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来的。”无疑又是个冷笑话。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上次只让他送到巷口,于是潇潇疑惑了。
“鼻子底下就是路。”对于这个高深的玩笑,潇潇略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嘴,也对,用嘴一问就知道了。
席旻棠走近她,端起桌上的半杯凉茶,二话没说一饮而尽,末了还露出个很解渴的样子,直夸她泡茶的手艺好,潇潇总是对他的恭维表现出浓浓的好感,玩笑说要不要再来一杯,而席旻棠也并没有拒绝。
相聚甚欢,潇潇甚至还跟席旻棠说了家里介绍的‘拆二代’,席旻棠的态度让她很不解,那天林朔的意思很明白,她见不见都没戏,仿佛也只有通过这种对比的方式才能凸显出他的举世无双。
☆、第三十三章 不喜欢就别见
然而席旻棠只是中肯地说:“不喜欢就别见。”
“可是……”
席旻棠又端起她刚泡好的茶,袅袅白烟沿着玻璃杯口徐徐往上升腾,小口抿出些许清香,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但同样回味甘甜。他把茶杯搁在桌上,眼光盯着片片舒展的茶叶,极富腔调地说:“结婚不是喝茶,为了解渴,就算不合口味也能喝完,你是gān这行的,相信比我清楚当中的道理。”
当然,席旻棠说的她都明白,只是爸爸的朋友不好辜负,于是席旻棠心有领悟,又说:“别拿你爸当借口,我不信你爸乐意看你委屈自己。再者,既然觉得他不合适,就别给彼此假希望,làng费时间。”
“是吗?”潇潇有些不太确定,但他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席旻棠无比肯定的点点头,yù言又止,潇潇本着好奇之心非要他把话说全了,拗不过,席旻棠实话实说:“其实作为朋友,我是说如果,我如果能算得上你朋友的话,一万个不愿意你把婚姻当成投机倒把的活动,炒股输了撑死是倾家dàng产,要是婚姻,你一个女孩子输得起吗?我见不得别人勉qiáng自己。”
潇潇打了个激灵,席旻棠dòng察世事的眼光果然凌厉,一眼就看出她输不起的个xing,虽说有赌未必输,可也有话讲十赌九千,况且这次出千的还是自己,凭什么要求好结局?
“没有如果。”
席旻棠微微有些失望,潇潇继而说道:“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不存在什么如果不如果,至于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
“行。”席旻棠转换了玩笑的口气,掏出个信封递给潇潇。
“这是什么?”
“今天刚上jiāo警队领的罚单,人家还附赠了照片,有图有真相。”席旻棠指着照片上的潇潇,绷着张脸,想叫又不敢叫,却在心底深处埋着一份热爱。调笑道:“瞧你那样儿,活像个走钢丝的冒险家。”
潇潇很喜欢这个定位,冒险没什么不好,至少证明心里的火还在烧。她捧着照片,视如珍宝,她还记得当时的雀跃,好像某些久违的激qíng被重拾了。抬头笑笑:“你这照片买的真贵。”
“喜欢就留着,千金难买心头好。”席旻棠轻松地舒口气,仰躺在摇椅上,静静听着知了欢歌。
席旻棠走后潇潇洗了个热水澡,放松极了,差点在浴缸里睡着,随便裹了条睡裙去阳台晾头发,撩起湿答答的发丝就看见神出鬼没的林朔站在摇椅边上,神qíng冷漠。
“大晚上过来看我这个保管员还称职吗?”
林朔配合地勾起一抹笑,挑着眉问:“看样子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潇潇执着于自己的话题:“既然不放心待会儿带走吧。”
“他来过了?”
“gān脆我帮你收拾吧。”说着伸手扶住椅背,却不想被林朔一把夺过,狠狠甩到一遍,顿时在铁栅栏上撞得叮当响。
“你要拿自己的东西出气我没意见,不过别在我这儿。”潇潇一是生气,一是受了惊吓,心跳难平。
☆、第三十四章 不许别人染指
林朔欺身上前,指着刚被正法的摇椅冷笑着问:“席旻棠上来做什么?”
“不能是别人吗?”
