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我不是你的宝贝_汪小雌/荫下【完结+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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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闵将车停在校门口,老远看见章一同几个女学生有说有笑地过来,清一色的校服,章一的腰身那里空dàngdàng的,西晒的阳光从绿叶fèng里筛落下来,在她黑头发上形成绒绒的光圈,被马尾巴甩啊甩,如同飞溅的金屑,往下落,成了地上斑驳的影子,太阳的影子。她看见了他,与同学道了别,小鸟一样向他扑过来。

  钟闵勾起了嘴角,纵然小鸟的脸色不太好,亦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章一拉开车门,哧溜钻进去,看钟闵没有进车的意思,向他急做手势。

  钟闵坐进来,笑说:“又不是做贼。你动作再快,刚才至少也有几百双眼睛看见。”

  她只问:“你为什么来接我?”

  钟闵发动车子,“我要做好一个监护人。”

  “只有无事忙的监护人才来接送。”

  钟闵笑:“随你怎么说。直接回去吗?”

  “嗯。”

  钟闵把车开回去。两个人在长条餐桌各占据一头。章一吃得很多,她在学校里是很活跃的,下午又上过体育课。钟闵总觉得她吃东西的时候像一种小动物,不抬头,只管盯着食物看,鼓满两腮,一点点地咀,神qíng却是戒备的。发束有些松散,掉下一绺来,她反手别在耳后,吃了两口,又滑下了。

  “你头发长得很快。”

  她点了点头。

  “去修修吧,长了要遮眼睛。”

  章一吞下食物,“再长一点扎住就不会掉了,修短了反倒不好打理。”她对她自己的事好似有种决断,说一不二的。例如再冷的天也喝冷牛奶,衬衣一定要有两件,白色的和格纹的,书包里总会装一把伞。她说起自己的一套,小脸上是会发光的。

  章一见钟闵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非常不自在,她想钟闵吃饭时经常这样,到底一天要加几次餐。

  章一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通知二字。她叹了口气,是家长会的通知书。在章一心里,家长是指父母,父母不在,其他亲人也可充当。但她没有父亲,母亲失踪了,也没有亲人。今天钟闵说是她的监护人,她查过监护人的法定含义,近亲属和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和朋友都可以成为监护人。她不知道这张纸该不该给钟闵。他不去,她该怎么跟老师解释,如果他去了,老师问起他是她的谁又该怎么办?

  章一想出了一身汗,觉得自己的头发正一蓬蓬往外散发热气,形同走火入魔。她进了浴室洗澡。莲蓬头的水花一打上来,绷紧的神经纤维“啪啦”断掉,如同淬火。等洗完了澡,才发现没拿睡衣进来。

  脏衣服是不愿再穿的,光着身子出去更是不愿的,眼看刚洗过的粉红色皮肤上又起一层薄汗,顺手拿过大毛巾裹着出去了。站在镜子前,把身上的水珠擦掉,往腿上涂了润肤露,穿上长睡裤,料软且薄,一点也不热。取掉毛巾,正反手涂后背,突然间,整个人如遭电击。镜子里的男人正与她对视。

  镜子外的钟闵在凝视女孩的luǒ背。雪白耀眼的背部,看不见一块骨,皮肤那样细,一滴水亦挂不住。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光线,雪白色朦胧似yù化入空气里。霎那间,一切静止如同油画,所有的明与暗,光与影都只在这雪白里了,因那样好,连同木的衣橱,绒的地毯,磁的灯座,及这屋里的一切,竟不似真的了。钟闵只觉得炫目。

  他终于脱下衬衣,将自己的身子贴上那片雪白,反反复复地感知她侧的线条,原是那样的峰回路转。他掌握住了那窄窄的一线,吻她的脖子与后背,那雪白色,即使要化,也只能融在他的怀里与口中。

  呼吸见促。

  章一心惊,她不能预料将要发生什么,这样的qíng形令她毛骨悚然。她不能指望钟闵见好就收了,她不能等。她小心翼翼地,环抱着自己的胸,一遍遍提醒钟闵:“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钟闵全然听不到。他往镜子里看,难以想象出剩余的一半美好,他将章一的裤子往下扯。章一分出一只手护住,声音已带哭腔,“别,别……”

  钟闵一开口,声音竟在颤抖:“把手拿开。”

  “不!”

  “拿开,不然我无法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章一终将手拿开。那两只软软的,向上挺立的rǔ在钟闵手里活了过来,它们微微颤动。钟闵将头埋在章一颈窝,闭上了眼,竟似哀求:“别动,让我抱一抱。”深深嗅,直把那寸寸的香吸食进五脏六腑,此生再无法根除。

  太静。男人与少女的身体似一尊连体的塑像,镀上了古铜的暮色,仿佛已历经千年。钟闵将章一放开,替她穿好睡衣,放下盘顶的发。章一脚软,跌坐chuáng上,过了一会,一拢头发,竟已gān了大半。

  正文2 保 证

  第二天章一避开同钟闵见面,她到学校。下午是家长会,她看其他人兴高采烈地收拾书桌,布置教室,提不起半点jīng神。家长会开始时,她溜到了cao场看台,一个男生也在那里。章一对他有印象,他叫隆冬。

  隆冬说:“章一,过来坐吧。”

  章一同他隔了一个位置坐下,“你怎么也在这里?”

