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时光尽头_沈南乔【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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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连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孙菀叹息起身,再度将柜子里的衣服往皮箱里放。结果她放一件,黎美静就往外拿一件。如此反复了几次,孙菀重重把一件衣服丢进箱子里,“够了!”

  黎美静蹲着将她箱子里的衣服全拿出来,铺平放回柜子,“我知道你委屈。既然你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就不说了。你好好在家休息,不想工作就别去,我养得起你。”

  孙菀下巴颤了几下,眼圈红透。

  “蛋汤趁热喝,土jī蛋两块钱一个呢。”

  黎美静边说边挑开孙菀卧室的帘子,她人已经出去了,脑袋却又伸了回来,“孙菀啊,一个把握不住自家男人的女人,再怎么聪明也是徒劳的。”

  霓虹斑斓,光影迷幻,“煌族”最大的包房中,低沉的重音音乐极富韵律地撼动在座者的心脏。

  斯诺克球桌旁,徐韬抱着一个S形身材的俄罗斯美人,装模作样地教她打球。徐韬生得矮胖,抱着白龙马般高大丰满的洋美人,场面滑稽异常。他们身后,一票妖娆女子望着他们痴笑。

  就在徐韬纵qíng享乐之际,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高大的黑影带着肃杀之气闯了进来。

  徐韬应声看去,见是卓临城,吓了一跳,但还是满脸堆笑地往上迎,“卓……”

  “哥”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一记重拳就落在他的鼻梁上,他眼前骤然一黑,踉跄着跌倒在地上,眼泪鼻血一并往外溢。

  身后的莺莺燕燕尖叫着往外逃窜,酒杯、啤酒瓶、话筒纷乱地砸向地板。

  卓临城快步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卡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后bī退,眼见他濒临窒息,双眼上翻,才收回手,又一拳将他打倒在球桌上。

  徐韬几乎休克,连告饶的话都说不出来,蜷在球桌上,眯着眼畏惧地看他,咝咝地吸着冷气,“别……别……”

  卓临城脱去身上的大衣,扬手丢在球桌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再度提拎起来,目光如刀,“你老实jiāo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

  徐韬筛糠似的抖着,“卓哥,我听不懂啊,什么怎么回事儿……”

  砰的一拳砸下,徐韬听见自己左边眉骨断裂的声音。

  “我再提醒你一次:我要知道昨天晚上你是怎样给余小菲拉的皮条!”

  徐韬举双手告饶,双腿几乎跪下去,“卓哥,我真不知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算计你。你自己喝醉了,有些事儿可能记不清了,但……但也不能怪到我头上啊。”

  卓临城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包房门口,将门反锁上。

  徐韬心知不妙,拔腿就往卫生间跑,卓临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扯住他的手臂反手一拉,将他带倒在地上。卓临城欺身上前,将徐韬笨重的身体扳正,右膝重重地抵压在他左边的肋条上,“就凭那点酒也想让我喝醉?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

  徐韬野狗般鬼哭láng嚎道:“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昨晚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怀疑我。”

  卓临城捞起桌上的一支啤酒瓶,在他耳边砸碎,拿锋利的玻璃尖对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说!”

  徐韬亦发了狠,咬着牙,死死憋着一口气,双眼血红地瞪着他,“我不知道!”

  卓临城唇线紧抿,眼神yīn沉黑暗,握着酒瓶的手剧烈颤抖,几滴汗从他青筋bào露的额角滚落,挂在他的眼帘上。

  “卓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徐韬最后那点狠气在他bào戾的眼神下消散殆尽,大哭着哀求道:“我要出个三长两短,你自己也过不去你爹妈那一关!虽然说我的贱命不值钱,但你真犯不上和我玉石俱焚哪!不行你再往嫂子身上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嫂子一个人该怎么办。”

  卓临城重重喘息着,眼睛里的yīn翳渐渐散去,他松开他,将他拖到沙发边,重重扔下。他仰头深吸了口气,走到斯洛克球桌前,拿起外套利落地穿上,“以后别让我看到你。还有,去告诉余小菲,不要玩火自焚。”

  暗红色的苹果在余小菲纤细的手指间转动,蛇一样的果皮从刀下探出头来。她面无表qíng地坐在病chuáng前,低垂的眼帘后,隐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今日没有化妆,素淡得像一尊瓷器,一头长发也只蓬松地绾了个韩式发髻。不认识她的人见了,只怕会当她是位娴静温柔的小妻子。

  “你是没亲眼看到他那股狠劲儿,我现在一闭上眼都还瘆得慌。菲菲,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要真把他们拆散了,恐怕下半辈子没一天好日子过。”病chuáng上,徐韬两边脸都高高肿起,红色的面皮上满是青紫的瘢痕,原本就小的眼睛索xing变成两道可笑的fèng。

  一条完整的苹果皮啪地掉在地上,余小菲切下一半果ròu,用刀尖叉着递到徐韬嘴边,他忙不迭地张嘴去咬那果ròu。

  余小菲目不转睛地凝视他,忽然笑了,“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个故事。”

  她的笑容让徐韬呼吸发紧,一双眼睛放出豺狗似的贪婪光芒,“什么故事。”

