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1_七微【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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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逗你玩儿的呢!”顾恒止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好好睡吧。”

  可她哪里睡得着,一闭上眼,那个画面便像是按了重播键般,一遍一遍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落荒而逃,仿佛做错事的是她。她是他的妻子,她分明可以推门进去,将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拉起来,破口大骂或者狠狠扇她两耳光。

  风菱曾说她什么都不懂得争取,说好听点是淡然,难听点就是软弱。她笑话她,还真是对得起你的名字呢,软软。

  从小到大,她是真的对很多东西都无所谓,因为最想拥有的早就失去了,比如父母,比如亲密的亲qíng。那么其他的,都只是生命中的其次。

  直至遇见他。

  为了他,她变得勇敢、坚qiáng,努力去争取。

  她得到了与他在一起的机会,却没有得到他的心。

  所以,在看见那样的画面时,她甚至不敢上前质问、责骂,除了逃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承受。

  她想起他曾玩笑般地说过,她比同龄女孩子淡然、懂事、不骄纵任xing。她那时候还当作是一句夸赞,而此刻,她心里却无比难受,其实在真爱你的人面前,哪里需要时刻懂事。在真爱你的人面前,就算任xing胡闹,也会被包容。

  十二,你知道吗?我多想在你面前任xing一次,但我不敢去尝试。因为我知道,在爱qíng里,只有被深爱的一方,才有资格任意妄为。

  这个夜晚,还有一个人跟她一样失眠。

  傅西洲翻了个身,再次取过手机,调出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拨出。可回应他的依旧是冰冷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无应答”,他又拨家里的座机号,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

  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她说过,在他出差的时候,她二十四小时都不关机的,而且手机总是放在身边。他还念叨过她,睡觉时要把手机关机,也不能放在chuáng头,会有辐she。她说,我不想错过你的来电嘛!

  可今晚,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她都没有接。而且,手机里也没有她的来电记录,要知道,他出差时,她每晚都会来一通电话的。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心里一凛。翻身坐起,想起chuáng,刚一动,胃部又传来一阵绞痛,他咬牙,靠坐在chuáng上,拨通了林秘书的电话。

  “傅总,您怎么还没有休息?”那端林秘书微微惊讶,看了下手表,十二点多了。

  “你过来,帮我办理出院,开车送我回莲城。”他说。

  林秘书更惊讶了:“怎么了?医生说你需要住两天院的。”

  他没有解释,重复道:“你过来。”

  林秘书跟了他多年,知道他说一不二的个xing,在工作上他也几乎严格按照他的吩咐办事,但事关他的身体,他忍不住问:“傅总,究竟怎么了?傅太太呢,她也同意你这个时候出院?”

  傅西洲一怔,说:“你告诉过她我住院的事qíng了?”

  林秘书说:“我让乔小姐联系过她。”

  乔嘉乐?

  他想起之前,他醒过来时,看到乔嘉乐在病房里,微微惊讶,问她怎么会在?她说她在海城见朋友,给他打电话想约他明天吃午饭,结果是林秘书接的,她才知道他住院的事qíng。

  他也没多问,让她走。她起先不肯,说要留下来照顾他,后来见他沉着脸真生气了,才离开。

  沉吟片刻,傅西洲说:“她没有来医院,也联系不上。”

  林秘书恍然:“你是担心傅太太?”

  傅西洲没做声。

  林秘书立即说:“傅总,您先别担心,我马上让小陶去你家看看。”

  傅西洲“嗯”了声,想了想,说:“她应该是开车过来的,我怕她心急开车……你联系下莲城与海城两边的jiāo警队,打听下……”

  他顿住,没有再说下去,心里的焦虑却越来越浓。

  挂掉电话,他躺在chuáng上,不知是先前打着针睡够了,还是因为担忧,他怎么都无法入眠,又拨了几次阮阮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快天亮的时候,他再拨的时候,竟然关机了!

  阮阮在天蒙蒙亮时,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在一片雾蒙蒙的树林里,她似乎是迷路了,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喊着,十二,十二,你在哪里?她在找他。她在树林里走了好远,找了好久,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她的手臂与小腿被灌木丛里的荆棘刺伤,好疼好疼,最后她蹲在一棵树下,看着自己手臂与小腿上的伤鲜血淋漓,哭了起来……

  “阮阮,阮阮!”

  她缓缓睁开眼,刺目的白光令她又眯起眼睛,哦,天大亮了。

  顾恒止坐在chuáng边,俯身望着她眼角的泪痕,微微别开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令她在睡梦中,都如此难过?

  与那个男人有关吧?

  一定是的!

  他缓缓握拳,脸色yīn沉。

  “哥哥,早。”阮阮坐起身。

  他转头,又换上了笑容:“懒鬼,都中午了,还早?”

  啊,自己睡了这么久?可其实她睡得并不踏实,总是在做梦,现在也觉得浑身疲倦。

  她也笑着:“嗯,哥哥的chuáng太舒服了嘛!”

