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就算是为了弥补,也有更好的办法,收购的事qíng太艰难,连他都没有十足把握,更何况是对经营一窍不通的她。可是她的态度那么坚决,他心中暗叫不好,随即阻止她:“我不许你做傻事!”
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他实在不敢去想,那种肮脏的回忆痛彻心扉。
头一次,他没有因此鄙夷她,她也没有因此生气,她说:“总有些事qíng是独立在理智之外的,说都有感qíng不是吗?”
很快,潇潇组了饭局,席上她和林朔并坐,席旻棠置身对面。林朔把手随意搭在潇潇的椅背上,似是在宣示主权,她没有反抗,席旻棠看在眼里,斯文地喝着酒。
“大家都认识,只不过是第一次坐在一个桌子上,千万别拘束。”潇潇如是跟席旻棠说,其实最拘束的是她自己。
三人面带笑意默吃着,看在旁人眼里着实讲究餐桌礼仪,可不知道和气底下暗cháo汹涌。
☆、第九十三章 招安的下场是什么
酒席过半,潇潇为难地说:“其实今天说白了还是为了那块地。”
“潇潇!”林朔打断她:“有些事让你开口不太合适,还是我来说。”他转向席旻棠:“我知道你一路做到今天很不容易,据我所知,盛华总公司那边对你这次擅自决策表示不满,何不如你借此机会跳槽,来懋原跟着我,怎么也不会比你现在的境况更差。”
潇潇万万没料到林朔会出此招,她以为林朔会劝席旻棠放手,哪晓得他的目的是直接挖盛华的墙角。当时席旻棠利用顺都两位少爷的嫌隙来做文章,林朔今天使的也是同一招。林朔此言非虚,盛华那边确实多次谴责席旻棠自作主张,只是他一再坚持,并且保证能完成任务,这才暂缓了总公司的怨气。
“招安?”席旻棠觉得可笑,“招安的下场是什么,读过《水许》的人都清楚。”
“从其他角度看,宋江的所作所为不也是希望能得到朝廷的关注?”林朔试图用换位的方式让席旻棠看出他的诚意。
潇潇此刻觉得坐立难安,她不懂生意场的事qíng,只知道这两个男人,不管其中谁受到中伤都是她不想看到的。如果气氛不能变的轻松,那她今天组这个就半点意义都没有了。
“跳槽的事缓缓吧。”她出面调解,“不如说说眼下的困局,你们争锋相对下去说都占不到好处。”
林朔的话并没有让席旻棠觉得有什么,反而是潇潇的举动让他看的很明白,在她心里大概不会有人比林朔更重要了,自己就算再苦心孤诣也换不来她的青眼有加。
“抱歉,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席旻棠说了最终话,又好似不甘心想故意激怒林朔,他笑着对潇潇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知道你在乎我,我都明白。”
林朔虚虚搭着她肩膀的手掌兀地收紧,她不适的僵直了脊背,林朔显然不喜欢席旻棠当着他的面跟潇潇调qíng,他将就着问:“心领?那就是没得谈了?”
席旻棠定定坐着,面上保持着绅士的笑。林朔从潇潇背后收回胳膊,亲自倒了酒递到他面前,话中有话地说:“这种机会可不是时时有,错过了不可惜吗?”
“已经喝太多了。”席旻棠婉言谢绝:“恕我不胜酒力。”
潇潇的心悬在嗓子眼,弄到这样怕是适得其反,眼见着林朔的手还举着,他的眉毛已经挑了以来,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又出来了,她想要调停,可已经来不及。电光火石间,暗红色的液体挥洒在席旻棠价值不菲的西服上,脸上了溅了不少,正沿着他好看的下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她惊惧却并没有随着酒杯摔碎的声响而终止。
整个动作流畅极了,看起来真的像意外似的顺理成章。
包间外的侍应听见响声敲门进来,见此qíng景又退了出去。
“真不好意思,手上一滑就出去了,西服我会赔给你。”林朔微蹙眉头显出悔意,心中却大为慡快。
☆、第九十四章 只会装坚qiáng,不会装可怜
席旻棠没有半点láng狈,倒是潇潇忙拿起餐巾隔着桌子帮他擦,他避开她的手:“不碍事,天气热难免躁动些。”
“林朔,你太过分了!”等到席旻棠离去她才发起火来:“我知道你生气,可好歹也顾及你的身份,闹成这样怎么收场?”
“收?是谁嫌闹得不够大?摊子是席旻棠铺的,你看他有收的意思吗?”林朔拉她坐下,抽走她手上的餐巾。
“那也不能拿酒泼他呀!”她是真看不过眼,对于席旻棠来说,那杯酒简直是奇耻大rǔ。
林朔把牛排切成小块放到她面前,擦了擦手,略有所指:“他想要不该要的东西,是妄念,我帮他清醒清醒。”
难得能和林朔吃顿饭,况且林朔还亲手为她服务,可是想到那杯酒,半点食yù都没了。兴许她现在还能留下,全都因为她不想太早从他的生命里离场。
他说:“明天我接你下班。”
她转过头,对着他笑,笑的犹如外面耀眼的阳光。看在他眼里,心神俱颤。
对于席旻棠,潇潇充满了歉意,她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来补救才不会显得太过刻意,想来想去,还真是一个点子都没有,这让她十分沮丧。反而席旻棠所表现出的宽容大度令她瞠目结舌了,没过几天,席旻棠主动约她见面,给了她一张支票。
“这是做什么?”
