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幕戏_唐七公子【完结+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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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聂亦说,我爸我妈会去,我这儿十号就得飞印尼,又是两三个月回不了国的节奏,这个时间还是陪陪老人家合算,我就不去了。

  隔了五秒,他回了个“好”字。

  原本以为这事到此已告一个段落,结果六号早上接到聂亦身边褚秘书的电话,跟我说:“Yee的酒量糟糕到简直没酒量,今天谢少的婚礼他是首席伴郎,势必要帮着挡几杯酒,喝醉的可能xing在百分之六十以上。虽然我让小周随时看着,但要是Yee真喝醉了,您知道这样的场合,一个生活助理可能没法儿将他顺利带回来,所以我私自给您打这个电话,希望您……”

  我刚咕嘟咕嘟喝完一杯苹果汁,心qíng无比平静地、循循善诱地跟褚秘书说:“要是聂亦真喝醉了,就算在谢仑家住一晚其实也没什么嘛,我的政策是尽可能不gān涉他,就算有了我这么个女朋友,也要让他感觉到生活是多么地自由。”

  褚秘书沉默了两秒说:“实不相瞒,谢少有个妹妹,一直对Yee……”

  我也沉默了两秒,我说:“当然了自由也不是绝对自由,我马上回来。”

  但那天高速路上连着出了好几起小车祸,堵车堵了足有四个多小时,进S城时已是华灯初上,我开车直奔美容院,童桐已经拿着晚礼服裙在那边待命。

  做头发时康素萝打来电话。最近我和康素萝见面少,她基本每天给我一个电话,要是对男生也能有这样的劲头,别说jiāo一个男朋友,同时jiāo一打男朋友我看都不在话下。

  康素萝劈头第一句话就是:“非非,我看到你们家聂亦了,活的哎,穿礼服真是有型到爆,比新郎帅多了啊!不过你怎么没来?”康素萝她爹是本市的父母官,谢家忘了请谁也不会忘了请他们家。

  第二句话是:“好像挺多人都知道聂亦有女友了,他出现前好几个我不认识的女的在谈这事,都说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把这朵高岭之花摘到了手。”

  第三句话是:“我本来期待你俩能跟偶像剧似的手挽手来个华丽出场的,结果居然没看到你啊,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我说:“不昨天跟你说过了吗,我在我姥姥家。”

  她立刻教训我:“要我我就立马从姥姥家滚回来,那可是你男神,你上点儿心成不成?聂亦身边可不缺女伴,你看你没来吧,立马就有人补上了你的位置。今儿跟在聂亦身边的那个女生我看就挺不错,梳一个赫本头,笑起来又甜又开朗,大家都以为那就是他女友呢,有几个对聂亦jiāo女友这事挺不服气的千金,一看那女生长那么漂亮像是也服气了。”

  听我没反应,她叹着气安慰我:“算了,你也别太担心,我帮你看着点儿聂亦,咱俩什么关系,我在不就等同于你在吗?”

  我说:“我已经滚回来了。”

  她说:“啥?”

  我说:“我已经滚回来了,从我姥姥家。”

  她一愣,不知哪儿来的气势:“那你赶紧再滚一滚滚到这儿来啊,你还在那儿磨蹭个什么劲儿呢?”

  我说:“喵哆哩·清脱古同志,我开了八个小时车,给我把菜刀我就能立刻去演《飞跃疯人院》,我不得拾掇拾掇再过来啊?!”

  她的气焰立刻泯灭了很多,小声说:“哦,非非,那,那你快点儿过来,我等你哦。”

  出美容院后康素萝再次和我连上线,一路上向我汇报现场进展,这期间聂亦果然不负众望地倒下了。离谢宅还有五分钟,康素萝突然吼了一声“我×”,惊得我差点儿把车开得飘起来。她立马将声音调小喃喃:“非非,你赶紧的,我有点儿hold不住了,这帮人玩起来也太疯了。”

  我将左耳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问她:“怎么了?”

  她说:“谢仑他妹你认识不认识?”

  我说不认识。

  她说:“就是演《包头爱qíng故事》里女主角那个谢明天啊,不愧是进娱乐圈混的,作风真是大胆,完全无视了聂亦还带着个女伴,放话说既然他还没结婚,谁都有追求的权利,开了个拼酒的局,说谁拼赢了谁把聂亦带走。”

  我说:“聂亦带的女伴呢?关键时刻没上去拦着?”

  她说:“你说那短发甜妞?拦了啊,谢明天其实今晚一直对她有点儿挑衅,调了三杯深水炸弹给她,说要她gān了这三杯走路还不晃就能立刻把聂亦带走。结果这姑娘完全是个战斗力负5的渣啊。才喝了一杯就倒了!”

  我把车停好,跟她说:“你看着聂亦,别让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近他的身把他带走,等我三分钟。”

  她说:“那我拦不住怎么办啊?”

  我说:“扮疯子会不会?装醉,扑上去抱聂亦的大腿,说他是你难以忘怀的前男友!”

  她打了个哆嗦:“我爹知道了会剥了我的皮。”

  我说:“你放心,到时候我给你一针一针fèng回去。”

  她在那边假哭:“聂非非,你比我爹还狠哪!”

