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_尼卡【完结+番外】(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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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大笑。

  金子千看到景自飒那一组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他们这边一眼——他手里的镖“嗖”的一下出去,正中红心。再掷,仍中。

  慕容和一班朋友击掌。

  金子千笑着坐下来,慕容的酒瓶碰了他的一下,两个人默默的喝酒。过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都有些心不在焉,也都知道对方是心不在焉的。

  金子千并没有过去搭话。虽然她那一圈子朋友里,他认识的也有几个。但是他没有去。景自飒看向他的眼神,他知道她是认出他来了。但是那眼神沉似暗夜,空dòng。

  她最后是一个人走的。

  金子千不知道景自飒的酒量怎样,但她那晚自始至终话不多,只是一瓶接一瓶的喝酒,面前一排酒瓶,走的时候,竟然脚步纹丝不乱——她原本就高挑,脚下的高跟鞋又足足有三寸多,很稳很稳——他看在眼里,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他和慕容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

  出来才发现,景自飒仍站在Aqua门前,还没有走。

  她应该是在等着车子。

  金子千站到了她旁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只是有风,雪花被往同一方向推,除了冷冽清寒,没有什么美感。或者,是他没有那个心思去欣赏了。

  她掏出一只银色的烟盒来。手指有点儿哆嗦,竟然几下都没有能打开。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她确实有了醉意。终于是取出一支烟来,夹在手指间,倒看着那个烟盒,发了怔……

  金子千走过去两步,默默的,将打火机递到她面前。

  她没有动。

  寒风chuī着,他觉得脸上、手上,刀割似的疼。

  他打着了火。

  风猛,夹着雪花,火苗瞬间被扑灭。

  就是那一点点的火光,他看清了她的脸。

  尖削的下巴,挂着一点点水珠。

  番外:金子千篇之《千寻,千与》(七)

  他怔了怔。

  以为她是哭了。

  就有那么一点子冲动,想要用手指去替她擦去那水珠……但是他也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那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他清楚。

  似乎是应该转身了,这样对着一个在冷风里独自流泪的女人,以他的xing格,不该眼睁睁的看着,以免她尴尬,既然明知道她倔qiáng,又故作坚qiáng;又正是因为她是个在冷风里独自流泪的女人,他是不应该就这么走掉……

  拿着打火机的手,停在半空中。

  倒是她先抬了下手。

  她戴着小羊皮手套,轻扶了一下他已经冻的快要僵掉的手。那么冷,他竟然觉得他们俩两只手接触到的地方,热了。他几乎是条件反she的,按了一下打火机。

  遮了一下风,火苗跳耸,她一低头间,点燃了香烟,半缕青烟袅袅而起。

  “谢谢。”她扬起下巴,对着他说。

  凝在她下巴处的水珠。

  一颗,两颗……滴落的眼泪一般,亮晶晶的。

  她脸上,妆容已退大半,只是这“泪滴”,依然故我的留在她脸上。

  若是笑着,那“泪滴”就更像是讽刺——但她是在笑着的。

  金子千看着景自飒。

  该有多倔qiáng,才会这么展示自己?

  是不是如今,她已经不能让自己那样放肆的哭?虫

  一个最有资格随时随地哭出来的人,选择了随时随地笑脸迎人。

  他还是喜欢那个会在半夜里不管不顾的哭泣、摔东西、发脾气的女孩子。

  风chuī过来,打着旋儿。他咳了一下。有点儿呛风。

  她的车子来了。

  他看一眼车内。

  还好,她请了代理司机。还算清醒。清醒的了解她该在什么时候离开,清醒的了解她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

  “回见。”她手指轻摆,指间一点火光明灭,头也不回的往车边走去。

  “回见。”他把手抄在了大衣口袋里,顺口应着。忽然间就觉得,他们俩,似乎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这一声“回见”,说出来,好像明儿个就能再见。

  景自飒停在车边,手拍了拍车顶,就有那么一会儿,金子千以为她要回过头来了。可是没有,她打开车门,那剪刀式的车门,剪断了她的身影……金子千被冷风和清雪呛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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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chūn音乐会,金子千同母亲一起出席。他们的席位在特包东侧,位置绝佳。他们到的不算早,相熟的人们在走廊上、包厢里热络的jiāo谈。声音都低低的。金夫人坐下之后,便有几个熟朋友过来打招呼。金子千将座位稍稍后撤,只管安静相陪。

  音乐大厅里人流渐渐的汇聚着,像是围棋盘,黑白子一个一个的镶嵌上去;还有舞台上……眼前满满的都是棋子了,他又觉得有些堵得慌。

  金夫人轻声问他,这个包厢总不会只有咱们母子俩吧。

  他看了看旁边的空位子,说不会。

  但是他拿不准状况。他托朋友拿票,其实原本只是想拿到好位子而已,并没有想到会给他这样的票;这根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心里多少有点儿犯嘀咕,慕容看到票上的标记,就开过他的玩笑。朋友特别的说明了一下状况,也没有讲太多,料得他明白事理——此时看着里里外外的明岗暗哨,他不镇定也得让自己镇定。

