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_尼卡【完结+番外】(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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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那家餐厅,谁开的?”从她进了餐厅,她便觉得哪儿不对劲。分明该是陌生的环境,可处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邓力昭。”他gān脆的回答。

  邓力昭……墨西哥……那亮晶晶的有着飞鹰标志的打火机……自飒吃着玉米卷时那心满意足的模样。她至今记得,自飒和力昭去美洲旅行回来后,那晒成了小麦色的脸上,开朗明丽的笑。她开玩笑,说一辈子吃不腻玉米卷。

  一辈子……景自飒,曾经,与邓力昭有关的一切,都用一辈子来定义。

  咖自端有些发怔。

  也难怪,他们能一进去就有位子。

  “我们坐的那个位子……”她喃喃的。

  聆“那是给我们留的。”铁河说。

  可想必有一个位子,要永久的留给一个叫做景自飒的女子吧。

  那个位子,若是存心要留,不必在其他任何地方,只会在心里。

  自端没有说出来。

  “开业……多久了?”她觉得不该往下问了,可还是忍不住问。

  “也没多久。”铁河说。

  自端忽然觉得心疼。有什么东西钻进心里来的那种疼。她想着刚刚自飒脸上的笑,想着金子千望住自飒的眼神,想着她的邓家四哥,托着一大盘冰激凌,哄她叫一声“姐夫”,想着邓家四哥……

  “他不会在那里出现的。”铁河声音平阔,听不出波澜。

  他或许念念不忘,他或许苦苦纠缠,但是那个地方,邓力昭,他不会再去。那是,他埋了一个心愿的地方。

  车子在高速路上平稳快速的行驶,路旁的风景往后掠去。

  自端缩了缩手,指尖冰凉。

  铁河发现,打开储物盒,抽了一条小毛毯出来给她。

  “睡一会儿吧。”他说。

  她看着窗外,隐隐的,大约知道他要往哪个方向走。柔软的毛毯给她深深的暖意,可手还是凉。

  铁河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似是想把他身上的热度,都传给她。

  自端的心,慢慢跳的缓下来。

  鼻头在发酸。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段过往?

  铁河没有告诉自端。

  Aria,那是邓力昭想要向景自飒求婚的地方。邓力昭偷偷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城堡,给他最心爱的公主。

  佟铁河也不知道,即便是没有那场变故,又究竟会不会有邓力昭设想的这一天?他那么爱着自飒,可他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伤害她,用他永不停歇的追逐。

  邓力昭,风一样的男人,若他曾经想过的永远,只会给景自飒。他没来得及、没有能够做到。

  开业的那一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餐厅里,大厨把菜单上所有的菜式都上齐了,长条桌上,堆的满满的,都是。

  他看着几乎堆了有三层高的食物,没食yù。只是抽着烟,看着邓力昭一样一样的吃过去,大口的吃。他们两个,那一天,滴酒未碰。比任何一天都清醒似的。

  邓力昭吃到饱,吃到撑,吃到吐,吃到泪流满面——为他过去了的爱qíng,为他将来的生活……

  他确定自己没有同qíng过邓力昭。

  都是自己选择的。每一步,都是自己选的。再无奈、再为难,也都是自己选的。选的时候,已经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选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选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不管后来如何,都要负担起来。

  想起来,他也会觉得自己心狠。但他确实不同qíng邓力昭。就算力昭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也不同qíng。不愿。

  想得到,要失去。

  得到,也失去。

  若不想再失去,就牢牢的抓紧。

  他不想,用一座空城,去祭奠,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他看看自端。

  此刻,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

  他松了一下手,给她把毯子拉好。细看她一眼。她呼吸均匀。天窗上的遮光帘合拢,不让刺目的光线打扰她,让她能安然入睡……

  他把车子停在了树林间。

  自端还没有醒。

  他轻轻的抚触着她的额头。

  没有发热。

  车内密闭xing好,没有杂音,听得清她的呼吸仍是均匀、顺畅,没有异常。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观察她的状态。

  铁河轻手轻脚的下了车。车门在他身后吸入,无声无息。他倚在门边。林间的风从山上来,带着几分清冽和冷意。他仰头,阳光透过白杨树沙沙作响的树叶洒下来,细细碎碎的,四处光影斑驳,能听到远处的鸟叫声,不似清晨那般此起彼伏,cháo水似的,偶尔一声,配合着不远处的溪流声,轻音乐也似,能赶跑人心头的喧嚣和烦躁。

  他点了一支烟。

  这几日天气已经热了,站在yīn凉的林子里,还是觉得很凉慡。

  他的目光逡巡在前面的这点方圆上——凝了他无数心血的地方。从何时风生水起,他已经不记得,也用不着记得那些,但他总该记得自己最初的梦想是什么。心浮气躁的时候,他愿意来这里。现在,他带她来这里。

  他吸着烟,一支接一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越来越淡,chuī在身上的风开始变冷。

  “佟铁。”他回头,她从车内出来了,“这是哪儿啊?”