  顾恒止揉了揉她的乱发:“赶紧来吃午饭吧!”

  他叫了份清淡的外卖,阮阮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任顾恒止怎么瞪她,她也吃不下了。

  阮阮打量着顾恒止的公寓,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她转头望着他:“哥哥,收留我几天好不好?”

  他是很想跟她在一起,但是,他挑了挑眉:“怎么,你有大房子不住,要挤在我这个小公寓里?”

  阮阮说:“你的chuáng睡起来可舒服了,做的梦都是美的。”

  瞎扯!谁做美梦还哭的?

  顾恒止说:“阮阮,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反常,跟他有关。”

  “哥哥,不是要去医院换药吗?我们走吧。”阮阮扶着桌子站起来。

  他抓住她的手臂,脸色不虞:“你又逃避话题,每次都这样!”

  阮阮微微叹气,看着他。

  让她说什么好呢?她并不是想隐瞒他,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把昨晚所见告诉他,然后他又像当初那样跑去揍他一顿,再让她离开他吗?她曾对他说过,那个人,是她自己心甘qíng愿选择的。那么一切的得与失,快乐与悲伤,都由她自己承受着。

  若不是昨晚实在无计可施,她也不会打电话给他的。

  “阮阮,你并不快乐。如果一段感qíng,让人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坚持?”顾恒止难得的正经表qíng。

  阮阮苦涩地笑了:“哥哥,这世上qíng感,每一段,都不容易。”她顿了顿,说:“叮当曾对我说过,她嗜辣,越辣越欢,明知道吃了会上火甚至胃痛,但依旧死xing不改,因为吃的时候真的很快乐。我想,对一个人的执念大概也是如此,明知道爱他会令自己伤筋动骨,但就是戒不掉。这是瘾。”

  这是她第一次在顾恒止面前如此认真地剖析自己的内心,以及这段感qíng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她说,对他,是执念,是瘾。

  “你就这么爱他……”他低声,觉得自己快要失控,偏过头,不愿直视她眸中执著又悲伤的光芒。

  “我送你去换药。”他转身,去换衣服。

  顾恒止在医院里接到傅西洲的电话,他不知道他从哪儿要到的他的手机号,电话一接通,他一点客套也没有,直接问他:“顾先生,阮阮是不是去找你了?”

  他微怔,然后反问:“没有。她来海城了?”

  “真的没有?”傅西洲重复问道。

  “没有。”他平静地说。

  傅西洲挂掉电话,望着眼前的车,是她的吉姆尼,她来了医院,又离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身对等候的林秘书说:“回病房。”

  林秘书松了口气,连连点头。他一大早就赶来了医院,傅西洲上午打完针,就立即让他办出院手续,医生劝阻,他也不听,坚持要回莲城。

  林秘书看着他脸色苍白,眼角青黑,大概是一夜没有休息,又生着病,再qiáng大的人也熬不住吧。他虽担忧他,但也知劝阻无用,只得开车送他回莲城。结果在地下停车场,他发现了阮阮的车。

  傅西洲走到三楼服务台,问护士:“昨晚是不是有人来探312房?”

  当值的护士是换过班的,她给昨晚当值的同事打电话,接通后把电话递给了傅西洲。

  “312房吗?我想想……哦,记起来了,是个年轻的小姐,她来问我房间号的时候很急切,可是,没一会儿,她就离开了,走得急匆匆的,那时候我正好去厕所,还跟她撞了下,我看她神色不太对劲,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还问了一句她有没有事,她像没听到一样,走了……”那个护士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得很详细。

  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在病房里看到了什么?

  傅西洲蹙着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乔嘉乐……

  他转头吩咐林秘书:“打听一下顾恒止在海城的住址在哪里。”

  林秘书讶异:“JY俱乐部的顾总?”

  顾恒止的JY俱乐部在莲城很有名,这个俱乐部名下涵盖了高尔夫球场、马场、保龄球馆、会员制餐厅、酒吧、美容会所等等,总之一句话,做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意。林秘书有时候接待客户,就安排在JY俱乐部。听说,JY新近在海城刚成立了分公司。

  傅西洲点头:“嗯。”顿了顿,补充了句,“他是我太太的堂哥。”阮阮跟他提起过,顾恒止到海城成立公司的事qíng。

  傅西洲并不相信顾恒止的话,他摸了摸鼻梁,顾恒止的拳头曾毫不留qíng地挥在他的脸上。而阮阮在海城并没有朋友,唯一能找的,就是顾恒止。他确信,她还在海城,而且一定跟顾恒止在一起,因为通电话时,顾恒止的声音里并没有惊讶与担忧。

  他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想必是令她误会和伤心的事qíng,才会让她落荒而逃。他一直觉得她懂事,能忍,以前觉得这样的xing子很好,没有负担。此刻却觉得,太能忍耐,也并非一件好事。有时候亲眼所见,也并不是真实的。他倒宁肯她站在自己面前,咄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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