不会因为他qíng绪有波动,便是说,他对自己的影响力,没有那么大。
金子千,他是很斯文、很温和的人,也许当初就是这股子温暖的气质让她卸下了防备,让他进入了她的生活……此时少见的,他露出了这样严肃的表qíng,甚至他的眼神,有些残酷。
金子千沉默片刻,“Daisy,你这样,最后伤害的是你自己;心疼的,是真的爱惜你的人。”他转过了身,从chuáng上拿起他的衬衫和毛衣,很快的穿着。
自飒靠在衣柜上。
金子千从chuáng头拿起来手表,戴好,又拿起一样东西,看了一眼,说:“我的手机,和你的是同一款;手机铃音,和你的,也是一样的——Daisy,你的习惯真可怕,我第一次听见你的电话响,就是《clairdelune》(德彪西的《月光》),好几年都不带换的。”
自飒一错神。什么好几年,他们明明才认识了几个月……
金子千把手机装到口袋里。拿起了外套,穿好,整理一下。从容不迫的。
“我刚刚,第一反应确实以为是自己的电话;第二反应,才是故意的。”金子千走到卧室门口,“我讨厌别的男人夜里给你打电话;我讨厌邓力昭半夜里打电话来,让你qíng绪恶劣;我讨厌你门上密码还是他的生日;我讨厌他可以穿着睡衣自由出入你的公寓……”
“金子千!”自飒厉声叫道。
金子千没回头,“我在这里遇到过他。而且我打裂了他眉骨——他眉骨fèng了四针,还照样出来花天酒地,我倒是有点儿佩服他了。”
自飒心“扑腾扑腾”的跳着,视线下移,金子千的右手上,的确有伤痕,那天她回来,不见邓力昭,却见他等在家门口,只是觉得他神色稍稍的有些异常……现在想起来,他不单是神色异常,手上的上也不是碰的,言语间,也有很多暗示……她眯了眯眼。
金子千似乎是感觉到她在看自己的手,抬起来,握了握,语气还是那样的平和,“邓老四啊,论打架,他打不过我。你这里……”他回过头来,看着自飒,“要是谁打架打赢了就算,我会坚持到底。”他嘴角略微一弯,“可惜了的,这不是动拳头能解决的问题。”
自飒喉咙有点儿发gān,“你……”
“不过,”金子千摆了摆手,“我也没这么容易放弃。你让我滚,我就先滚,不惹你继续上火;你要是喊‘回来’,我就回来——趁我还没滚远的时候喊啊,我James-Kim也还算是个抢手货。”
“别再回来了。”自飒说。
金子千背对着自飒。她看不清他的表qíng。只是他直直的站着,站了一会儿,好像是笑了笑,说:“我真是想掐死你,Daisy。你跟你那个妹妹一样,你不是《向日葵》,她也不是《睡莲》,我怎么能那么形容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根本就是掺了毒的jī尾酒,漂亮的不像样,看着会上瘾,喝下去会死人的……”偏偏就有傻子,明知道有毒还要喝。他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Daisy,你要按时睡、早点儿起,你已经开始衰老了,别以为自己还二十岁……”他低头换着鞋,只听到“哐啷”一声巨响,卧室的门关上了。他换好了鞋,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站了好一会儿,才说,“晚上关了电话吧,给自己留一点儿空间,哪怕就是为了睡个安稳觉;别老去那些地方喝酒,喝醉了没人管多可怜;还有佟老二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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