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在抽痛。这些念头拧成一条鞭子,反反复复的抽打着她。她绝不敢去看看自己的心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自端这样仔细的看着惟仁。
惟仁亦看着自端。只是,明明是这样狠狠的对望着,眼神却望不到对方的心里去。自端像是在他脸上找着什么。
她……在找什么?
“阿端?”他轻唤。
自端阒然一省。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轻轻的咳了一声,低头从身边拿过那只纸袋,放在花梨木的茶几上,推到惟仁面前,“我们的贺礼。”她微笑,“不知道合不合心意。”
惟仁瞧着袋子上的标记,伸过来的手,就有些发颤。他打开纸袋,取出那只盒子。手指在搭扣处抚了一下。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将盒子打开。是一对金色镶钻的表。他看着表,心里就那样的痛起来。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听得到寒风从屋顶路过的声响。
自端拿起手袋,对惟仁说:“我得走了。”她站起来。
“等等!”
他抬腕抓住了自端的手。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可是又不能不叫住她。哪怕只是为了再延续片刻这样安静的相处。尽管这样的相处,对他们来说,都是折磨。他却甘愿承受。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惟仁。”她低头看着他。拉住了她的手,却一动也不动的他。看起来,他镇定如常,可那长长的睫毛已经出卖了他——自端克制着自己想要去抚摸他的眼睛的冲动。她不能。可是心里像有一只怪shòu,在不断的怂恿着着她,就像那天,明知他胸怀中的温暖,是她不能贪恋的,可她舍不得立即的离开——离开了,就不能再得到;离开了,就不能再回去。她决定了的。假如,他就这么设定了过去,设定了现在,设定了未来。那么,她就这样,一直装作不知道。就仿佛,是真的不知道。自欺,也欺人。反正,她不是唯一的一个。
她说:“我真的该走了。”
。
正文 第六章 风与水的痕迹 (二十一)
<font class=‘C906BBC906BB’她说:“我真的该走了。”
她不能再停留。
这样单独的面对他,对她来说,世上再没有更痛苦的事。而每多停留一秒,她都觉得勇气多从身上流失一分。
“对不起。”他终于抬起眼来,吐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又是一句对不起。
自端觉得有一把钝刀子,在缓缓的切割着自己的心脏。那有多疼,只有自己知道。
“对不起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的,让她吃惊。
他张了张嘴。
她静静的看着他,“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不能和我结婚?对不起,不能跟我一生一世?还是,对不起,你是我哥哥?”
凭空炸了一只雷。
顾惟仁霍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本已苍白的脸上,越发的颜色难看。
“还是……这些,通通都对不起?”她嘴角抽搐,“惟仁,你确定,这些,都该是你说对不起的?”
惟仁握住她的肩膀,“阿端……”
“是的,我知道了。”她看着他脸上的痛楚。那种痛楚,不久以前,一定也在自己脸上出现过。
“你听我说。”顾惟仁眼中,有震惊,有疼惜,也有慌乱,喉咙里一阵紧似一阵,声音很艰涩,“你听我说。”
她摇头,“你知道我恨你吧?”她睁大眼睛,雾蒙蒙的眼睛,直直的盯住惟仁。
惟仁不由自主的点头。
“我有多恨你?恨你恨的,都想杀了自己,你知道吗?因为我得告诉我自己,我恨你、我恨你……我就是恨你……可我那么恨,都阻止不了自己想你……我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阿端!”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知道你有多残忍?你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你让我这些年,都蒙在鼓里,像个傻瓜一样恨着你,恨着自己……我不愿意这样,惟仁,我不愿意这样,你这是在保护我?你这个傻瓜……你对自己、对我……”她摇着头,不停的摇着头,“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顾惟仁扶住她的面颊,让她看着自己,“阿端……阿端……你听我说。”
她摇着头,她眼里,有无边无际的悲伤。
这悲伤如同海上的巨làng,瞬间将他掀翻。
他从来,抵挡不住她的任何一点儿小小的不快乐。从来都抵挡不住。
他脑子里全是混乱。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只知道,现在阿端很难过,而他,不要阿端难过——他俯下来,狠狠的吻在阿端唇上——她嘤咛一声,惊恐万分!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使劲的推他。他于是只好更加的用力吻下去。
上帝啊!
