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车子一个急转弯飞驰而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开口,占东擎唇线抿得死紧,他伸手打开冷气,苏凉末被兜顶而来的寒意包裹,她咬紧牙关,双腿乃至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占东擎把车开回别墅,车就甩在院子里,他下了车见苏凉末动作磨蹭,索xing过去二话不说将她从驾驶座内拖出去。
她要小跑才能跟上,一路上趔趔趄趄,回到卧室后占东擎这才松手,苏凉末见他径自坐进沙发,地毯吸附了她身上淌下的水渍,占东擎冷冷撇出句,“去洗gān净。”
苏凉末转身想要拿衣服。
“十分钟后出来。”
她脑子一片混乱,想静下心来想个可以搪塞的理由,可苏凉末自己知道,她被他抓个现行,凭占东擎是不可能相信她的。
掌心的伤口勾得很长,红肿将她手掌劈成两半。
苏凉末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疼得战栗,水花自指尖处飞散,洒在了盥洗台上。
占东擎只给她十分钟的时间,苏凉末身上的衣服充满异味,脱掉后皮肤上残留着一层黑色的脏东西,她把衣服丢进垃圾桶,水已经放满大半浴缸,她蹲下身想要跨进去。
一股力道忽然按住她的后颈,苏凉末双手扳住浴缸,但还是敌不过男人的劲道,在脸淹入水中的瞬间,那种窒息和恐惧瞬间在身体里面清醒,她的惊叫声也被沉浸。
占东擎手背因用力而青筋直绷,苏凉末没有准备,更别说憋气,温水顺着口鼻灌入,她没法呼吸,比刚才在湖水里面那次要难受的多。
她双手使劲挣扎,占东擎却圈紧她上半身,让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苏凉末怀疑自己就要死了,她脸涨得通红,连颈子一片都红透了,占东擎猛地将她拉起,她拼命咳嗽,听到男人在她耳边切齿道,“我看你就这样脏着吧,有什么好洗的?”
“放开我。”
“你不是很喜欢那种脏地方吗,这儿的水太gān净,你能习惯吗?”他话音刚落,揪着苏凉末的头发再次将她往水里按,这次更加用力,苏凉末连带着上半身都栽了进去,脑袋还撞到浴缸边缘,疼得眼冒金星。
占东擎是使了狠劲的,他刚才就想这么做,要不是湖面太低,他早就把苏凉末给原地踩回去让她在脏水里泡个几小时!
她láng狈不堪,人的本能使她左右甩着脑袋,浴缸里面的水已经浑浊,苏凉末觉得自己真不行了,胸腔内的空气被抽gān净,浑身疼,她想,可能没有一种死比溺水更难受了。
占东擎将她的脑袋往水里狠狠一按,然后手收回去,苏凉末瘫软着不动,忽然又猛地直起身来。
她趴在浴缸上,难过的要死要活。
占东擎居高临下盯着她,浴室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他眉头紧锁,指着苏凉末,“去洗gān净。”
她捂住脸,难受的想吐,占东擎眸子很冷,他走过去蹲到苏凉末跟前,一把拍掉她的手,“这就受不了了?我应该让人把那湖里的水给你取来,一口一口灌下去,灌到你吐死为止。”
苏凉末同他对望眼,视线往下垂。
占东擎起身,丢下句话,“还是十分钟,别让我等你。”
浴室门很快重重被带上,苏凉末qiáng撑起身,她眼眶酸涩难耐,但并不想哭,她只能简单冲个澡。
手掌一阵阵传来痛,苏凉末换好衣服在浴室内踌躇很长的时间,占东擎在气头上,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她的。
可该来的躲不开,她拉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瞬时袭入口鼻,占东擎几乎是不在房间里抽烟的。
苏凉末亦步亦趋上前,男人听到动静,半截香烟用力掐熄在烟灰缸内。
火红色的烟星在指尖瞬时扑灭。
“那车货找回来了。”
苏凉末捏住衣角不说话,占东擎抬起头看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不能说出沈心黎,要不然苏康的事就彻底huáng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占东擎没想到她会是这幅态度,在码头匆匆暼过的一眼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苏凉末胆子这么大,居然把眼光瞄准了他的货上。
他起身朝她走去,沉闷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迎面砸向她。
“我怠慢了你住还是怠慢了你用,让你这样不顾一切地算计我?”占东擎蓦地杨高音调,最后的算计两字咬得极重。
苏凉末张张嘴,“我只要这一车,也只有这一次。”
“人心不足蛇吞象!”占东擎看着她的眼里露出复杂的怅然,似有失望,也似有鄙夷,“那一车货物就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了,苏凉末,我让宋阁教会你这些本事不是让你反过来咬我一口的!”
她百口莫辩,占东擎视线往下落,看到苏凉末垂在身侧的手掌。
“跟你接应的是什么人?”