“林朔让人送来的。”
她想起那天林朔要赔他西服的事qíng,都是言出必行的xing格,她把支票推回去:“他给了你就收着,反正也是他不对。”口气亲昵得像是内子帮外子解决麻烦。
“我喜欢别人欠着我。”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找她,她迟早也是要为了林朔来求和。
她不再挣扎,收了支票调侃道:“你那么潇洒让别人还怎么活?”
“你不也经常假装无所谓吗?”席旻棠的玩笑不是没有道理,她如今看似又和林朔走到一起,她表现得不甚在意,但只要一有风chuī糙动,又会重回旧事煎熬里。他问:“何必跟他硬碰硬呢?”
“如果我失败,理由只有一个。”她顿了顿,“我只会装坚qiáng,不会装可怜。”
“潇潇。”席旻棠不忍心,“清楚自己在走一条什么路吗?”
“回头路。”
席旻棠长叹口气:“要是走不回去,就调头到我身边来吧。”
她没有回应。
顺都事件并不全是负面的,至少林朔借此了解了她的心意。他开始检视过往,从前是不是因为被痛苦蒙蔽才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认定自己觉得合乎qíng理的,以至于忽视了真相。于是他暗中叫赵俊抓紧调查,那个困扰着他的谜团,滚到四年后已经成了不可承受的雪球,重重压在他心上,四年了,再痛的伤疤也有愈合的时候,他不想再逃避。
☆、第九十五章 可是你跟我在一起呀
连续几天都准点出现在潇潇公司楼下,他甚至会笑着帮她开车门系安全带,直教公司一众女同事红了眼晴。
“你明天还是别来了。”别了好几天,她终于把话说出口,自从进了公司,她始终是个小角色,默默无闻呆在角落里,然而林朔回来之后,什么都不同了。
他都没有看她:“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太招摇,人多是非就多,谁一冒头就是拉仇恨的存在。那些年恨不得成天和男朋友黏在一起,有多甜蜜就多甜蜜,只希望能有一个平台把自己的幸福向全世界直播出去,可是后来越活越小心,越活越拘谨。通常qíng况下,不把另一半带出门的原因有二,一个是对方一无是处,就像自己穿了破衣烂衫,害怕别人笑话,于是便要藏拙;另一个是对方无可挑剔,就像怀里揣了金银钱财,害怕别人惦记,于是便要藏宝。
可是,世上的事qíng不可能总是千篇一律,那些不通常的qíng况也很多,比如两人地下qíng,比如吃回头糙。尤其林朔现在身份贵重,她都不用深想就能知道有多少人是用嘲讽的眼光看着她扑棱翅膀朝大树上飞,又有多少人是准备好奚落的态度等着看她重重跌下来。
所以说,人生不要太出挑。她觉得没必要高调开场,如此收场时才不会有落差。
她没有回答,他问:“那些人有给你发工资吗?”
“什么?”她不是很明白。
林朔gān脆挑明了说:“那些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他们给你发工资吗?给你养老吗?还是给你阳光空气和水分了?”
“都没有,可是有关系吗?”
“对啊,就是因为没有关系,所以你何必在乎?”林朔不以为然,却句句击中要害,他不懂为什么这几年她时而能挑得他大动肝火,时而又怯弱到让他辨不出的地步。他忽然想起一首老歌,随口哼了几句:“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潇潇没忍住笑,的确很想附和她,不过话一出口就变了味儿:“那是你,你可以不在乎,是因为有不在乎的资本,我?”她自嘲地摇摇头,“没那么洒脱。”
“可是你跟我在一起呀。”他轻巧地说,末了偏过头望着她笑,她脸色一红,佯怒道:“看路。”见她羞涩的模样,他脸上的笑足以温暖四个冬天积攒的凉。
渐渐的,林朔出现在她住处的频率越来越高,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两人在一起连做饭都能说说笑笑,看无聊的综艺节目也能聊出些新鲜事,通常各执己见,甚至还会为自己的论点找些零零碎碎的论据,也不在乎输赢,就是单纯觉得好玩。日子一天天过,他显出几分赖皮,有时候要她三催四请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这样的变化让她又高兴又心虚,在香格里拉的表白几乎用掉了她的感xing和勇气,换来的却是他的冷酷决绝,然而后来她不抱希望了,他却又带着歉意回来,不得不说时机火候都很要命,未及太生,过者为灾。她很害怕这一切都是假象,是一场感官对感qíng的欺骗,她像只风筝,上不了天却时时刻刻有栽跟头的危险。
☆、第九十六章 什么人不遥想当年
房东太太在晚饭后上了楼,潇潇不想让她看见两人太过亲密,刻意和林朔保持着距离,房东太太也没八卦,热qíng地向着林朔:“这段时间见你进进出出好多次,也不下来坐坐,我只好厚着脸皮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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