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河脸上一寒。
他顿时想起邓力昭说过的那句话“我就是她踩到的一坨屎的话,也不该是那么个厌恶的表qíng”——他抿了唇,却没有让开通道。
她退了半步,冷冷的看着他,“不进去?我可以走。”
他咬着牙,“景自端!”她巧笑倩兮,她温柔委婉,她顾盼生姿……她一切的美,自然流露的美,都不愿意分给他。她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却教他绝望。
自端吸气,望着他,她嘴角一点淡淡的笑容,“佟铁河,这是,最后一次。”
他和她,就这样站着。
“我明天就会和爸爸谈。”她粉润的唇,有点儿发gān,她舔了一下。
他一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里面看护出来,叫着自端,说她包里的电话一个劲儿的响。看护把自端的包给她递了过来,自端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潇潇,她“喂”了一声。铁河心头一突,收住了往里走的脚步。
自端往走廊窗子处走了几步,站住了。
第十章 茶与酒的涟漪 (三十三)
铁河听到她说,“……不忙,最近不忙……是吗,你要去乌、鲁、木、齐了……我知道……知道的,知道……哪天走……我可能去不成,恩,不是……不是那样的……要不你们订了哪天……”他再也忍不住了,几步跨过来,夺手从她手里将手机拿了过来,自端回过头来,“佟铁河!”她无声的叫着。
佟铁河听的到邱潇潇仍在电话里说着话,他按掉了电话。只是很快的,他的手抄到了她的腰间,很低很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记住了,我们现在,只是分居。”
“佟铁河!”她推着他,他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她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佟铁河此时像一团火球,“你!”
“邱潇潇,你少去招惹。”他yīn沉着脸,“邱潇潇,不可以。”
峻她微张嘴巴,只是说不出话,他……他这是在gān什么?!她身体开始抖。
他重重的呼吸,喷在她颈间。
“景自端,我要是不放你,你走不了。”他的手,越握越紧。
膳自端看着他的脸, “佟铁河,我想走,就一定走的了。”
————————————————————————————
自端按照跟父亲约好的时间,回到乌衣巷的家里。家里静的什么似的。她站在书房门口,正遇到父亲的秘书肖克俭出来,看到她,肖克俭微笑。
自端叫了声“肖叔叔”。
肖克俭看了一眼虚掩的书房门,低声说:“快进去吧,等你半天了。”
自端点头。
“阿端。”肖克俭见自端要推门进去了,又叫住她,“老总这两天,血压有点儿高,有什么话,慢慢说。”
自端看着肖克俭眼睛里的一丝担忧,心里一暖。她“嗯”了一声。
“进去吧。”肖克俭微笑。他一笑,眼角的皱纹更深。
自端点点头——仿佛被年轻英俊的肖叔叔拎着写作业吃饭还是昨天的事,如今他也是两鬓染霜了。
肖克俭示意自端快去。
自端敲了敲门,听到父亲在里面说了声“进来”,才推门而入。一眼看到父亲坐在书桌边,穿的是便装,手里拿了一只红蓝铅笔,正在面前的地图上钩钩画画——她略有一点儿恍惚。父亲很多年养成的习惯,喜欢用这种红蓝铅笔——可她好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人。对着图纸,皱着眉,拿着铅笔,在图纸上打着叉叉。
“爸爸。”她站住了。
景和仰早就听到女儿的声音了,此时他应了一声,又在地图上勾画了一下,才抬起眼来,指着书桌旁边的沙发,说: “过来坐下。”
自端坐到了父亲面前。她的手扶在膝上。
景和仰转了一下身子,正对着女儿。
自端感受到了一股qiáng大的压力。
“阿端,”景和仰将手里的红蓝铅笔放下,“爸爸本来想忙过了这阵子,再跟你谈。今天让你来,想必你也知道为什么。”
自端沉默。
“我马上还得出去。阿端,就这点儿时间,你说说你的想法。你到底怎么了?”景和仰双目炯炯,眸子里的jīng光聚在女儿脸上。
“顾阿姨和您说的?”她静静的问。
“你别管谁和我说的,”景和仰沉声道,“你只管说说,你最近这是怎么回事?”他眼瞅着一向乖顺的女儿,昨日在墓园里,和女婿是那般状态,令他心头有一种火山即将爆发的预感。这是压抑了多年的一种爆发。他知道一直以来,女儿忍了很多事。以为她还会忍下去。可是看现在的状态,他有很多的担心。
自端从父亲的眼睛里,看清楚了父亲的想法。
“爸,我要离婚。”
景和仰只觉得心头突突一阵猛跳。
自端的目光,落在地图上那红蓝铅笔上,“我要离婚。”她又重复了一遍。
景和仰忍着想要按住胸口的动作,心脏正在给他制造麻烦,但他能克制。
“你给我说说理由,你为什么要离婚?”