  自端戴上了眼镜。

  刚睡起来,她有点儿冷。眼前的景色却让她愣了一下。

  静静的山峦,密密的树林。林间有清风,风中有水声……她深吸一口气,这空气似乎有一丝清甜的味道。

  她往前走了两步。风把衣服chuī的贴在了身上,有点儿凉。她顾不得凉——只看到这景色,她便已经觉得神清气慡,前面好像有什么在吸引她,她只想往前去。

  眼前一条木栈道,穿过树林,搭过了一道窄窄的河道,再往前看,便是青瓦白墙——很大的一片宅邸。在这宁谧的野外山间,依山傍水,随势而建的宅邸,只一眼看过去,便令人为之气气夺。

  “这是哪儿?”她走着,踏上了木栈道,问他。

  佟铁河追上去,把那条薄毛毯给她裹在了身上,看到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喜欢。

  嗯,她喜欢这里。

  就站在木桥上,他从背后拥住了她。

  正文 第十二章 纸与墨的流丽 (五)

  “阿端。”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隔着薄薄的毛毯,她能感受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似的。

  “嗯。”她的目光,落在河面上,河水清澈透明,偶尔有树叶随风落下,被河水轻轻的托着,往下游去了。水声清凌凌的,好听极了。她叹了口气,“佟铁,你哪里想来,寻这么一处安逸的所在?”

  她喜欢这样安静的环境。有山,有水,有树木……安静的,远离尘嚣。

  咖“阿端。”他再叫她。

  “嗯。”她答应着。心神都在这意外而至的景上,没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只当他,今天是给她寻找一个能让她放松的地方。

  “我们进去吧。”他没有多说话。外面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凉,他总不愿她在这风口上chuī。

  聆“哎?”她倒是很想进去一探究竟。

  他笑了下。

  她穿着薄底的鞋子,走下木桥,踏上青石板路,一软一硬,一暖一凉,她抬眼看去,已见院内修竹,高过了围墙,雪白的墙壁,青色的砖瓦,碧绿的竹子,蔚蓝的天空,眼前画面,甚美。

  门前两只高大的石狮子,她细看了一会儿,才说:“北派的。”

  他点头,“免得水土不服。”

  知道他在开玩笑,她皱了下鼻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打扮,想必不伦不类,还裹了条毛毯……他看出她的想法,说:“主人还没回家,想必……也不会见怪。”

  她“嗯”了一声。

  跟着他踏上门前高大的石阶,看着他推门。他那么高大,站在这黑漆大门前,人立即显得小了似的。听得黑漆大门“吱呀呀”一声,拖着长音向两边敞开,她微微扬起下巴,眼前一亮,看到了门内的照壁上,大约是一人高的一个“福”字,书写的饱满而喜气——她辨着字迹……这是她熟悉的字迹。

  心就一跳。

  佟铁河推开了门,站在那儿等她上台阶。

  九级台阶,她上的也慢。好像要数清楚步子,好像要看清楚前面的每一分。

  他不急,等着她。但见她看到“福”字时一瞬间的惊奇,他唇边挂了一丝笑意。果然,她的目光四下流转,终于,停在了门边的木牌上。

  “故园一十九号。”自端念出来。

  故园……这里是,故园。

  她来过。

  飒飒说,阿端你老公去年最轰动的项目,就是故园。

  陈北说,公司盯了这个项目有七八年之久;佟总自己还参与设计了。

  她还记得她在如闪电般掠过车窗的密林中,看到过一两个建筑的一角,还有飒飒那“黑水晶”……她想过故园的建筑会不会都是那么的后现代;也想过兴许会有一两个,属于他所最爱的纯粹的中式,但是没想到真的会有。

  难道,这个,就是他的手笔?

  她踩着脚下坚实的石阶,走到他身边,看着门内那个“福”字,她轻声问:“爷爷题的?”

  他点头。

  她心里便明白了。

  绕过照壁,抬眼看去,是满目修竹。

  自端辨认着,这竹子名为“金镶玉”。一阵风过,chuī的竹叶响动,她伸出手去,摸着叶梢,边走,吻着她的手指尖了。石径蜿蜒曲折,穿行竹林之间,走了一段,面前出现了一个月dòng门,铁河扣住门上的铜环,推开来,自端跟着他迈步进去,里面是另一进院落——上房廊下垂着紫藤,庭院里搭着葡萄架,架下有石桌,还有黑陶的金鱼缸……她瞅着,这儿倒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原是她自小看惯了的设置。只一派宁谧安然,再熟悉不过。倒是看见那只金鱼缸,让她想起幼时家中养的莲花……哦。

  耳边听他低声说:“这儿没什么好看的,跟我来。”

  他牵着她的手,走西边廊子出去。回身给她裹一下薄毯。

  “热。”走了这许久,她身上早就暖过来了。还裹着这薄毯。

  “看闪了风。”他只是不准。天色渐暗,有点儿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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