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_尼卡【完结+番外】(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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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个时候,景自飒发现了他。

  隔着玻璃门,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金子千微微欠身。

  景自飒没有反应,只是侧了下脸,帘幕瞬间合上。

  金子千笑了一下。

  还是那个xing子啊……心里倒是有了个判断。听到女伴叫他,他回头,看着只花了十来分钟便恢复了艳光四she状态的她,却忍不住总是在想刚刚那个面颊上都是汗珠、有着小麦色肌肤的影子。

  他揉着眉心,沉默。

  女伴渐渐的觉得无趣,坐在他身边,后来,是睡了过去。

  他皱眉。倒不是因为这煞风景的女伴,说起来,恰是给了他合适的理由不再同她约会呢;而是因为景自飒下半程的失了水准——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他听出来,这不是所谓的指挥的个人风格或者说创造xing,而是景自飒的问题。

  她qíng绪出了问题。

  他看得到离她最近的首席小提琴眼中瞬间晃过的惊讶。

  第二天,他果断的再次否决了慕容的议案。

  他对慕容说,一个不善于控制自己qíng绪的指挥,随时会毁了整场音乐会,这还是小事,要知道她那几寸长的指挥棒,会戳痛了听众的耳朵,心,还有,水晶一般的曲子……景自飒,她要做的还有太多了。

  她是有才华的指挥家。他不否认。他喜欢她的风格,但是他也不会让还不成熟的她,毁了他辛辛苦苦组织的音乐季。

  他说的有理有据,慕容没有再反对。

  最终,那一年的音乐季,景自飒和她的乐团缺席了。音乐季如火如荼的时候,金子千看到报道,她带着乐团出访了。

  骄傲的女子。

  金子千对景自飒的评价,原本只是小范围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竟然传了出去。

  番外:金子千篇之《千寻,千与》(四)

  他倒也不怕她听到那些话。就事论事,他并没说错什么;若是当着她的面,也许他只会把意见表达的更到位。

  只不过后来就不断的有朋友调侃他,说景自飒是什么人啊,你不捧着就算了,还批评她。

  也有人开他玩笑,说James想必是碰过一鼻子灰的。

  金子千统统一笑置之。

  他说没碰过,鼻子上没灰。

  慕容说,那是你没得着机会。

  金子千就说,什么没机会啊,怎会!

  后来好几次,在不同的场合遇到过景自飒,只是没有搭话。

  想到这个,金子千特地请了位老师专门教他普通话。严格来说,他要求的是学习“北京话”。那段时间,他偶尔会在清早起chuáng,跑到小饭馆儿去,叫一碗豆汁儿、来一个焦圈儿,学着老北京的架势,将那碗被慕容形容成馊了的刷锅水的豆汁儿喝光……听一耳朵皇城根儿下老少爷们儿的京片子,他会觉得全身舒泰,一天的工作都有jīng神。

  他母亲那阵子也是时常会上来,发现了他的这个“怪癖”,很是惊讶。特地跟着他一同去下了回馆子,也认真受不了豆汁儿那怪味。回了香港,还同他祖母抱怨。只是祖母很开心,说是难得现在的年轻人,像子千这样喝惯了咖啡的,懂得欣赏酸豆汁儿。只是他母亲更疑心他的动机。

  他自然是不肯承认。虫

  何况,那时也算不上什么动机。

  但母亲和表姐一起有所密谋,母亲言谈里,似乎也是有暗示的,他只做听不懂。

  他很快可以用带着京腔的普通话和人jiāo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京城浸yín了很久了。他蛮得意的。

  隐隐约约的,是有那么一个念头,也还记得,所以羡慕,有一口漂亮的京片子的人。

  学普通话,有阵子还是挺流行的。

  那年庆典之后的招待会,很多重量级的人物参加。金子千陪在母亲身边,这口流利的普通话,竟然让他在众多cao着英文、粤语的人群里显得很出众。他有点儿得意,但是并不露出来。素日很是活泼开朗的样子,在那个场合也要更加收敛一些。

  金子千中间离开了一会儿,再回去,看到金夫人正同两位长辈jiāo谈。其中一位,是泰和国际的容芷云,他自小便认识的;另一位年长男子,正是当日主宾之一,景和高。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即刻上前去。

  金夫人看到他,示意他马上过去。

  金子千微笑,得体的上前打招呼。

  一开口,便令景和高点头,听得金夫人介绍这是谁,又点了点头,微笑着伸出手来,金子千双手握住——那是一双厚实而绵软的手,温暖至极——金子千忙问候。

  “我知道你!”景和高点了一下金子千。

  金子千惊讶。金夫人和容芷云也笑了,直问怎么回事。

  景和高笑的有点儿神秘,只是摆着手,正要说什么,就有秘书来请他离开一下。景和高表示了一下歉意,就要离开,特意对金子千说:“以后有机会见面的,我们再聊……”

  金子千看着景和高急匆匆的离开招待会,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回头看到母亲略带疑惑的眼神,似是不方便这就追问缘由——但一边的容芷云没有什么顾忌似的,挽了他母亲的手臂,笑着说没什么,对子千有印象没什么奇怪的,子千的千业文化,成长很快……

  金夫人应着,还是觉得不妥。

  容芷云便笑了,也点着金子千,说:“子千啊,想必你批评景自飒的言论,她父亲是上了心的。”语气是半开玩笑的。

  金夫人忙问是怎么回事。

  金子千倒笑了。将前因后果跟母亲解释了一下。末了说:“您说呢,不至于吧,这么小的事qíng……”他留意到母亲和容阿姨jiāo换了个眼神,笑道:“那几句话,景小姐都未必放在心上。”

  容芷云只是笑。

  金夫人想了想,也笑了,说:“哎哟,那照这么讲,今晚的音乐会还是非去不可的了?”

