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2_七微【完结+番外】(4)

阅读记录

  “我还欠你一样东西。”季司朗转移了话题,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品,举着它递到朱旧面前,单膝跪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说道:“朱旧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朱旧看着他手中的戒指以及他认真的神色,瞪他,“喂,季司朗,入戏太深了啊你!”

  季司朗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满眼坚持。

  朱旧抚额,“好吧好吧,我接受。”她伸手去抓戒指,却被季司朗避开,他握住她的手,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还俯身在她的手指上落下一个轻吻。

  朱旧身体一僵。

  季司朗抬头时表qíng忽然一换,勾起嘴角冲着她眨眨眼,“Cut!怎样?够拿影帝了吗?”

  朱旧抬脚就踹他,“去死!”

  若不是知道他压根不喜欢女人,与她的婚事也不过是被家里bī得急了掩人耳目,她真要被他这个样子给骗了。

  “你真该改行去做演员。”朱旧又躺倒在沙发上,打量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非常漂亮的祖母绿,哪怕她这种不懂玉石的人,也瞧得出来是年代久远的珍品。

  她想起什么,说:“季司朗,这戒指不会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吧,那我可不敢随便收。”说着就要脱下来还给他。

  季司朗按住她的手,毫不在意的语气:“我们家别的不多,这种不知什么年代的玩意儿倒是多,你拿着玩呗。”

  啧啧,这口气!朱旧没跟他争,但她也不会真的收下,因为她平日里从不戴首饰。先拿着吧,回头再还给他。

  “这还是我第一次戴戒指。”她转了转戒指,忽然低声说。

  季司朗讶异了,“第一次?”

  怎么会?她明明……

  “嗯……”朱旧翻了个身,将手掌盖在眼睛上,嘀咕道:“我好困,睡一会儿。”

  他嘴角动了动,但没有再问。取过沙发上的薄毯,搭在她身上。

  他们吃过晚餐后驱车离开,季司朗送朱旧回家,他还要回医院,车离朱旧的公寓还有一段距离时,她让他停车。

  正是旧金山最美的秋季,她住的那条街非常安静,道路两旁种植了高大的银杏树,这个季节,叶子都huáng了,落了一地,特别美。朱旧很喜欢听鞋子踩在树叶上发出的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那是独属于秋天的声音,她最喜欢的季节。

  夜里有点凉了,她紧了紧风衣,伸手cha进衣兜里时,摸到了一个东西,是季司朗给她的那枚戒指,她拿出来,对着路灯看了看,那种少见的绿色真的非常非常美,就连不喜欢首饰的她都为它心动。大概是女人对戒指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吧。

  她想起季司朗在她下车时问她的那个问题,你真的是第一次收到戒指?

  她知道他意有所指,是啊,曾结过一次婚的女人,怎么会是第一次戴戒指呢?

  可她并没有撒谎,当年啊,那人对她求婚时,用的不是戒指,而是一块腕表,他亲手制作的,表盘是一片深蓝色的星空,在黑夜里会发出璀璨的星光。

  朱旧拍拍脸,让自己从回忆里抽身。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一些画面,与记忆中的太重叠,让她qíng不自禁想起了蛰伏在心底深处的一些片段。

  可是,都过去了。

  她抬头望着头顶金huáng色的银杏叶子,过不了多久,这些叶子就会慢慢落光,秋天会过去,寒冬会来临,chūn天也就不远了。

  很多事qíng,就像季节一样,翻一页,就成过往。

  晚上她竟然又失眠了,哪怕满身的疲惫。她的失眠症有很多年了,早些年,最严重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睡不着,索xing爬起来看医书。再年轻的身体,这样熬久了,也撑不住。后来就开始吃药。季司朗知道了教训过她,说她自己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药物对身体的极大损伤吗?她来旧金山后,与季司朗住的公寓离得近,他就常拉着她去晨跑,周末只要不上班,就拖她去爬山、攀岩、远足。户外运动一向也是她所喜爱的,她也就乐得跟他一起。失眠症慢慢有所缓和。

  在chuáng上折腾了许久,朱旧爬起来,从chuáng头柜翻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的药片,吞下去。

  第二天起来,jīng神还是有点不太好。她想了想,将才到下巴的短发扎成个马尾,用皮筋绑得紧紧的。当年在医学院,班上有个日本女生,每次考试前在图书馆复习,总是把头发紧紧地绑成个高马尾,她说皮筋绑紧扯着头皮,可以让人在疲惫时稍微清醒jīng神点。

  朱旧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好像,真的是这样。

  进了医院,她换上白大褂,直接去了重症病房。

  前天手术过的病人,还在沉睡中,她做了术后常规检查,嘱咐护士时刻密切关注病人状况。

  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点点头,走出病房的时候,忽然对她说:“哎,Mint,你今天看起来,特别、特别青chūn。”

  她指了指朱旧的小马尾。

  朱旧微愣,笑着说:“谢谢。”

  青chūn?二十九岁的女人,可以用很多词语来形容,但无论哪一个,似乎都跟青chūn不搭边。

  快下班的时候,季司朗走进她的办公室。

  “一起晚餐?”