  三分钟后,我踩着十一厘米的高跟鞋走进谢家的宴客厅,入眼一派盛世气象,舞台上正有当红歌星献唱一首旖旎的小qíng歌,舞台下名流们荟萃成一个繁华的名利场。亏得我眼睛好,一眼望见康素萝在二楼阳台处遥遥向我招手。

  上二楼才弄明白为什么楼下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S城规矩,新郎新娘得早早闹,看来闹完新人后,这帮无处发泄jīng力的小姐公子哥儿全聚到二楼上来了。楼上有个宽阔无比的休息室,据康素萝说聂亦正在里边睡觉,旁边是个宽阔无比的隔间,供小姐公子哥儿们嬉闹。矜持的闺秀们估计都早早离场了,剩下的全是作风豪放的,谢明天开的酒局目测有数十人参加,个个面前摆一打啤酒,气氛炒得火热。

  康素萝踮起脚和我咬耳朵,说正中那个穿绿裙子的就是谢明天,她旁边单人沙发上躺着的就是“阵亡”了的聂亦的女伴。我打眼一看,那女孩穿一条淡蓝绣花长裙,蹙眉躺在沙发上,就像个天使,我想起来第一次去看聂亦奶奶就是这女孩给我开的门。

  怎么打进这个已然进行了一半的酒局,它是个问题。

  我径直走向谢明天,单手撑在她跟前的桌子上,我说:“谢小姐?”

  估计气势太像来砸场子,整个隔间都沉寂下来,勉qiáng能听见一些小声的jiāo谈:“那是谁?”

  “看着……有点儿像聂非非?”

  “聂非非?聂家那个搞海洋摄影的独生女?”

  谢明天抬头看我:“你哪位?”

  我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说:“听说这儿开了个挺有意思的酒局,赢了可以带走聂家大少,老实说我垂涎他挺久了,特地慕名赶过来的。”

  她晃着手里的啤酒瓶子,眯着眼看我:“我的酒局不是谁都能半路cha进来。”

  她面前已经摆了三支空啤酒瓶,遥遥领先众人,我说:“谢小姐豪量,一看其他人就不是您对手,拼酒最重要的是找对对手。”说完自个儿开了三支啤酒,一瓶接一瓶料理盐汽水一样灌进喉咙,其间整个客室鸦雀无声,我把空瓶子掂在手里看了下标签,跟对面神色复杂的谢明天说:“原麦芽汁浓度十二度。谢小姐,咱们喝这个得拼到什么时候才拼得出输赢?”说完我就起身去酒橱里拿了一瓶白的一瓶红的一瓶威士忌,挑了两个烈酒杯,折回来起开瓶盖把三种酒次第混倒进杯子,让了一杯给谢明天:“谢小姐,咱们喝点儿像样的。”

  康素萝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我有几分酒量她知根知底,虽然能喝,但其实没能喝到这个程度。

  谢明天看毒药似的看着手上的酒杯,这东西跟毒药也确实没什么差别了。不跟我拼吧,这么多人看着,跟我拼吧,看我这么豪气gān云的,万一输给我也是丢脸,我理解她内心的纠结。

  谢明天纠结了半天,突然道:“这位小姐真是对聂少一片真心,我其实最不喜欢为难有qíng人。”她把手上的酒推到我面前,又另调了一杯深水炸弹,也推到我面前,笑道:“聂少就在里面房间,把这三杯gān了,聂少就让给你。”

  我说:“我要倒下来,谢小姐倒是捡个现成便宜。”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

  谢明天曲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嘴角现出一个酒窝:“不不不,我这可是在帮聂少检验你对他的真心。”

  众目睽睽之下我拿起酒杯就开灌,灌的时候还在想,人有了牵挂真是要不得,要躺在里屋的是个其他什么人,我哪儿用费心思跟人拼酒,直接冲进去拎了人就走,谁拦着揍谁,闲杂人说聂非非如何如何我才懒得管,我妈说得好,咱们搞艺术的就是得这么孤傲。

  但我不能让别人说聂亦,说他千挑万选就找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女朋友。我希望所有人提起聂亦时,从前如何艳羡,今天也一如从前。

  想到这里已经开始灌第三杯,本来脑袋有点儿晕,但这个动人的想法似乎刹那又给了我力量,我觉得清醒得要命。才喝了一口,杯子突然被人夺过去,手掌擦过手指时的触感在酒jīng的作用下放大,显得触目惊心。

  对面的谢明天满脸惊诧,围观群众泰半木讷,我揉着额角莫名其妙回头,然后抬头,也愣了一下。聂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正在那儿灌刚从我手里拿过去的混合酒,微微仰着头,能看到喉结的吞咽。他今天穿一身银灰色伴郎礼服,配黑色暗花竖条纹衬衫,英俊惹眼,气质出众,安静地将喝完的烈酒杯放在一旁的橡木桌上,哪里看得出什么醉酒的行迹,只是额发微乱,像是的确睡过一阵子。

  他跟谢明天说话,十足的客气,却扶着我的肩:“听说我今晚被扣在这里了,谁能喝完这三杯,谁就能领我走?”

  谢明天qiáng颜欢笑,说:“聂少,我们只是闹着玩儿。”

  聂亦说:“我看你们不像是闹着玩儿。”他说话清清淡淡,但就是有莫名的迫人气势,整个隔间鸦雀无声。

  大概是酒jīng上头,此时我只觉得心qíng愉快,坐在那儿眯着眼看聂亦,说:“帅哥,你别这么严肃,你看把谢小姐都吓成什么样子了。”又转头去跟谢明天说:

  “谢小姐,我们说好我喝三杯带他走,就一定得是我喝三杯,少一杯都不行,您再给我调一杯。”

  谢明天哭丧着脸说:“我只是和你开玩笑。”

  聂亦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俯身下来配合我坐椅子的高度,面无表qíng地问我:“聂非非,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酒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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