他是多么多么的想念她……想念她甜美的唇,想念她温暖的拥抱……这样的想念,是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唇上传来剧痛,终于惊醒了他。
她终于在惊惧之下,狠狠的咬了他。
他忍着痛,略略的离开她的唇畔。看着她呼吸急促,面容绯红。而眼中,是迷乱,是恐惧……他牢牢的扶住她的颈子。
艰难的,他深深喘息。
“我不是哥哥。”
自端睁大一双眼睛。那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泪,却在这一刻,滚滚的落下来。
“什……什么?”她哽咽。
“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男人。”
。
正文 第六章 风与水的痕迹 (二十二)
<font class=‘l45E321l45E321’迷你酒窖里,自飒正坐在橡木椅上,看铁河选酒。他双手叉腰,眯着眼睛,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扫着格子架上的酒,神态悠闲而专注。
自飒笑了笑。抬腕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半,自端还没有回来。
她是来蹭饭的。没想到一向乖乖呆在家里的自端不在,反而是甚少回家吃饭的铁河在。她有些惊奇。铁河则心qíng很好的邀她一同吃晚饭。
“今天特地叫了Invinto的大厨过来。”铁河从酒窖出来,将一瓶葡萄酒搁在自飒面前,“算你有口福。”
自飒笑。
铁河这样子,她还没怎么见过。
心qíng好是一方面,肯回家享受二人世界?自飒看着铁河。
“有什么高兴事儿?”
铁河点了点头,道:“算是吧。”最近的事qíng,虽说一桩接一桩,可是事事顺利。就连最棘手的那件,夏家的,也以伊甸取得夏氏實際控制權结束。他还真有点儿“牛气冲天”的牛年感觉。
这些日子,自飒也有耳闻。铁河这会儿脸上平静,眼睛里却有一种不想掩饰的光彩——让她想起不久前的那次聚会上,自端没有去,他平静的表面下,几乎要迸发出来的不满——她能看出来,多少是因为铁河在她面前,极少掩饰。她是真觉得铁河越来越像自己那个狐狸jīng二叔景和仰了。所以她如今,彼此间有些话,三分酒气盖着脸,说得;正经八百的,反而出不了口。
自飒琢磨着,晃着着手里的玻璃杯,问道:“这阵子少见你出来喝酒了。”
铁河听见她说,笑道:“忙啊。”
“才过了年,忙个鬼。别是最近身边的小妖jīng们轮番发功,你应付不过来了吧。”
铁河笑着耸耸肩,弹了下面前的酒,“Dalmau,味道能馋死人。要是这个不满意,你去地库里自己找。”
自飒哼了一声,“你地库里七间酒窖,我知道打哪儿开始找?”
“打哪儿开始找,都是jīng品。”
“你可真行。前天我还和莓果通电话,她说你把Coorte-Camerani酒庄的改建工程jiāo给她了?”
“嗯,她反正近嘛。我又不着急去住。”
“阿端会喜欢那里。她喜欢法国南部的气候。”自飒说。
铁河笑笑,应了句:“是嘛?”他们俩新婚,他正好去法国公gān,她也一起去了——名义上是度蜜月——印象里,他一直开会,她多数时间呆在酒店里。好像只出去购过一次物,却仅仅捏了两支香水回来。那是一直很让他疑惑的东西。他留意过,是qíng侣香。但她不用,给他准备的,都是特制品……想不明白。
自飒看铁河一时发了愣,说:“我可听说了件事。”
“嗯?”铁河看自飒。
“541那个丫头四处放话,要跟着你呢。”她审视着铁河。
“你也信。”
“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儿。”
“哦……”铁河拿起醒酒器,替她斟了酒,笑微微的,“那就让人家说去。你就当笑话听听好了。反正,一年里,这样的笑话,没有十回也有八回。横竖我的名声也就这样了,随他们编排去吧。”他抿一口酒——味道里没有一丝紧涩、粗bào,那饱满圆润的质感更令他十分受用。
自飒哼了一声,“你不怕我转给阿端听?”
“她若是肯听,你自管跟她说。”
“佟铁河,你丫够狠啊。”自飒咬牙。
他不语。
“也是。阿端从不管你这些烂账。我多事,替她看着你。”自飒想了想,说,“541那个丫头,你倒是不能小视。”
“此话怎讲?”铁河想起来,前阵子跟力昭一起运动,他也提过一嘴。
“你当心些就是。”
“不就是少爷盯上她了?”铁河不在乎的说。他和自飒之间,就是这点儿好,可以一起喝酒,也可以一起聊天,还什么都能说。
“不是这个。”自飒知道铁河与“少爷”董亚宁素来是不对盘的,两个人明里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暗地里都死盯着对方呢。
“那是什么?”
“不是少爷的女人,而是少爷的妹子。你懂了?”自飒笑了。佟铁河心细如发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忽略这些。或许是董亚宁的表现让他的理解偏离了方向。
“没过明路的那个?不是说在瑞士?”铁河皱眉。
“这年头,还兴将人收在深宅大院?你也见识过,那xing子,和芳菲亚宁一个模子磕出来的,收的住?”
52书库推荐浏览: 尼卡 高干文 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