“……”
“什么理由?!”景和仰声量增大。
“……”
“说话!”他厉声断喝。
自端抬起头,看着脸涨的通红的父亲,“我就是没办法再和他一起生活了……”
“阿端,生活在一起不容易,有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不要遇到事qíng就想离婚。不要轻率,更不要冲动。”景和仰声音还是严厉的,但是语气稍微的缓和了一下。
“不是轻率,也不是冲动。”她吸着气。这不是轻率和冲动能概括的了的。她心里清楚。看着父亲,她说,“爸爸,我并不是在征求您的意见。我已经成年了,离婚的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离婚怎么会是你自己的事!”
“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日子……”自端转开了脸,
铁河,不会同意的。”
“如果铁河也是这么想,那就没问题。”
“铁河同意?!”
自端嘴角微微一沉,“会同意。”
景和仰看着女儿的表qíng,并没有忽略她的遣词,不由得略略的松了口气,说:“阿端,你考虑清楚。”
“已经很清楚。”
“是因为惟仁?”
自端摇了摇头,看着父亲脸上的神qíng,又摇了摇头,“不是的,爸爸,不是。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景和仰喝道。
自端咬了咬嘴唇。
自私?
说她自私。她自私。
景和仰看到女儿眼里的神色,口气不禁稍稍放缓,“你不能只考虑自己。我们两家,我不说,你也该清楚。离婚两个字,就算是你们吵架拌嘴,也不是随便就该出口的。我一早告诉过你,好好儿的和小铁过日子。你有没有听进去?有没有?”
“爸爸!”
“你,回去好好儿反省!”
自端倔qiáng的扭开了头。景和仰看到她的态度,一肚子火更是不打一处来。只是尽量的耐着xing子。说:“阿端,爸爸也知道,你有些委屈。但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也不能说谁就该负全责,你也有责任。就算是小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和他好好儿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儿说,非要动不动就说离婚?”景和仰见女儿不出声,“总之,爸爸不同意你们分开。绝不同意。”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自端从沙发上站起来。
“坐下!”景和仰吃惊的看着自端。自端在他面前,从未如此无状。
“爸爸!”自端站着不动。
“你给我坐下!”景和仰铁青的脸,怒目圆睁,他指着沙发。自端倔qiáng的站着,不肯再坐下。景和仰qiáng压着心头的怒火,继续说:“爸爸答应你,过几天,会和小铁谈一谈。昨天,爸爸也和小铁说了。他答应了,你在场也看到。”
自端的手,捏住了衣摆。
她看到了。看到父亲和他,那样的jiāo谈,他们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没事人一样的谈笑风生……她呢,她是怎么想的,她和铁河才是当事人。
“爸爸,您能不能听我说。”
第十章 茶与酒的涟漪 (三十四)
“你根本就是昏了头的。别说了,先离婚的话先放一边。无论如何,等爸爸和小铁谈过了再说。这段时间,你就先冷静一下。”景和仰说着,转回身去,一副谈话到此为止的神qíng。
“爸爸!”自端心里发冷。
“爸爸这是为了你好!”
“您为了我好,就不要阻止我。好不好?”自端上前两步,到了父亲的面前。
峻“阿端!”景和仰微微抬头。他身材本来就高大,自端虽是站着,父女俩的位置落差并不是很大。他看到女儿仍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看着自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自端的面容,让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容芷云,如此相似的面容,如出一辙的倔qiáng……他们分手的时候,她和自端现在,差不多年纪吧。
离婚,离婚。她也是这样倔qiáng的姿态和语调。
景和仰都能觉察到自己心室的震颤。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膳“爸爸,”自端蹲下来,扶住景和仰的膝头, “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才会提出离婚的。我是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爸爸,我不知道别人怎么做到的,我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我受不了,他也……爸爸,他也……”自端泪盈于睫,她迅速的抬起手来,手指拭着眼角,忍住即将喷薄yù出的眼泪。红肿的眼睛,分明含了两泡泪。景和仰看了不由得心疼。自端很少在他面前落泪。若不是伤心到了极点,怎会这样?他克制着自己想要抚摸女儿脸蛋儿的冲动,默默的看着她。自端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爸爸,您……是了解铁河的。他的事,无论多荒唐,我从来没gān涉过。”
52书库推荐浏览: 尼卡 高干文 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