  他就对母亲笑了下,说,您不如就只管稳坐钓鱼台好了——今晚最大牌的在隔壁,总不会咱们这儿再来个分身的。

  金夫人也笑,翻着节目单,只说,这倒是。但还别说,今晚倒真见了不少素日难得见面的朋友。

  来来去去,左不过是那些人。这儿不见那儿见。他说。

  “佟家的两位公子,你都认得吗?”隔了一会儿,金夫人特别的问道。

  金子千敲着座位扶手。

  灯光在这个时候次第熄灭。

  “见过几次。”他回答母亲。目光落在舞台的中央。

  “聊不来?”金夫人声音低低的。

  金子千沉吟片刻,想到佟铁河那副样子,摇头。

  金夫人点了点头,说:“你知道佟家大公子是夏家的女婿吧?照我看,日后,夏家的掌舵人应当就是这位了。有机会,结识一下。”

  他嗯了一声。

  佟家大公子,佟钢川。给他的印象倒不坏。

  金夫人看着子千,只说,钧一啊,一早告诉过你,不要太随xing。

  他倒笑了,金夫人见他笑的样子,点了他一下。说:“你有数就好。我说多了,你必然是烦。”

  母子俩说说笑笑间,包厢厚重的门被推开了,金子千回头,走廊上的灯光随着来人一同进来,他们虽是背着光的,金子千及时的站了起来。

  景和高好像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金子千。他同金夫人寒暄,随后坐下来。没有一分钟,音乐会便开场了。

  金子千仍是坐在后排,手心里竟然渐渐的有了汗意;身上的礼服有些紧;领结好像在回缩,拘到颈间,勒住了……设想过一些最终会在这间包厢里出现的人,就是没想到,会是跟景和高一同鉴赏他的宝贝女儿只会的音乐会;他思前想后,越发觉得哪儿是不对劲的——金子千似乎是觉得景和高有意无意的看过他两眼,眼神里有微微的笑意。在他眼里,景和高是温文儒雅、和蔼可亲的长者,眉目间固然有威严,但并不刻意。金子千从未觉得有必要对这样一位长者心存畏惧。只是那晚,金子千不晓得是究竟是自己多心了,还是景和高确实有意给他压力,他始终觉得自己被一股qiáng大的气场包围着。

  心神是慢慢的集中到音乐会上去的。

  这本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看自飒的表现。

  他不用bī着自己说她好话。她当晚的表现,以她的水准来说,是无懈可击的——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好的评价;但即便是对着她父亲,他也不想使用那些溢美之词。

  他说不出;也不必说。

  不到时候。

  于是他只管看着她,欣赏她带来的这听觉盛宴。

  自飒的金发随着她时而舒缓、时而柔软、时而激烈的动作在飞舞,金光闪耀……中西合璧的节目单,她演绎的都很好,有几个曲目,他还是第一次听。觉得新鲜,觉得感动。最后加演的是《茉莉花》。

  听着听着,他觉得眼眶发热。

  番外:金子千篇之《千寻,千与》(八)

  她顺着发梢滴落的汗水,他觉得,那是她的眼泪。

  用眼泪浇灌出的一丛美丽的茉莉花,静静的绽放在夜里的。

  景自飒是坚qiáng的景自飒,她不会轻易让人看到她流眼泪;可是有些时候,不是要用眼睛,是要用心去看,才看得到。

  她控制qíng绪的能力,长进了。

  音乐会结束后,他陪着母亲和与景和高在包厢里略坐了一会儿,等候安排顺序离开。时间不长,气氛是他想象不到的和谐。景和高同金夫人做简短jiāo谈,竟颇聊的来似的,金子千在一旁听着,有他们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的感觉。待景和高先行离去,金子千才同母亲往外走。

  金夫人拢紧肩上皮糙,一直低着头,似是在想什么心事。

  他也有心事。

  只望着自己的靴尖,踩在水晶一般闪耀的大理石地面上。

  等金夫人走到门口,便抬手拦了子千一下,和他说:“你有事只管去吧。我也另有安排。”

  金子千是巴不得母亲这一句话,但仍说:“我送您。”

  金夫人深看子千一眼,摆手,说:“不要太晚。”

  子千略站了一站,折返剧院内厅。剧院太大,迷宫一般。他庆幸自己一向方向感极qiáng。他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

  后来他被警卫拦住,不肯放他往里走一步。他再三的解释,还是行不通。警卫见他穿着整齐,已经是很客气,但言语之间,毫不松动。甚至微笑着告诉他,像他这样的他们见多了,个个儿都说自己是景小姐的朋友。虫

  金子千无奈。只好客气的问,在这儿等景小姐出来总可以吧?

  想想都觉得自己笨。哪儿有这样子能见得到她人的道理?可是,他那会儿,只觉得自己毫无主意,但愿能见到她,最好。

  剧场里里外外喧嚣渐停。工作人员在彻底的清场,警卫也已经要撤岗,见他还在,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催促他快些离开,不要让他们为难。

  他沿着楼梯慢慢的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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