“谁?拆二代?”林朔讥笑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还闻得出香水的牌子,不是我看不起人,拆二代根本没那个品味,就你的圈子而言,除了席旻棠,不做第二人想。”
“你很了解我吗?别再自以为是了!”潇潇仰着头,执拗地盯着林朔,林朔步步bī近,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退后,绊倒在身后的摇椅上,林朔gān脆弯下身子,紧紧跟她贴在一起,埋首在她的颈窝,他深深吸了口气,沐浴后的香气蛊惑人心。
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满脑子都是那晚的欢愉qíng景,而就在她的意志渐渐瓦解之后,林朔把着扶手,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余光扫过角落摔坏的摇椅,森冷地说:“我的东西,不许别人染指。”
直到他离开很久,她依旧躺在摇椅上,发梢滴落的水滑进脖颈,凉透了,瞥见那把摇椅,他的警告,更凉。
十分不确定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让她深深感到恐惧,更可怕的是每次蹂躏完她的身心之后,都能让她猝不及防地想起那些努力葬在心底的旧事。
当年他们拘在图书馆一隅看书写报告,阳光倾泻在木质书桌上,照着字里行间的淡淡墨香,静到只听得见钢笔在纸页上行走的沙沙声。
潇潇尤其喜欢看林朔沉浸书海的样子,仿佛连他都打着jīng神食粮的标签,她总是拄着下巴偏头瞧他,阳光勾勒出他硬朗的眉骨,纤长的睫毛泛着太阳赋予的金huáng高光,每颤动一下都令她心驰神往。
“看书。”林朔不动声色地提醒她,她仍旧贪婪地欣赏他的轮廓,然后在心中酝酿一个甜蜜的谎言。
“看,我的手指好奇怪呀!”她故意假装肌ròu痉挛,飞快抖动手指,成功引起林朔的注意。她娇嗔道:“一定是写了太久的字,它抗议了。”
林朔轻轻捉住她的手,把着躁动不安的手指,覆上自己柔软的唇,手指被绵长的吻降服得很安分,一同被安抚的还有她那颗蠢蠢yù动的心。那一刻,林朔的眸子含着比阳光更暖的炽爱。
时至今日,过往的小甜蜜她都还记得。于是,qiáng烈鲜明的对比之下,她越发惧怕和林朔的每一次jiāo集。
她试图修补坏了的摇椅,也不知是他下手太重还是她太无能,总之摇椅最后依旧以药石罔效的姿态躺在原处,只是早上出门时它竟然蒸发了,究其原因,大概他夜里又回来过,对于厌弃的东西,他处理起来照旧gān净利落。
自从成功拉到林朔入伙,huáng经理对潇潇的态度好了许多,从起初的呼来喝去变得有几分另眼相待,甚至在部门大会上对她寄予厚望, 而同事们也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好像她有朝一日将会扶摇直上摇身变凤凰,言语间还透露出隐隐的巴结。
☆、第三十五章 我想尝尝
事实上,她很想把huáng经理目空一切颐指气使的样子当着他的面qíng景再现一次,也想把同事们背地里对她的议论和嘲笑搬到台面上畅谈一次,可是席旻棠总结了一句话:“我相信以你的教养做不出那种事。”很对,她骨子里寄生的是浓重的安分,而她谨慎维系的安分时常在夜里扎得她无法入眠,她讨厌自己懦弱至此。
又是绣球花开的时节,她喜欢亲手把种子埋进泥土里,然后浇透水,封上薄膜,静静等着一抹嫩绿破土而出。那时候的她是感动的,生的感动,遇见的感动,得偿所愿的感动。只不过这样的qíng绪,十次里面能实现两三次,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个能伺弄花糙的人,尽管家里在斗南还有一亩三分地。因而这次的花期来的让她无比兴奋,她极爱绣球花,不香不招摇,却团团簇簇得很热闹。
电话响的时候,她正一门心思扑在粉白的花朵上,听出是林朔也并未表现出抗拒,他极为平淡地通知她自己即将驾临,她淡淡唔了一声,挂电话之前鬼使神差地嘱咐道:“路过巷口药店帮我带盒阿司匹林。”口气平常得像是嘱咐马上要回家吃饭的丈夫。
不多时林朔就到了,同来的还有两个搬运工,林朔指挥他们把新摇椅搁在阳台上,给了小费打发他们去了。潇潇坐在窗边,尽收眼底却不发一言,手上依旧拿着剪刀侍弄绣球花,林朔走到窗外,将药放在窗台上,难得的关切:“病了?”
她低头把花枝末端剪成斜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从他的高度望下去,刘海刚好遮住了眼睑,露出如蝶翼般轻盈的长睫。
“帮我接点水。”她捧起天蓝色的大釉罐递给他,示意他阳台角落里有自来水管。他揪着釉罐的耳朵,灌了七分满,小心翼翼放到窗台上,隔着齐腰的墙壁,肆意欣赏她侍弄花糙。
“有打火机吗?”
“有。”林朔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有点手忙脚乱,摸遍了身上的口袋才找到打火机,明明每次都放在同一处,今天偏就搞忘了。
jīng致的打火机在她并不熟练的动作下打出一簇小火苗,慢慢凑近花枝末端刚被剪好的斜口,熏烤出淡淡青烟。
他觉得稀奇:“不会烧死吗?”
“我也不知道。”jīng心烧好每一枝花,倒了两片阿司匹林扔进水里,沉落之前冒起几个小小的气泡,眨眼就不见了,她把花仔细cha进釉罐里,天蓝色的罐子搭配粉白的花簇,有种牛仔裤搭配白衬衫的利落。他双手拄着窗台,似是在研究这个新方法,她满意地笑笑:“听说这样能延长花期,也不知道行不行,试试。”
“你知道的还挺多。”
“电视上说的,还有个美食节目教做西湖醋鱼,后来我试了试,可能手艺不好,都不能吃。”她耸耸肩,在厨艺上她一直都无能为力。
不过就算如此也让林朔觉得惊喜:“你还会做饭?”
“不可思议吧,起初我也不信,之后就是真的不信了。”
林朔听着,饶有兴趣,脱口而出:“我想尝尝。”
☆、第三十六章 昨日重现
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浑身不自在,今天是怎么了?这不是她跟林朔的现状。显然,林朔也意识到此刻的反常,收起调侃的模样,直起身子,窗里窗外,相顾无言。
“我走了,以后别让不三不四的人再上来。”他双手cha进裤兜,恢复如常脸色,好似刚才开玩笑的人根本不是他。
“你晚上有应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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