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买家,有人找上我说要一车你的货,事后给我一笔钱,我想着以后的生活也需要保障,再说码头那么多货物,多一车少一车对你来说影响并不大。”
占东擎冷笑,“你倒是很会利用自己的身份。”
她无言以对,他说得也没错,占东擎拉起她那只受伤的手,苏凉末先前吃过苦头,赶紧要抽回,占东擎握住她的手指尖,让她掌心向上摊开,一道伤口狰狞无比,都能看到里面的嫩ròu向两侧翻卷,经过浸泡,这会更加触目惊心。
里头还有钢筋残留的锈渍,如果不及时清理肯定会发炎。
占东擎本来就有气,这会听了她的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他拇指按住她的手掌,苏凉末倒抽口冷气,使劲想把手抽回去,“疼!”
“你现在知道疼了,”占东擎仍旧使力,泼墨一般撒进房间的月光笼罩在男人面部,“当我发现是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有多疼?”
苏凉末抿紧唇瓣,她唇色苍白,听了占东擎的话心尖莫名也挑起难受,占东擎见她手臂颤抖,到底也没再忍心,他把她的手甩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她被关在了屋子里面,等占东擎离开后,苏凉末腿一软坐到chuáng沿。
她心里还是后怕的,但并不后悔,苏康死里逃生的事对她撼动太大,只是苏凉末没想到占东擎的惩罚仅限于此,当她被他从湖里拉起来的时候,当他刚才使出狠劲想把她淹死的时候,她都不怀疑他会随时把她一枪崩了。
她蜷缩到chuáng上,又把室内温度调高,苏凉末闭起眼睛没多久,就听到房门被打开。
进来的是保姆,手里提着医药箱,“苏小姐,擎少让我给你把伤口处理下。”
她走过去见苏凉末躺着,保姆看眼她的手,“呦,这简单处理恐怕不行,要去医院。”
苏凉末手缩回被子内,“我没事。”
“这可不行,以后留着疤也难看。”
保姆将她手上的伤口小心处理,苏凉末觉得痛,就咬着被角。
“擎少今晚很生气,谁也没敢问怎么回事,要不然放在之前肯定会送你去医院的,希望这样能没事,看伤口倒不深。”
苏凉末只觉眼皮沉,朦胧间听到保姆出去,后把门掩上。
半夜间,好像有人进来过,但又出去了。
第二天保姆上来送早饭,见苏凉末还躺着,“苏小姐,起来吃点东西吧。”
苏凉末用被子裹紧双肩,似乎还在睡,话语模糊,“我不饿,放着吧。”
保姆也没当一回事就离开了。
中午进来,见早上的东西一点没动,苏凉末还在睡,保姆把午饭放到茶几上,“苏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闷哼声,似乎极不耐烦,“放着吧。”
保姆不敢多问,把一口没动的早餐给端了出去。
她睡得昏昏沉沉,到下午时分,苏泽都从幼儿园回来了,吵着要见姐姐。
保姆没法子只能把他带上二楼,而门外的保镖只听占东擎的,他这会不在,所以拦着苏泽不让进。
小孩子在外使劲闹腾,又哭又跳的,但保姆知道占东擎的规矩,只得连哄带骗把他给抱下楼。
苏凉末听到苏泽的声音,当时就想起来,可全身发烫人又昏的厉害实在没力气,还是只能趴在chuáng上装死。
一直到傍晚时分,夜幕悄然降临,苏凉末唇舌gān燥,嘴唇guī裂,喉咙口火烧火燎似的,她听到有人进来,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擎少,”是保姆的声音,“苏小姐一整天没吃东西,睡到现在了。”
占东擎来到chuáng侧,看到苏凉末埋在枕头里的脑袋,他解开袖扣自顾将袖子挽起,保姆见他不说话就只能往外走。占东擎似乎嫌苏凉末碍眼,他手一伸将她往边上推。苏凉末哼唧声,眼皮耷拉,占东擎躺到chuáng上,“我这还没把你怎样,你就在这跟我闹起脾气来?”
苏凉末开口喊声,“我想喝水。”
“起来自己倒。”
占东擎见她躺在那又不动,他伸手拉掉苏凉末的被子,探过身一看,觉得不对劲,手掌按住的地方体温滚烫,再看苏凉末的脸更是惨白的跟个半死人似的。
占东擎抱起她匆忙往下走,保姆从厨房里出来,“擎少,要准备晚饭吗?”
“你看她这幅样子还能吃吗?你死人是不是,烧成这样不知道带她去看医生?”
苏凉末只觉好吵,全身每个地方又酸又疼,占东擎把她送进医院,前前后后又打电话让人抢救,手上的伤口发炎,再加上喝了几口脏水还chuī冷风,身体自然就受不住。
这一烧,还成了肺炎。
苏凉末住在特级病房里面,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保姆。
见她睁眼,保姆可算松口气,“苏小姐,您醒了。”
她点点头,保姆过去按住她想要撑起的身子,“别动,挂着水呢。”
外面有动静,苏凉末以为是占东擎,直到门被推开才看见沈心黎。
她拎着个果篮进来,神色一派自然,将东西放向chuáng头柜,她朝保姆吩咐道,“她刚醒,你去给她准备些清粥吧。”
苏凉末知道她有话说,“是,我也饿了。”
“好,我很快回来。”
沈心黎在苏凉末chuáng侧的沙发前坐定,她翘起一条白皙的腿,“那批货我没拿到。”
“我知道,当时他从码头追了过来。”
沈心黎朝四周张望,目光转了圈后才对上苏凉末,“不过也算你识相,没把我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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