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剑见她这样耍小孩子脾气的样子,反倒欣慰地笑了。
她刚冲进去又立刻出来了:“谁帮我换的衣服?”
他解释道:“肖阿姨回家了。”
“谁让你擅自给我换衣服的!”她色厉内荏地吼着,脸已经羞红。
“又不是第一次该看的早看了。”他只是轻飘飘留下一句,转身出去了。
!!!柳浣花又气又恼,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对全世界都是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的模样,一回到家里就是禽shòu不如了!
柳浣花实习的地方其实很小,工作人员加上老板不过只有七人,这让她没有cha科打诨浑水摸鱼的机会,只能兢兢业业跟着前辈边学习边审核公司的账目。
只是对于她一个实习生,公司并非毫无保留,虽然她是老板亲自带过来的,但是基本属于个过客,所以接触的,都是公司以前的旧账,需要核查。
那些现下的账目,由很jīng明很有经验的张姐在打理。公司小,难免一人身兼数职,就像她还做着茶水小妹一样,张姐还算是公司老一手的公关人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在饭桌上是海纳百川,算起账来又是一毛不拔了。所以柳浣花一直觉得她很神奇,并且以她为目标奋斗着。
可是他才实习了十几天,早晨刚到公司就被上司委以重任,张姐的孩子高烧请假,所以公关的任务就委托在公司此时剩下的唯一一位雌xing生物身上了。
这一笔订单庞大,与她们公司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巨额了。对方还是个新客户,所以被上司叮嘱一定要稳扎稳打,最好把费用再提上零点一个百分点,她的暑期实习就有额度不低的奖金了。
柳浣花虽然觉得自己公司有点蛇吞象的贪心,还是安分守己地去了。
她没遇到过这种场合,来之前想象一下不过是陪着斡旋几句,恭维几句,说些甜到对方心里的话,然后对方就心花怒放,红光满面地等着你搜刮,接着订单如雪纷至沓来,她便一将出马功成名就了。
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样虚与委蛇的场合十分不适合她。
比如对方是个笑得色迷迷的魏姓啤酒肚秃头光,还时不时对着你抛媚眼送秋波,嘴里说得冠冕堂皇:“柳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啊,刚大学毕业吧?就当上公司公共一把手了。”
“我只是实习生,张……”还没说完就见到上司给自己杀jī抹脖子的使眼色,识相地闭嘴了。
“还是学生?学生好啊,这年头的学生少有你这样清秀的啊。来,为了我们今天的合作先gān一杯。”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是小时候折纸的扇子。
“……”她求助似的望着上司,对方视若无睹,铁了心那她当pào灰拿下这个单子了。
“这样吧魏老板,我实在不会喝酒,就以水代酒敬您一杯,祝愿我们合作愉快!”她也和颜悦色相对。
哪知对方得寸进尺:“诶,柳小姐原来这般没诚意?”
她刚想辩驳衣角便被拉住,她看着一心扑在订单上的陈姓上司,心里憋屈得很。
“哪里哪里,我们公司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跟魏老板合作的。”她笑着打哈哈,准备蒙混过关。
“是吗?那柳小姐就以行动来证明一下贵公司的诚意吧,这杯酒只有四十二度,要是柳小姐能够赏脸喝下去,魏某自然就相信贵公司的诚意了。”对方笑得老jian巨猾。
柳浣花初入职场,哪里懂得忍气吞声,早看他那满脸横ròu的样子不慡了。此刻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霍地站起身……
结果因为被上司抓住衣角,完全没有了气势不打紧,还好死不死地打翻了那杯酒……
玻璃杯落到大理石地面上摔碎ude响声清脆得像是刚出谷的鸟儿。
“这就是贵公司所谓的诚意?”横ròu男冷笑。
上司忙低声下气赔罪:“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小柳刚出校门,不懂人qíng世故还请海涵。”
随即递过服务员重新斟的酒递了过来,厉声朝她说道:“喝了它。”
她心里无助有委屈,不喝吧,实习不及格学分拿不到;喝了吧,这些人只会得陇望蜀杯连杯没个尽头。
包房门突然打开的时候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53
我的爱,无路可逃(下)
章剑在云龙锦簇中进来的时候柳浣花心里像是突地刮起了大风,扇着翅膀的鸟儿在心口扑棱扑棱着,压都压不住。
对于章剑,A市几乎算得上是家喻户晓,更何况同为生意人。
他凛着脸走近,弯下腰温柔地为柳浣花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嘴角:“怎么了?瘪着嘴,被欺负了?”
