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1_七微【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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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别人狠的人并不可怕,而连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的人,才真正可怕。

  顾恒止眸色一沉,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抬手,他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放下杯子时,神色已恢复往常那种嬉皮笑脸,转移了话题:“听说你还在找你那个小女友,有消息了没?”

  傅希境动作微顿,神色黯了黯:“没有。”

  顾恒止勾了勾嘴角,摇头:“这都找了有三四年了吧,啧啧,你还真是个qíng圣!”

  “你还喝不喝酒了?”傅希境瞪他一眼。

  “喝,不醉不归!”

  站在别墅外,阮阮打量着这一片灯火辉煌,暗暗咋舌,真是奢华呀!这么大的屋子,住着该有多清冷啊,她喜欢小一点的房子,空间够用就好,她在厨房里做饭,探出头就可以看到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者她一喊,书房里的他就能听到,跑出来。有个大阳台是最好的,她就可以养花。

  阮阮这是第二次来傅家老宅,第一次是傅西洲对她求婚后,他带她来见傅凌天,那时候她还傻傻地问,为什么我们是见你爷爷,你爸妈呢?

  她还记得当时他的反应,本就没什么表qíng的脸上,更冷了几分,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她说,傅家的事qíng,一向由我爷爷做主。

  她虽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后来她从外公口中得知他的身世,说起傅西洲的父亲傅嵘,外公脸上带着淡淡的鄙夷,口气也有点不屑,说,他们傅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厉害角色,除了傅嵘,懦弱!

  傅嵘是否懦弱阮阮不好妄下断言,毕竟她只见过他一次,傅西洲的眉眼跟他父亲很像,只是傅西洲更显冷峻凌厉,而傅父柔和多了。他们一起吃了顿饭,他对她很和气,找话题跟她聊天,他也很想跟傅西洲多说几句话,可傅西洲对他却始终冷淡,甚至有点不耐烦。

  至于傅家的正牌夫人姜淑宁与傅西洲的大哥傅云深,她从未见过。

  阮阮想起外公说的话,傅夫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你跟她能不碰面就别碰面,还有傅云深,千万别惹他。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笑话外公太糙木皆兵,她又不住在傅家老宅,她的xing格又懒,最不喜欢跟人争,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和平共处就好了。

  阮荣升叹口气说:“你啊你!还是太天真了!”

  刚走进屋子,就听到朗朗的笑声,也不知傅凌天跟阮荣升说了什么好笑的事qíng,两个人都开怀不已。

  傅凌天看到他们,说:“哟,阮老,两个正主儿终于来了。”

  阮阮走过去,先叫了声外公,阮荣升指着傅凌天,嗔骂道:“你这丫头,还不快叫人。”

  阮阮望着傅凌天,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喊道:“爷爷。”

  “哎!”傅凌天朗声应了,从茶几上取过一个文件袋,递给阮阮:“给,结婚礼物,本来婚礼那天就应该给你的。”他瞪了眼傅西洲,说:“是西洲浑蛋了,丫头,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阮阮接过:“谢谢爷爷。不过,请爷爷别再责怪西洲,我已经惩罚过他了。”

  傅西洲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别开眼。

  傅凌天朗声对阮荣升赞道:“你这个丫头啊,懂事!”他转头吩咐保姆阿姨:“去叫他们过来,准备开饭。”

  傅家老宅的三栋房子,傅凌天住一栋,傅嵘夫妇住一栋,傅云深住一栋,但平时吃饭却是在一起的,这也是傅凌天的要求,不准单独开伙。

  一会儿,傅嵘走了进来,见了阮阮,也给她递了一份礼物,是一只首饰盒。

  傅凌天见只有他一个人,便问:“淑宁呢?”

  傅嵘说:“她说有点不舒服,不吃晚饭了。”

  傅凌天哼道:“不舒服?下午还好好的!我说过的,这是家宴,必须出席!”

  傅嵘讪讪的,不敢接话。

  傅凌天吩咐保姆:“你再去叫她!”

  过了一会儿,保姆回来,怯怯地说:“夫人已经睡下了。”

  傅凌天脸色更难看了,怒斥道:“她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气氛一时变得有点僵。

  阮阮望向傅西洲,见他神色不变,淡然地喝着茶。她又望向外公,阮荣升脸色不虞,但下一秒,他笑了起来,抬手对傅凌天说:“算了,傅兄,既然儿媳妇不舒服,就别勉qiáng了。今天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

  傅凌天说:“阮老,让你见笑了。”他又问保姆:“云深是怎么回事?”

  话刚落,就有个声音cha进来:“抱歉,我来晚了。”

  阮阮闻声望过去,看到来人,第一反应就是愣了愣。

  那人也正望着她,眼神直接、炽热,带着打量。

  阮阮赶紧回神,低了低头,为自己赤luǒluǒ的惊诧眼神感到羞愧。从没有人告诉过她,傅云深是坐在轮椅上的。

  “阮阮,叫人,这是我……大哥。”傅西洲揽了揽她的肩膀。

  阮阮抬眼,神色已恢复,微笑着开口:“大哥好。”

  “弟妹,久仰啊!”傅云深勾了勾嘴角,轻笑,不知怎么的,阮阮觉得那笑里意味太多,而他的眼神,审视的意味很浓,令她有点不舒服。

  她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傅凌天起身:“我们去用餐吧,阮老,请!”