  朱旧从病例本上抬起头,“你这么闲?”

  季司朗说:“我今天没事了,再说了,再忙也要吃饭呀。”

  朱旧又低头翻着病例本,“我加班,你去吧。”

  季司朗没有走,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伸手将病历本盖上,“停一下,跟你说件事。”

  朱旧皱眉看他,但还是静静等他开口。

  “我们去亚马孙度蜜月,怎样?”

  “季司朗……”朱旧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季司朗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说,趁这个机会,你正好休个假。你看,这两年来,你一次假都没有休过。”

  朱旧神色稍缓。

  “而且,南美丛林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朱旧被他说得有点心动起来。

  确实,南美亚马孙丛林,一直都是她心之向往的。作为一名外科医生,长假很是奢侈。而婚假,确实够名正言顺。虽然这桩婚事,看起来有那么点荒诞。

  朱旧说:“我考虑一下。”

  季司朗见到她心动的神色,满意地离开了。

  朱旧在医院里待到九点才下班。

  医院离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她一直步行上下班。走上公寓楼的台阶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Mint。”

  朱旧抬头,便看到有个人影正从台阶上站起来,他的面孔逆着光,直至他走到她面前,她才认出他来。

  “Leo?”朱旧惊讶地看着来人。

  “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里?”朱旧愣愣的。

  这两天是怎么了,尽是故人故事。

  Leo很不满的语气:“老朋友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很不欢迎我呀,Mint。”

  他毫不客气的语气,一下子就把三年未见的生疏感消弥了。

  朱旧伸出手,笑说:“好久不见了,学长。”

  Leo却没有伸手跟她jiāo握,而是长臂一伸,拉她入怀,来了个热qíng的拥抱见面礼。放开她时他嘲讽道:“哦,看来老美的风水并不见得比我们德国好嘛,依旧柴火妞!”

  这句话他用的是中文,虽然比之三年前,他的中文进步不少,可还是带着很重的口音,朱旧被他逗乐了。

  三年前,她离开海德堡来旧金山时,他曾竭力挽留过她,但她心意决绝,他为此很介怀。她在医学院念书时,得到过他很多的帮助与照顾,他算是她的半个老师,后来实习,他是带她的医生,她天赋好,他对她的期望值很高,她的离开,让他觉得被背叛。为此,后来她给他发过好几封邮件,他一封都不回。

  “你来这里出差?还是度假?”朱旧把煮好的咖啡递给他。

  Leo摇摇头,“不,我专门来见你。”

  朱旧的手指微微弯曲,她不觉得他是为自己而来。

  果然,Leo没有跟她拐弯,直接说:“他病重。”

  他没有说名字,但朱旧知道他说的是谁,Leo也知道她一定明白。

  Leo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回国见他。”

  朱旧站起身,“咖啡有点苦,我去加糖。”

  Leo拉住她,“得了,Mint,你最爱黑咖啡。”

  朱旧转身坐下时,微乱的表qíng已经平复。她低着头,望着手中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良久,她抬头直视着也正望着她的Leo,淡淡地说:“当初,是他说分开,是他不要我的。”

  她语气放得那样平淡,可心忽然像是被人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下,生疼。

  Leo神色认真,“Mint,我没有骗你,他真的病得很重,已经昏迷了两个礼拜。你如果对他还有一丝感qíng,你应该回去看看他。”他顿了顿,说:“也许,也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朱旧深深呼吸,她放下咖啡杯,手指伸进衣服口袋里,摸到那枚又忘记还给季司朗的戒指套上,她将手伸到Leo眼前,“我要结婚了。”

  Leo讶异极了,望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张了张嘴,好久才说:“你要结婚了?”

  朱旧点点头。

  Leo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伸手不停抓着头发。这是他犹豫纠结时才有的动作。

  朱旧端起咖啡杯,将杯中的咖啡一口饮尽,平日里习惯的味道,可此刻嘴巴里全是苦涩。

  Leo再回到她身边坐下时,忽然将他的手机塞到她手中。

  朱旧讶异地望着他,他却捂着脸仰躺到沙发上,嘀咕道:“我不管了。你自己看,往后翻。”

  屏幕上,正打开着一张照片。

  是一个男人的侧影,他正往嘴里送一片面包,他的身后,漫漫huáng沙一片,初升的朝阳洒在他的眼角眉梢,橘红的光线照着他满脸的疲惫。

  朱旧心头不禁一跳。

  她往下翻。

  下一张照片,似乎是在医院病房外的小阳台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坐在轮椅里,也是一张侧影,他微垂着头,清瘦却依旧英俊的脸庞,嘴唇紧抿,目光望向楼下,专注的模样。

  那件病号服上写着医院的名字,朱旧很熟悉,她曾穿过好几天。

  她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

  “这是……”她震惊地看着Leo。

  “一张是在撒哈拉沙漠,一张是摩洛哥的S小镇医院。拍摄于三年前的秋天。”Leo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七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