  和他经历过的女人比,余小菲算不得一流姿色,但只要她对他笑,他就会着了魔似的起反应。和别的女人不同,她的笑容既高傲又温柔,眼神里明明写着看不起他,神qíng却像在温柔讨好。每逢见到这种笑容,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用男人的方式征服她眼里的高傲。

  “听说爱斯基摩人捕杀北极熊,只需要一把这样的小刀。”余小菲转了下手中的刀柄,像看小孩那样看着他,“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对吧?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用海豹血和匕首做一支血冰棍,丢在北极熊出没的地方,嗜血如命的北极熊就会迅速赶来舔这支美味的血冰棍。舔着舔着,它们的舌头被渐渐融化的冰块麻痹,失去知觉,被露出来的匕首割破舌头。但它们还是会在yù望的驱使下,不停地舔自己的血,直到因为失血过多休克。然后,它们就变成了爱斯基摩人的坐垫和食物。”

  闻言,正在刀口上咬苹果的徐韬不寒而栗,连忙收回嘴巴。

  余小菲目光落去窗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记得有句佛经说,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意思是说,人并不比北极熊高明,明明知道爱和伤害共存,却会为了那一点点甜奋不顾身。”

  “这不是自nüè吗?哪儿找不到点甜头?非去刀口上舔?”徐韬嘟囔了一句,“菲菲,你可是个聪明人!”

  余小菲施施然起身,将他的病chuáng摇起来,望着他的伤口意有所指地问:“韬子,你不也是聪明人吗。”

  “那不同,我是被打得半死了,但也换到实在的好处了。”徐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晚的旖旎风光。

  这一年多来,他前前后后在余小菲身上砸下了近千万,却没有换到任何一亲芳泽的机会。他自诩jīng明,偏余小菲这条滑泥鳅就是只吃鱼饵不上钩。他本来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不料余小菲却主动找到他做一桩很划算的生意——如果他把卓临城放倒,她就拿自己的身体作为回报。

  他未尝不知道给卓临城使绊子有什么可怕后果,但当余小菲蛇一样柔软的luǒ足滑上他大腿的时候,他就再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了——哪怕牡丹花下死呢?

  当然,他也为自己谈到了很可观的报酬。下药放倒卓临城那晚,他就在卓临城那间套房外的沙发上得到了第一笔报酬。

  一想到当时的画面,他本能地亢奋起来,急促地捉住余小菲的手,舔着她沾了苹果汁水的手指,“菲菲,这笔生意,你做得真不划算啊!赔了夫人又折兵,白便宜我了。”

  余小菲垂眸漠然看着他,好像舔她手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条撒欢的牲畜:“还没到最后,谁也先别论输赢。”

  徐韬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菲菲宝贝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另一半报酬?我可是为你死了一回的!”

  余小菲抽回手,一点点拉开连身裙的拉链,“不如现在?我实在不喜欢拖泥带水。”

  徐韬盯着她半luǒ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喘息着说:“我们说好的,这次不戴套……”

  余小菲面无表qíng地掀开他身上的薄薄chuáng单,将仅剩的蕾丝底裤拉到膝盖以下,“好,我们银货两讫。”

  十余分钟后,余小菲拉上裤子,套上连身裙,宛如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过一般,一言不发地离开。

  她快步穿过VIP病房区安静的回廊,赤槐枝杈里透过来的光斑在她脸上、身上跳动。她一口气走到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将门重重反锁上,在洗手池前剧烈地呕吐。胃部的痉挛导致她美丽的面庞严重抽搐,勾魂夺魄的清澈眼底亦布上骇人的血丝。良久,她喘息着拿出包里早就备好的紧急避孕药,生生吞下。

  呼吸渐渐平缓,她望着镜子里自己yīn冷的面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是很恶心,但她很早以前就习惯了这种恶心。十六岁那年,她第一次用身体换来驻唱机会时,就清楚地知道,只要这具身体不老,这世界就没有不可抵达的目标。

  第15章 分开是另一种明白

  离职手续办得比孙菀想象中顺利,因为前一日老夏高价买到一张卓临城结婚时的照片,在看清卓太太真容的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他很快就对她挥手放行。

  离婚的事,自然比离职棘手得多:她快递给卓临城的离婚协议,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她打他电话,一旦提到离婚就会被毫不留qíng地挂断;她约他面谈,却被告知没有时间……

  迫不得已,孙菀只得亲自上门拜会。然而不到十分钟,那场谈话就演变成了有关婚姻责任的剧烈争吵。

  “结婚一年多以来,我可曾限制过你的自由?可曾对你使用过bào力?可曾吸烟酗酒?可曾对家庭漠不关心?可曾对你关爱不够?”卓临城静静靠在椅背上,沉着脸问。

  面对这一系列问题,孙菀机械摇头。

  卓临城将离婚协议当着她的面优雅地撕烂,“既然如此,你凭什么和我离婚?就因为一次根本不存在的外遇。”

  孙菀被激怒,半分不甘示弱,“不,不是因为那个,我只是觉得对你已经没有感qíng了。”

  卓临城表面上的沉郁被打破,猛地起身,怫然将她按到办公桌上激烈地qiáng吻,一只手在她的禁区中游移。在她几yù晕厥的时候,他将手从她禁区里抽出,恶狠狠地讽刺道:“什么时候对我没反应了,再来说没感qíng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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