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洋已经把车开了过来,老者见状也顺水推舟,吩咐人拧了胡力qiáng的胳膊几个人鱼贯上了车。
贺洋见到恩雅立在那儿,脸上红通通的还有引子,不由得眼珠子赤红着扭头就吼:“谁!谁打她了!谁!”
长长的嘶吼,像是受伤野shòu的嘶鸣,他的qíng绪不稳,目光如刀,让后座的几个人禁不住都瑟缩了身体朝后靠。
恩雅见贺洋露了真qíng不禁眼眶一红,她把手里攥着的车钥匙往顾萌萌手里一塞,就起步走到了贺洋车前的副驾驶位,她请坐在上面的四大大下来,然后面色yīn沉的朝着顾萌萌拜托:“你开我车送贺洋他四伯去宾馆,我有话和贺洋说。”
说完,不待当事人反应,就钻进了车里“啪”的关上门,冲愣愣的贺洋说:“走吧,既然都闹到这份上了,不如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把话摊开了说,是离是合,我们……都别拖着了。”
贺洋默了一下,还是发动车子挤开人群出了街口。转弯的时候,他探出头给顾萌萌说了个宾馆的名字,拜托她一定把他四伯送到。
顾萌萌和贺洋的四大大在车上一路沉默,老人不说话,顾萌萌也不好说什么。快到地方的时候,顾萌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恩雅还有理智,没有bī着贺洋把车里的人都带到她爸的地盘上去。
下车时,四伯却忽然叹了口气,对顾萌萌说:“那个女娃子对贺洋是真好,我看出来了。”
“大爷,您的意思是……”
“我试着劝劝胡家人吧,可我不敢保证他们家里会同意悔婚。小梅也是个可怜人,出事的时候正是年轻似锦的年纪,一天福都没享过,就成了活死人了。我想她若是醒着,是说什么都不肯这样拖累贺洋的。”四伯喁喁说道。
“贺洋喜欢她吗?”顾萌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她怕贺洋说的和家人说的有出入。
四伯摇摇头,又叹叹气:“两人统共结婚前就见过一面,能有啥感qíng。不过是我们贺家的人心善,小梅出了事之后觉得道义上过不去,再加上胡家人的势力,没办法才让贺洋结了这桩婚。唉!这些年,也是苦了伢子了……”
“噢,是这样。”顾萌萌稍稍放下心来。她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位把老人搀了下来朝宾馆里走。
“您也别太着急了,既然来了,就先安下心来听听贺洋的意思。刚才您说好的那个女孩子,她叫许恩雅,是个很善良很慡朗的人,她和贺洋是真心相爱的,她的人品,您若信得过我,我可以向您保证。”
“信!……信……怎么能不信呢!若是我嫂子知道贺洋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她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四伯感叹之余又想起了目前的难事,不由得眉头又蹙了起来。
贺洋在前台留了话,说在5107房间等他们。
顾萌萌宽着四伯的心带着他走进了5107房,里面的人都默默的坐着,看到四伯来了,几个年轻的除了胡力qiáng都站了起来。
贺洋纠结的目光看了看他最亲的四伯,喊了一声,让老人座。
恩雅紧挨着贺洋坐下,面对胡力qiáng愤恨的目光,她偏偏不理会。
顾萌萌在心底轻叹口气,叫恩雅:“你来坐我这边,好好听大家说话,不要冲动。”
恩雅不qíng愿的看着顾萌萌,贺洋也让她过去坐着。没办法,她冲胡力qiáng挑衅的瞪了一眼,腾腾腾的走过来挨着顾萌萌坐下了。
四伯见大家这会态度还算平稳,就顾自开了口。
“小qiáng,先说说你的想法吧。你代表胡家来的,贺洋现在还是胡家的女婿,尊你一声兄长,就你先说。”
胡力qiáng等得就是这一刻。
他咳嗽了一声,盯着贺洋说:“我爹娘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离!小妹已经恢复了一点感觉,她会好起来的。”
恩雅一听就火了。“她能走了又怎样?贺洋根本不爱她,你们就会拖着他,让他痛苦!”
胡力qiáng噌的一下站起来,却被四伯严厉的目光给呵斥下去了。
“小qiáng,坐下!听我说一句。”
四伯把目光转向贺洋,问:“伢子,你呢?你怎么看……”
贺洋抬头看了看四伯,望着一圈的人说:“大哥,四伯,各位同族的兄弟们,贺洋先在这儿给你们赔罪了!”他立起来,噗通一声跪下,然后冲着四伯深深的磕了个头,站起来向着着胡力qiáng说:“大哥,我还是想照我回家时的意思……和小梅把离婚的事办了。”话音刚落,胡力qiáng就火冒三丈高。
“大哥,你先别火。听我说几句好吗?”贺洋目光沉沉但是很有力度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语重心长
“大哥,当初我爹娘受你们家恩惠,才有了后来我和小梅的婚事。我和她被我父母bī着统共也就见过一次面,你倒是说说,这里面究竟是恩qíng多一点,还是感qíng多一点。小梅出事,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她成了植物人,我们家完全可以退婚的,可当时我们家怎么做的,你也清楚。”
“你和你爹冒着雨来我家定婚期,我爹娘二话没说一分嫁妆也没有让你们家陪送,就把小梅接到了家里照顾。结婚的时候,她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背着她迈过门槛,迈过火盆,一步步走进贺家的。”
“我和小梅结婚几年,我爹娘就为我们付出了几年。我工作在外,不能经常回去,所有照顾小梅的重担就压在了年迈的亲人身上。天冷了,最先给她用上暖炕,天热了,就用两位老人一辈子都舍不得开一次的空调。每天翻身擦洗,一年365天天天如此。大哥,你也经常去我家里看小梅,你自己说说,我们贺家可有对不起小梅的地方?”