  隆冬说:“因为我没有家长来。”

  她很吃惊,“啊?真是没想到……”没想到还会有人和她一样。

  “你呢?”

  她看着cao场中央,“我也是。”

  隆冬也朝她的视线看过去,糙坪里有几只灰色的鸟,估计是麻雀,不知是否在食糙籽。两个人静默着不说话。旗杆上的红旗哗啦啦chuī着,该是几级的风。天上有浮云,变幻着形状,章一定着眼看,末了一眨,bī出了眼泪花,忽听旁边有个声音在说:“我从小的家长会,爸爸都没有缺席过一次。”

  “那今天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吵了架,吵得非常厉害,他打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过。”

  章一终于转过脸来,少年的眼里盛满了哀伤,他有大大的黑眼珠和深刻的双眼皮。“你爸爸打了你,他也一定很伤心。”

  隆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会的,他才不会伤心。我冲出家门,他在后面叫:不认错就别回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有问,隆冬却在往下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带了个女人回家,要我叫她妈,我当然不肯,那是哪里钻出来的野女人,我骂她,竭尽所能地羞rǔ她,都赶她不走,我对我爸爸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没想到爸爸竟然舍不得她,就因为这个女人,我们父子撕破了脸。”

  她怔了怔,“就有天大的事,他也是你爸爸,他可能是一时气不过。”

  隆冬摇头:“不,他通常是个很好的人,只有真正被激怒了才会这样。”

  “你妈妈呢,你可以叫她来。”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隆冬垂下头,“自杀。没有人知道原因。”

  “对不起。”章一也受了隆冬的影响,她句句话碰触地雷,有些丧气。

  隆冬说:“没关系。这么多年,我跟爸爸都是两个人,我实在无法接受其他人的介入。”

  她开始小心措辞,“也许你该替你爸爸想一想。或许他很爱她,所以才带她来见你,或许他需要更大的勇气才能这么做。”

  “不,他应该只爱我妈妈。他已经爱了这么多年,就应该接着爱下去。”

  章一又不知道说什么了。隆冬至少还有爸爸,可以同他吵架,赌气,理直气壮地要求他只爱一个人。

  “章一,如果你是我该怎么办?”

  她说:“我不知道。”

  隆冬说:“无论说什么我都不肯,我很怕,怕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爱我。他的注意力会转移到那个女人身上,他们也许会生出新的小孩,然后我被彻底遗忘。真可怕,故事里不都是这样么?”

  她问:“她长的是什么样子?是否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不是的,如果是那样又还好些,那样我更有理由憎恶她。老实说,她也不是太年轻,但算得上是漂亮的,并不是单靠打扮。”

  “既然这样,时间长了也许你就能接受她了。”

  “坚决不”,隆冬说,他决定转移话题,“那么章一,你的家长为什么没来?”

  她的耳根发烫,“太忙。”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隆冬说:“章一,我时常觉得你不开心。你先别急着否认,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可以拿我当朋友,有不开心的事可以替你分担。章一,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是你总是把自己装在玻璃罩子里,我实在没有办法靠近。我有时看着你,觉得这样好的女孩都不快乐,这世上哪里还有真正的快乐。”

  章一震惊了。不是因为隆冬的真诚与告白,而是因为他看穿了她的伪装。

  教学楼的钟声响起了。隆冬说:“开完了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应该是的。”

  回到教室,家长和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班导杨迭看到了他们,却没说什么,章一松了口气。最后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她环视四周,似乎能想象刚才的qíng景,杨老师在讲台上对同学提出表扬或者鼓励,家长们七嘴八舌地询问中考事宜。

  隆冬问她:“一起走吗?”

  正好她也收拾好了,于是说:“好吧。”

  出了教室,她低着头走,有个人站到她面前,她愕然着由他接过书包——她看到有家长这么做过的。

  “你躲到哪里去了?”

  回过神,原来他方才就在教室里,她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旁边有人说:“章一,我先走了,拜。”她这才意识到隆冬还在旁边,挥挥手算是道别。

  钟闵说:“抽屉很gān净,书本也整洁,不过我发现了不好的东西。”

  她心一惊,“什么东西?”

  “小说书。你看《书剑恩仇录》 ,嗯?”

  她嘟囔了一句:“我那是不知道你要来,不然早收起来了。”

  他仍听见了,“那倒不必,只是你现在学习紧张,要少看。我小的时候也看金庸全集,一手小说,一手字典。”

  她几乎要跳起来,“真的?”

  “不信?看得最多的是《she雕》 ,你抽一段,即使不全对也能背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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