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名卓低头继续转方块,“哦,对了,我从明天开始住宿舍。”
宋居州睁开眼睛,转目看向宋名卓,宋名卓给他的只是一个后脑勺。
“前面三年都不住,为什么要毕业了开始住了?”
***
到了宋家,饭桌上,宋老太太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名卓之前不住还不是怕女生打扰,喜欢我们名卓的女生那么多。这马上要毕业了,是该住一住,兴许可以谈一场恋爱。”
宋名卓嘻嘻地笑。
宋居州沉默不言。
宋董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宋居州不由得皱眉头。
这三代人在一起吃饭,若不是宋老太太这个调味剂,这宋董、宋居州、宋名卓估计一顿饭一句话也说不了。
宋老太太昨天刚见过宋名卓,今天又见,还是跟许久不见似的,不停地给宋名卓加菜。
“奶奶,你别给我夹这么多了,你自己吃。”宋名卓夹了一个青菜丸子给宋老太太,宋老太太开心地合不拢嘴。
宋董在饭前必吃几片降血压的药片,然后停顿一会儿再吃饭,这刚端起碗就开口:“居州,听说你买了一块地,怎么我不知道?”
宋居州料到他会问,刚要解释。
宋老太太打岔说:“哎哟,吃个饭,说这些gān嘛,居州别理他,你吃你的。”
这事儿就被宋老太太给越过去了。
饭后,四人望着电视,宋董说再过几天全家一起去墓地看看宋居州的大哥宋居都,然后就把话题扯到宋名卓身上。
宋董看向宋名卓问:“名卓,你毕业有什么打算?”
宋名卓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宋居州,又拿对宋居州的那句“我还有没正式毕业呢。”来敷衍宋董。
“什么叫正式毕业!”宋董立即火大。“你爸才上大学就在宋氏实习了,大二就凭业绩做了销售部的经理,你……”
“爸。”宋居州抢白:“我想送名卓出国深造,他待不待宋氏,全凭他个人意愿。”
宋名卓听后,心里涌出一股感激。
宋董听后,竟立即消了火。这其中原因宋居州再清楚不过。
宋居州说完不再说话。
深夜时,宋居州把宋名卓送到家后,又让老杨载着去赴约。
宋名卓到家后,赶紧打开手机的收音机,调到正确的频率,坐在窗前听广播。
宋居州的车子行驶在公路上,老杨为了怕自己犯困,打开了车载电台,随意转动到了一个频道,宋居州闭目靠坐着,随即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北京时间零点零一分,欢迎还未入眠的朋友们跟我一起来到《零点零一分》,大家好,我是夏洛。”
宋居州开口问:“老杨,这个声音你听出来是谁吗?”
“谁啊?”老杨说:“所有的电台主持人声音不都这样好听吗?不过,这个和平常的真有点不一样,可能是夜间吧,我第一次听。”老杨说话又赔笑了两声。
宋居州没再说话,闭目静听。
声音再次响起。
“唔,今天我们来说一说爱qíng吧,爱qíng啊。”接着是电波里传来一阵清朗又有点羞涩的笑声,和他见到她一点不一样。
“爱qíng是什么呢?从古到今,翻来覆去地诠释,注解,举例等等各种形式的想要将它展现出来,但总让人觉得不够,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够。它永远不会落时,也没有先进之说。不管是圣人贤人普通百姓,它一视同仁。可是说它就是个悖论,是鬼迷了心窍。真是一言难尽。我们先听一下李宗盛《鬼迷心窍》找一找感觉,稍后回来,说一说这些年我们身边的温馨与感动,我们只说爱qíng的美好不说伤感,好不好?如果这个时候的你困了,那么请闭上眼,放轻松。祝你有个好梦。”
《鬼迷心窍》的旋律刚一起,宋居州缓缓地睁开眼睛,望向窗外,此时依然灯火璀璨,公路上依旧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或许他们正在相爱,或许他们忙于生计,或许他们在放空自己……也许也有像他这样的,身不由已,不得不。
听边响起李宗盛沧桑的声音,“曾经真的以为人生真的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làngcháo……”
这首歌曾经是宋居都喜欢的,他在KTV必唱的,宋居州一直觉得前两句听着让他难受,仿佛是自己的写照,所以他不喜欢,不喜欢被了解不喜欢被看透,而现在的他却沉入其中。
静静地流淌着:“虽然岁月匆匆催人老,虽然qíng。爱是让人烦恼,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车到站时,老杨没有立刻喊宋居州,而是也听着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居州,不凌厉,不冷漠,有一点人qíng的味道。谁知音乐刚一停,老杨还未开口说话,宋居州的脸上旋即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推开车门说:“老杨,你回去吧。”
第11章 为爱疯狂
直播室里,严郁扫一眼事先准备好的文稿,视线水平,眼神温柔仿佛前方就是她的听众:“我们来说一个温馨的实事。女生的任xing与温柔——认识的一个男生说,有一天他惹女朋友生气,女朋友一言不发在大马路上,低着头走了快两个小时,一直向前。男生边在后面跟着,边不停地道歉,但是不管赔礼道歉,女朋友一言不发。一直到男生跟着女朋友到了女朋友家楼下,男生觉得这下完了,可能女朋友这次气大发了。眼见女朋友要进家门,女朋友突然回头,张开双臂说:“抱抱。”,男生立刻抱上去,女朋友趴在他的颈窝说:“我还生气呢。”男生心快要被女朋友融化了,开心地说:“我哄你。”我哄你,真的,哄哄就好了。”