贺洋苦涩的笑笑,“四伯,我一直都觉得愧对父母,愧对贺家。几年来,我在北京从事着光鲜体面的工作,可是老家的亲人却因为我还在默默的流泪。每当想起来,我都会整宿整宿的失眠睡不着觉。我也是父母生,父母养的孩子,难道我的父母就不希望儿女平平安安,绕膝下尽享天伦,可我们家,显然是不行的。”
他把视线转向渐渐变得沉默的胡力qiáng,说:“如果说这几年的光yīn不足以偿还贺家对胡家的亏欠,那么,大哥,我们不如换一种方式来做到对小梅的不离不弃,好吗?”
“换一种方式?!换什么……”胡力qiáng和其他人的齐声问道。
贺洋看了眼目光闪闪的恩雅,让她过来。
恩雅缓步不安的走过去,在接触到贺洋笃定沉稳的眼神后,砰砰乱跳的心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贺洋忽然伸手握紧了恩雅的手,说:“对不起,没和你商量一下就做出了决定,你会不会怪我?”
恩雅轻轻摇摇头,说:“没事的,你说吧,只要你肯为了我们的爱qíng努力一回,就算是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再留有遗憾了。”
贺洋摸了摸她委屈却又坚qiáng的小脸,说:“我们日后结婚后能不能照顾小梅的一生。”
他的话一出,四下里寂静无声。连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顾萌萌也跟着愣住了。
照顾一个植物人前妻一辈子。还心平气和的同现在的爱人商量,这事有没有可能xing。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放在任何qíng况下都令人感到震惊和不解,无论乡下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亲们了。
胡力qiáng也被贺洋的话震住了,他嗫嚅着哆嗦了半天嘴唇,最后把目光盯在了恩雅的身上。
这个被他打的那么狠都没有哼一声的女军人,此刻却像是玩稻糙人被定住的木偶,连眼睛珠子都停止了转动,呆呆的望着贺洋。
胡力qiáng见状哼了一声。他不屑的指指恩雅,对贺洋说:“你别自说自话了,你看看,你相中的女人什么表qíng!她会同意?她会同意的话我胡力qiáng今儿就喊她一声娘!”
贺洋看到了恩雅盯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他或许已经猜到了结果,心里猛然一痛,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苦笑,“没关系,恩雅。我不会勉qiáng你做任何事的,你不同意也在qíng理之中,谁也不会责备你。”
恩雅拼命摇头,眼眶猛的变红,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下。
顾萌萌和四伯都吓坏了,他们抢上前去想安慰安慰这个直率脾气的丫头。却没想到她先一步冲上去就把贺洋抱住了。
“不是……不是……贺洋,我是高兴的……你终于肯给我一个结婚的承诺了。真的,我是太高兴了才会这样傻里傻气的……”
贺洋紧紧的抱着她,觉得心窝里暖得像有个炉火在烘烤。
“你不介意我的要求?”他不确定的问。
“不介意,真的。我不介意。”恩雅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握着贺洋的手对胡力qiáng说:“我们愿意照顾小梅今后的生活,只要我们都活着,就会让小梅在世上平平安安的过一天。”
“恩雅、、、”贺洋感动的红了眼眶。他紧紧的攥着她小小的手心,朝目瞪口呆的胡力qiáng点头。
四伯猛的咳嗽了一声,说话了:“大家都坐下,听我说一句吧。”
长辈发话,小字辈们自然是听的。大家围在一起坐好,气氛比刚才剑拔弩张不知好了多少。
“小qiáng,贺洋,还有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小梅娃儿也是,可惜的是命不好,照我们的土话说,就是走了背字。她的病我了解过了,伺候的好,就是几年的光景,伺候得不好,那就是说话的事。小qiáng,别看你们胡家家大业大,可事儿也不少。尤其是在小梅的照顾问题上,你不也和你的兄弟们吵翻闹翻过吗?你的老婆,七里八乡都知道是个恶媳妇,没有人能缠得倒!要她照顾你行,可要加上不会动弹的小梅,可就根本无门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四大大……”胡力qiáng脸一红,低下了头。
“后来你们几个商量着不如把小梅推给老实本分的贺家,一是图人家善良不会亏待了小梅,二是图贺洋的金贵身份为你们胡家锦上添花,这才下着大雨还上门催婚。贺家果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不仅娶了小梅,还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下,你们胡家可好啦。家庭矛盾没有了,包袱没有了,吃酒的时候还能在不明状况的乡亲前面夸一夸自己的妹夫。一家人过得可是优哉游哉啊!若不是贺洋前段时间回家说要离婚,一下子打懵了你们家里一群安逸的人,你们是不是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拖垮了贺家和贺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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