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剑势越来越难以施展,这样下去只怕两人的xing命真要被留在这里了。
当即他狠命地摇咬了咬牙,长剑猛地伸展开来,如同散开的光幕一般,卷向周围的刺客,当着的刺客只觉得眼前青光眩目,也分不清楚是剑刃还是剑光,纷纷后退闪避,倪廷宣趁机竭力催动马匹,随着骏马一跃而起,横跨过了挡路的大树,两人冲出去了。
“不好了!”眼看着自己这一次的目标就要逃出去了,几个刺客大急,这一次的任务事关重大,若是被人跑了,恐怕他们有几条命都不够抵的。
“she马!”一个刺客大声叫喊起来,当即众人反应过来,立刻十几只弩箭she向倪廷宣的后背,倪廷宣回身挡箭,可是下面she向马匹的箭矢却无法完全挡开。
几只箭立刻she进了马身,无论是多么久经沙场的战马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攻击,立刻,骏马受惊般高高立起,倪廷宣顿时失去平衡,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重重地摔了出去。
眼看着两人就要摔在地上,半空之中倪廷宣硬是转身侧过,将苏谧那一处方向空了出来,另一边却随之失去平衡,狠狠地撞在一侧的悬崖壁上,苏谧清楚地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他那一处的骨头肯定折断了,她猛地想到。
刺客争先恐后地爬过大树,转眼之间就蜂拥而至,倪廷宣眼看眼前明晃晃的刀剑,禁不住苦笑起来,自己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此时苏谧还被他揽在怀里,如果跟她死在一起,倒是也不错,刀剑jiāo错之间,他忽然就升起这样的想法。
整个现场,刺客和侍卫宫人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其中刺客的尸首更多一些。可是刺客的人数却远远超过车队的众人,此时其他的侍卫已经大半战死了,只有几个武功杰出的犹自苦苦支撑,零散为战,却都已经满身是伤,那些不会武功的宫人女官更是都被刺客毫不留qíng地当场格杀。
公然袭击妃嫔车驾,这是等同于谋反的罪名,这些刺客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都绝对不会愚蠢到留下活口的。
倪廷宣一边竭力支撑,一边后退,苏谧被他挡在身后,两人后退了几步,原本山道就狭窄,苏谧彷徨之中,也没有向后细看,忽然就一脚踏空,身子紧接着向下坠去。
她一声惊叫,下面是万丈悬崖,她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空dàngdàng地就要摔了下去,这时候上方猛地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拉住她。硬是阻止了她下坠的势头。
她惊慌地抬起头,是倪廷宣,他黑亮的眸子正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是焦急的关切。脸颊上还带着溅起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这个傻瓜!竟然在对敌的时候转身回头?!感受到自己手腕上那一圈灼烫的热度,苏谧的脑子几乎无法转动,她只能够震惊地想着。
这时候,倪廷宣身后的刺客追了上来,猛地一刀砍下来,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传入耳中,一连串猩红的血迹溅到苏谧的脸上,热辣辣地让人心底里也慌乱起来。
倪廷宣被那一刀的力量击地向前一个踉跄,紧接着,两人甚至来不及惊呼,就一起跌落了下去……
第11章 绝地逃生
耳畔只余下呼啸而过的风声,冰冷的寒意以及浑身无处着力的下坠之中的恐惧让她瑟瑟发抖。身体本能地贴近唯一的热源,她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躯体……
下坠的时间只是瞬息的功夫,紧接着,她在一片晕眩之中,听到了一声“哗啦”的巨响,身体被紧接着到来的撞击力打地头晕眼花。感受到原本围绕在自己身上的冷飕飕的寒风转变成了一种刺骨的寒气,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冬天的鱼,也分不清是被重重地抛进了冰水之中,还是被扔进了一只沸腾的油锅里。
身体快要散乱了,每一处肌肤,每一处骨头都在诉说着痛苦两个字,自己终于快要死掉了,幸好是死在了宫廷的外面。苏谧这样想着,她终于解脱出来,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朦胧之中,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那一年她好像只有五岁大小吧,有一次义父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只很稀有的鱼来,全身流光七彩,好漂亮啊,义父宝贝地不得了,就养在后院的池塘里,每天用栗子ròu喂养着。自己想要去找它玩耍,可是义父说那条鱼很怕生,所以不可以偷看,会吓着它的。于是,她趁着义父和义母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跑进后院的池塘里,想要看一看玩耍,可是那条鱼潜地很深,自己拼命地探出头去,就是看不见,终于,一个跟头,她一头栽进了池塘里,那正是腊月的时候,水真是寒冷啊,自己用力地向上游,向上爬,可是平时自己总是嫌太浅的池塘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深了,她拼命地向上伸出手去,可就是触不到水面。那天的池塘真的好冷,好冷,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那种冰冷而又窒息的痛苦。
义父,义母,爹爹,娘亲,快来救救我啊。她想要大声的喊叫,可是冰冷地水灌进她的喉咙,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义父,救救我啊。苏谧无意识地呢喃着。
忽然,一道温暖的气息靠近自己的后背,她只觉得有什么火烫的东西紧紧贴近她,如同是一个光源或者暖炉一般,热量从后背上开始散发,很快就流遍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记得那时候在夕阳的余晖之下,义父刚刚从山里采药回来,发现她不见了,大为震惊,连忙翻遍了整个竹舍,才在池塘里面找到了差一点溺死的自己。
之后,义父惊慌地把幼小的她抱进了屋子,原本冰冷的身体立刻感觉到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然后是灼热的手掌紧紧挨在自己幼小的后背上,是义父凭借武功内力在为她驱寒。
义父的真气带着一种温暖的力量,流遍她的全身,似乎是温热的水包围着自己,鼻端还夹带着药材的香气,让自己一下子就从寒冷之中恢复过来。
就好像现在一样,苏谧本能地想着后方的热源靠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开始渐渐淡去,意识伴着浑身的剧痛开始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之间,重新主宰自己的身体。苏谧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帘似乎被什么粘住了一般,挣扎了好久,才微微见到一丝的光亮透漏进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纯黑的眸子,正在定定地看着自己,见到苏谧醒过来,眼眸之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狂喜之色。
朦胧之中苏谧定定地看着那一双充满关怀和喜悦的温柔的眸子,自己这是又回到了过去吗?就好像义父看着自己的时候一样。
他是谁?苏谧竭力想要使大脑运行起来,可是就是这样微弱的动静,就觉得一阵白芒在脑海之中针刺一般疼痛,随即她又一次晕眩了过去。
苏谧微微睁开的眼睛毫无焦距地望了自己一样,长长的睫毛一阵颤抖,随即又一次合上了。随着这眼帘的简单开合,倪廷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伴随着同样的节奏停止跳动了。
怎么办?