  金子千笑着,说:“您亲自鉴定。”

  金夫人点头,道:“景夫人当年,一曲动香江,她女儿来演出,旁的不说,捧场是一定要捧的。更何况,你这个小子……”金夫人话没有说完,容芷云在一旁接口道:“子千也是心直口快,瞧着景部长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倒是很喜欢的样子。只是子千,你这口京片子,越来越地道了,我这个老北京,新词儿上还得请教你了。”

  金子千笑着,和容芷云聊了起来。从老北京的小吃、潘家园的淘宝大集、到佳士得的秋拍,听的金夫人一愣一愣的,直说钧一啊,我看你这几年生意做的倒不见得好,马上就成了京城混混儿了。

  金夫人也会用了儿化音,金子千笑的十分开心。

  金夫人后来再三的要他一起去听那场音乐会,他也再三的推脱。是真的有事qíng要处理,而且晚班的飞机,他要赶去慕尼黑。

  他在飞机上刚坐稳,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里母亲就说,要他以后不要乱讲话,虽然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景小姐的专业水准不容置疑。

  他翻出两本书来,搁在面前的小桌上,摘了眼镜,揉着发酸的鼻梁。

  他没和母亲说,他原本的意思,也不是说她的专业水准差,只是,她……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一个女子,带着一股清凉的香气。他拉下了眼罩,又和母亲说了几句话,收线。路途遥远,他想先睡一觉。

  听到一阵铃音,是《clairdelune》,很好听。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但不是,他已经关掉了手机,而且,他的手机铃音没那么清脆。

  是身边女子的。但她没有接听。随即也应该是关掉了。

  飞机起飞了。

  她拿着座位上的电话,拨通了讲。

  一开口,金子千浑身一震。

  没错,就是“一震”。反正除了这个词,他暂时选不出来别的词汇,可以形容他当时全身的肌ròu被那一声清脆的“嗨”所触动时的反应。

  景自飒。

  他转了转手腕子,让自己放松一下。

  听着她在电话里笑,说今晚的演出勉qiáng算成功。就是不知道之前批评她不懂得控制qíng绪的那个禄蛊在不在场。那边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什么,她笑的厉害,但是并不放肆。只是说没关系,我并不是很在意,他说的也没错。

  金子千在眼罩下的眼睛,仍是忍不住翻了翻。

  禄蛊,她竟然叫他禄蛊。

  她这个纨绔。

  番外:金子千篇之《千寻,千与》(五)

  他被自己冒出的这小气量的念头几乎逗乐了。“纨绔”,她算不算纨绔子弟?应该不算吧,到底还是有点儿真本领的。“禄蛊”?有朝一日熟了,他一定要问问,凭什么连他人都不识得,就已经定了他的xing?

  他都懂得,一日不盖棺,一日不定论。

  他笑了一下。

  她许是觉得犯不上了解他这个人。

  禄蛊……

  景自飒电话已经打完了,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很安静。

  他本来已有睡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搅和,睡意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听到她起身,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悉悉索索的,弄出一阵声响。因为看不见,听觉和嗅觉就更灵敏——水汽氤氲的感觉,好似带着水雾回来的,味道,像是下过雨的青糙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准备就这样一觉到慕尼黑了。

  “先生,麻烦您一下。”景自飒的声音,几乎在他耳边。有点儿怪怪的,她的动静。

  头等舱,他们俩的位子紧挨着;如果她不是跨了过道、对着那边的“先生”在讲话,那一定是对着他金子千这位“先生”的。

  他是不能“睡觉”了。

  金子千做起来,把眼罩推上去,适应光线用了几秒钟。抓起眼镜来戴上。

  他对上的是景自飒那张敷了面膜的脸。冷不丁的看到,他手臂一软,差点儿叫出来——立时就想起来,那个bào风雪的晚上,她藏在毛毯下的一对黑沉沉的眸子——张了张嘴,呼出一口气。虫

  她敷着面膜,他顶着眼罩。他们两个,都很够瞧的。

  金子千缓过神来,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这女人。

  谁在搞facial的时候,还要东拈西拈?

  他目光落在景自飒的唇上。除了眼睛,就只有那儿曝露在洁白的面膜之外。他知道这会儿她其实是不能多说话,于是先开口。

  四周暗暗的,只他们二位各开了一盏灯。其他人是早已休息了。他们说话的声音都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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