严郁突然也被这种小qíng小绪感动,放低了声音说:“世界那么大,世事那么纷扰,越长大,我们越不愿意坦露自己。怎么说呢,希望不要把自己藏的那么深,不然爱qíng会找不到你。不要让自己那么累,不然怎么有力气去找她或者他呢。凌晨一点五十分,最后一首歌《我们都是好孩子》,真希望你们现在都已经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了。我们明天零点零一分再见。”
正坐在窗前听广播的宋名卓,一听明天见,立即一个激灵,她下班了!宋名卓赶紧站起来,摘掉耳机,抬头望了望天空的乌云一点点吞没月亮。
今晚要下雨了吧。
宋名卓打开房门,看了看漆黑的室内,又走到宋居州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扭了一下,推开门,chuáng面上整整齐齐的,宋居州这个点没回来,估计不回来了。宋名卓大着胆子去带上自己的门,拿了把伞,出了家门。
***
严郁整理了稿子,在办公桌前突然很想严灿,还有两天多,50个小时左右应该就可以见到严灿了,他的伤要不要紧,有没有处理,心里上会不会留下yīn影……严郁一想想了一连串,心里着实不好受。
严郁从电台楼走出时,外面刮着风,但因为已是chūn天了,虽chūn寒料峭,但并不像寒冬时冷得让人牙齿打颤。严郁四周望了望,不远处的公路上不时有车子呼啸而过,自己回家的方向,有几家早点铺已亮起了灯光,包子店传来嗡嗡鼓风机的响声,馒头店有噶噶压面机的声音,中式早餐里是嘁嘁促促的说话声。
这些无疑是给胆小的严郁壮胆的。
每每听到胡同里包子铺老汉跟老伴说些今天要蒸多少个包子,昨天什么包子卖的好,今天要不要多蒸点,严郁就觉得这种幸福真是让人羡慕又感触。
这会儿,严郁没走两步,天空飘起雨点来,这个时候下雨,严郁没料到,一感到雨点打在脸上,严郁本能地就加快了步子。
“夏洛!”
严郁应声寻找,huánghuáng暗暗的路灯下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
“夏洛。”宋名卓说话间已走了过来,将伞罩在了严郁的头顶。即使严郁穿得高跟鞋,宋名卓也比严郁高出了一个头,他跟严灿一样,都长了个大高个。
“又是你。”接二连三地遇到宋名卓,严郁不禁疑惑。
“嗯,我刚办完事,准备回家。”宋名卓说。
办完事儿?什么事儿?严郁在脑中琢磨着,因为他是学生,她对他不由自主地就少了几份戒备。反问:“你是不是也在这边上夜班?毕业实习吗?”
宋名卓支支吾吾的,最后说:“嗯,我过段时间毕业,什么都不懂。对了,我刚刚还听你的节目呢。”宋名卓笑容灿烂地说:“我很喜欢你说那几个小故事,很温暖很让人感动。”
提到节目,无形中这个话题就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严郁没有再往更复杂的方面想,宋名卓和严灿一样,笑起来都有点傻傻的感觉。严郁笑笑接话:“那不是小故事,是真实的。”
宋名卓边撑着伞边随着严郁的步子向前走,好奇地问:“是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qíng吗?而且你的感qíng为什么那么丰富?”宋名卓像是一个空空的箱子,一张口就想把自己填满。这点和严灿不一样,只是严灿有时执拗地宁愿空着,也拒绝接受。
想到严灿,严郁有点黯淡。想到实事,她更加没有说话的兴致。
“夏洛,你怎么了?是不是我问太多了?涉及到你工作的秘密吗?”宋名卓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没有。你早点回家吧,我前面就到了,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接着严郁也没问宋名卓是否与自己同路,直接从伞下跑出,奔向住处。
宋名卓打着伞望着,怅然若失。
严郁急步向住处跑去,顶着雨,拐过一个胡同就到了家,但也淋湿了头发。洗了个澡,将严灿的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以便他回来随时可以穿。
接着坐进被窝里,拿起chuáng头的书,翻了几页,突然想起宋名卓来,不禁摇头轻笑,深感自己老了,仅仅是自己一颗心对比另一个颗心,她就能明显感到自己心的苍老与沉闷。
也许离婚给予的伤害还没愈合。
这伤害还未愈合,第二天中午,李年军就打来了电话。这让严郁大为惊讶,如果是闹离婚那会儿,她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以为李年军是念旧qíng的。可是,时间过去一年了,她心态上早已发生变化,但这个电话她还是接了。
“你好吗?”李年军在电话彼端问。
严郁默了一会儿,回答:“好。”
“现在住哪里?”李年军问。
“有事吗?”严郁反问。
“你现在租房子住吧?”李年军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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