他抬头看着四周,他们两人刚刚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半空之中他数次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阻止下坠的趋势,可是冬季枯萎的蔓藤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几次的延缓之后,两人还是跌倒了悬崖底部。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处山崖的底下竟然是一座湖泊,两人掉进了湖里,这才死里逃生。
他竭力拉住苏谧,才挣扎着游上了岸边,勉qiáng寻到了一处山dòng,安置了进来。他后背上最后被刺客所砍中的那一刀伤口甚深,虽然没有伤及要害,而且被内里穿着的贴身软甲挡下了大部分的伤害,可是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还是牵制了行动。
初chūn的水依然寒冷地如同冰雪,两人衣衫尽湿,周围是一片绝谷,又没有火种,在这样下去,自己有武功旁身,虽然受了伤,可是他已经用内力止住了血,怎么说也可以支撑久一些,而苏谧不过是个寻常的女子,受了惊吓又被冷水所浸泡,眼看她昏迷的深度,只怕是撑不过一天了。
必须先让她醒过来,这样继续下去,就要永远清醒不过来了,听见苏谧的呼吸声逐渐地减弱,倪廷宣心急如焚。
想到也许这一双眼睛就要从此永远地紧闭,再也看不见那黑亮的睫毛之下清冷的双眸。倪廷宣只觉得心口一紧,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窒息一样的痛楚几乎使得心脏无法承受,后背被砍中的伤势似乎也不是那样的疼痛了。
他扶起苏谧的身体摆正,双掌紧紧挨住苏谧的后背,jīng纯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苏谧的体内。
苏谧立刻感到身体又一次温暖起来。
倪廷宣却觉得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刚才他把苏谧带到山dòng的时候就已经为她输气救治,才使得苏谧有短暂的清醒,这样纯粹凭借着本身的真气来调动人体内的生机的办法极耗内力,如果对方也是身怀武功的人还好,可以使两人内力引导运行,可偏偏苏谧又是一个毫无武功的平凡女子。明明是寒气森森的山dòng里,倪廷宣头上却开始出现汗滴。
硬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连一阵的刀绞般的感觉炸裂开来,再也忍耐不住,嘴角顿时溢出鲜血,散乱的内息带着一种燃烧般的剧痛瞬间从丹田窜到四肢,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控制,无力地倒向后面。
久战之后,就算是再深的内力也几乎耗尽了。此时连接为苏谧qiáng行渡气,就算是绝世高手也支撑不住。
他屏息了片刻,身体还是无法动弹,微微运用内力,就觉得丹田剧痛,连一点儿真气都提不起来了。估计是刚才的qiáng行运转内力,使得他濒临走火入魔了。他苦笑了一下,内伤似乎又要加重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彻底痊愈的希望了。
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深吸了几口,沉重的伤势使得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可怕的痛苦。片刻的调息之后,身体终于开始恢复一些行动的能力,倪廷宣支撑起半个身子,想要坐起来。就这样微微一动,靠在自己肩侧的身体忽然滑落进了他的怀中。
跌落在他怀里的身体如同冰雪一般的清冷而又轻柔,倪廷宣忽然之间就愣住了。刚才他失力跌倒,原本被他的双掌所支撑的苏谧也随之倒下,正压在他的肩头,此时因为他的转身的动作,顺势落进了他的怀里。
苏谧正平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她依然在深沉的晕眩之中,原本苍白的容颜显出一袭不正常的红晕,蝴蝶翅膀一般黑亮的睫毛宁静地栖息在冰雪凝成的肌肤上。无论是多么的láng狈或者端整,是昏迷还是清醒,她的气质永远如同谪仙一般的清冷虚无。
倪廷宣想要扶起她,可是他的手一触及苏谧,忽然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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