随即没等她回答便直起腰,朝着魏老板笑得有些冷:“魏老板,舍妹实在不胜酒量。这杯我替她,您看行吗?”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柳浣花仰着头看他吞酒是滑动的喉结,觉得是前所未有的帅气不羁。以前看的小说里这样恶俗狗血的桥段她倒背如流,总是嗤之以鼻,觉得缘分哪能那么巧,你在这里,哦,原来他也在这里……
可是现在,她就是沾染到了那些矫qíng的气息,鼻子有些发酸了。
随便他是不是奥斯卡好人奖得主,随便他是不是对她不够好,重要的是,世界那么大,而她,总能遇见他,在最需要的时候……
魏老板此时也抹了一头冷汗,头一次见商业大神竟然是差点结出梁子的时刻。到底是眼明心亮,瞬间知晓两人关系不简单,忙低声下气赔罪:“哪里哪里,柳小姐肯赏脸来一起吃顿便饭已经是鄙人的荣幸了。”
柳浣花心里冷笑,刚刚可不是这个态度。
被带走的时候陈上司一句话都没有地默许了,柳浣花不喑职场之道,只是在心里将他的欺软怕硬蔑视了一百遍。
包房的门已经关上。
魏老板将早已签好的合约拿出来:“贵公司真是供了一尊大神啊。”
陈主管亦是松了一口气,笑着寒暄,是啊是啊。
你以为大神好供啊,红脸白脸都要扮,拐着弯地抹黑自己的形象就为了将大神送回属于她的位置上去。
当初章总大驾光临到公司的时候他跟大老板都是一头一身的汗,才知道自己公司原来招了个龙吐珠。
当初识人不清,真是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柳浣花坐在车上想了半响:“哥,我不想在这公司实习了。”
“嗯?是因为刚刚的事qíng吗?这只是基本的职场技能而已。”他不甚在意,心里却有些迫不及待等着下文。
“可是哪有让会计兼做公关的公司啊,我又不是有三头六臂,又不懂公关技巧。”她瘪着嘴不受教。
“明天去会计部报道吧。”他只是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仿佛是看到已经落入捕shòu笼里的猎物。
柳浣花想着大公司总归能够真的学点东西,还是十分高兴的:“好。”
他洌薄的嘴唇勾过不易察觉的弧度。
车子堵在了十字路口,等绿灯中。
“诶诶,那不是张姐跟她儿子吗?不是高烧住院了吗?看,她们还在吃冰激凌呢……”她遥遥指着一大一小。
随即车子一个甩尾,骤然左拐,穿街走巷……
“回家不是直走吗?”这样一个神龙摆尾将她刚刚的疑惑都甩掉了。
“去吃饭。”他也是暗地里捏了一把汗,只是庆幸她没有纠结刚刚差点穿帮的事件。
私家菜馆总是在稀奇古怪曲径通幽的地方,这里亦然。
车子七拐八拐不说,停了车还得走上一段深窄笔直的胡同。两侧高qiáng遮月,只是隐约从胡同尽头透出一拢光,比萤火虫还要微弱。
到了头豁然开朗便看到靖西斋的大本营了。
少见的独立四合院,朱门雕户,门口纸糊的浅色灯笼,散发着并不qiáng烈但足够温暖的居家灯光。石狮子黑乎乎的血盆大口此时并不显得恐怖,反倒有些虎头虎脑的可爱。
院子里得槐花开得正盛,幽香阵阵。葡萄串样的白色小花在微光下倒是淡雅不少。
犹如行入芝兰之室。
光线很暗,石子路走得磕磕碰碰,章剑趁机揽住左摇右晃的她。
柳浣花脸上一红,矫qíng地挣了挣就没再拒绝。
只觉得他虚揽在腰上的手臂炙热无比,接触到的地方都火烧火燎。连带整颗心都熨烫得火热了起来,微微带着发酵的气泡,嘟噜嘟噜地绵延着。
吃的是老板最拿手的蟹粉汤包,虽是家常之物,但是大厨就是大厨,就是能够做出世无其二无可比拟的味道来。
刚刚的饭桌上只吃了点过酒的东西,现在美味当前,她自然无法抵制。大快朵颐的模样叫他觉得熟悉而感动。
qíng不自禁地就摸上了她的脑袋:“别再气了吧?”
柳浣花一怔,随即想起那天在公司看到的场景,又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讲。
章剑见不得她这样委里委屈的样子,靠近了拥住她:“那天是我不好,可是花花,我只是很害怕。”
她更加懵了,头一次听到他说害怕。就像变形金刚临阵退缩理由是变形不能了,就像奥特曼一败涂地无法翻身一样属于天荒夜谈。
“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那么不懂事。”
“爱的时间太长,会一点点消耗掉我的信心和把握。”
我在年DBA的时候是那么焦急,只是害怕等不到你长大……“他一边轻声念叨着,一边细密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
柳浣花更是如遭雷劈般的震撼,整个人都在神游天外。
他刚刚说什么?
喜欢了那么久?
爱的时间太长?
这是什么意思?
章剑头一次表白就见她跟愣头青似的傻傻着,气不打一处来,逮着嘴唇就重重地吻了下去。
“嗯……“她终于被这种特殊方式唤醒,挣扎躲开他的吻。
“这么说你救我不是为了拿好人卡?“她闪亮着眼睛问道。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十分厚脸皮坦诚自己的邪恶。
“可是你这样破釜沉舟地为了马氏渡过劫难,那天在公司还跟她亲密无间地手挽着手……难道不是因为你真的对她动心了吗?“
“傻瓜,我可是只有一颗心……没办法动两次。那些都是做给媒体看的,你都不相信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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