  晚餐很丰盛,傅家的厨师有好手艺,阮阮埋着头专心于美食。反正餐桌上讨论热烈的话题她不懂,也不感兴趣,说的都是商场上的事。她零零散散地听了些,才知道原来外公在凌天日化集团有股份。阮氏做酒店起家,如今称得上是莲城酒店行业的老大,连锁店遍布全国甚至国外也有。没想到在日化行业他们也有涉足。不过这些她不懂,也不关心,那是男人们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发现傅西洲能言善道,跟生活中他的沉默与清冷完全不一样。

  她偷偷打量他,见他侃侃而谈时笃定自信的模样,忍不住就花痴了一下下,这个时候的傅西洲,真的很迷人呢!

  她侧头,就撞上坐在她对面的傅云深的视线,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似笑非笑。

  她皱了皱眉,低下头去,继续吃菜。

  她不喜欢傅云深。哪怕她只跟他讲过一句话,并不了解他,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饭后傅凌天泡了茶,继续餐桌上未完的话题,阮阮其实想离开了,但又不好拂了外公与傅西洲的兴致,她无所事事,就提出去外面花园里散步,顺便参观下别墅。

  傅家的花园很大,被打理得很好,花团锦簇的,很美,只是,阮阮觉得大得有点冷清了,被明亮的路灯照着,冷艳不可方物。她还是喜欢风家的小花圃,拥拥挤挤地盛开在一块,人间烟火的小热闹,觉得温暖。

  她转了一圈,正打算进去,转身,就看到迎面滑动着轮椅过来的傅云深。

  傅家的花园小径没有铺常用的鹅卵石,而是一条平坦的水泥路,轮椅滑动起来很方便,轻轻的滚动声,在安静的夜色里尤为凝重。

  这里只有一条路,阮阮想躲开也没有办法,索xing慢慢走过去。

  “大哥也来散步呀。”就算不喜欢他,基本的礼仪她还是懂的。

  傅云深不答她,指着不远处的璀璨灯火,说:“那屋子里,看起来是不是特别明亮,特别温暖?”

  阮阮沉吟了下,如实回答:“是。”

  傅云深轻笑了一声,抬眸望着她:“可实际上,谁知道呢!”

  阮阮没做声。

  他继续说着:“人也是一样,表里不一的。不,人心可比房子复杂多了。所以呀,阮家小丫头,你可得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了,不要被表面所迷惑。”说着他还叹息了一声。

  阮阮皱眉:“我姓顾。”

  傅云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对,你姓顾,但你的外公是阮荣升。”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送你一句警示名言而已。” 他眨眨眼:“新婚礼物。”

  “阮阮?”傅西洲的声音忽然响起。

  阮阮回头,看到他正朝这边走过来,她朝他挥挥手。

  傅云深说:“弟妹,不介意帮我一下吧?”他指了指轮椅。

  阮阮还没开口,这时傅西洲已经走到她身边了,他揽过她,替她拒绝道:“我帮你叫人。”

  傅云深挑眉:“这么急着找来,怎么?怕我欺负小丫头啊?”

  傅西洲淡淡地说:“以大哥的雅量,当然不会欺负一个小姑娘。阮阮,我们回家了。”

  “嗯。”阮阮对傅云深点点头:“大哥,再见。”

  她牵过他的手,快步离开。她一点也不想跟傅云深继续待下去。他的话里似有深意,却又句句虚虚实实的。她很不喜欢。

  傅云深望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他轻揽着她,她依偎着他,远远看去,好一对qíng浓意浓的爱侣。

  可实际呢?

  他侧目望一眼屋子里连绵的璀璨灯火,看起来多么温暖啊,他却从未感觉到一点点暖意。

  “十二。”

  他专心开着车,“嗯”了声,

  阮阮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以后,我们能不能少来这边吃饭?”

  傅凌天的专制,傅嵘的软弱,装病缺席晚餐的傅夫人,以及傅云深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话与探究的眼神。阮阮这个时候才终于有点明白了外公所说的话,傅家啊,太复杂了。而她,最怕麻烦与复杂的事qíng。

  傅西洲又“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个意思。”

  “十二,你真好!”阮阮倾身,开心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你……我在开车呢!”傅西洲微愣,偏头扫了她一眼,不过语气却不是真的气恼。

  亲密的动作,她做起来,好像越来越自如了呢。

  她低了低头,偷笑。

  他们结婚前,阮荣升让人带阮阮去看房子,别墅、洋房、江边高层,莲城的楼盘随便她挑,送她做嫁妆。阮阮拒绝了外公的好意。傅西洲有一套江边公寓,三居室的小跃层,卧室里有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江岸风光一览无余,视野开阔。他们确定关系后,她去过一次,坐在宽大的露台上。看夕阳缓缓落进江面,风徐徐chuī来。她瞬间就喜欢上这个房子。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生活多年的地方,家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他的气息。她才不要再去住一个更大更空旷却冷冰冰的新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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