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川的心猛然一痛,他一把夺走了素素手里的碗筷,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难受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好像被撕扯着,疼的厉害:“宝贝,你不能这样,不能……”
不能怎样?素素茫然,她怎么了?僵直着身子任由他抱着。
片刻后,他松开了她,两人隔着些许距离,她黯淡无光的眸子疏离而冷漠的望着他,仿佛他在说着无关于她的话,仿佛他就是一个突然蹦出来的陌生人。
她那眼神,让楚凌川受不了,他扶着她起来,拥着她向外走,回到了卧室里,“宝贝……”他想跟她好好谈谈,可刚张口,她却低下眉眼,向卫生间而去。
楚凌川颓然的坐下,他突然明白了,现在的素素已经将自己封闭在痛苦的海洋里,她走不出来,他也进不去,因为,她已经将他划在了心门之外。
一次又一次失去孩子这致命打击的伤痛之时他不在她身边,她理解,她也怨,甚至,大概已经对这样的婚姻产生了失望的qíng绪,因为这婚姻带给了她甜蜜,却也带给了她巨大的痛苦和打击。
尤其这一次,他们盼了这么久的孩子……竟然是因为赵婷芳的所作所为而失去,而且,她在痛苦绝望,需要他的时候,他能给她的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素素对赵婷芳,对他,对这个家,对这婚姻,一定心灰意冷,愤恨难消,就算对他还有不舍,却也被这痛苦的婚姻和伤心绝望给淹没,她会想要逃离这一切,离开他,因为这一切都和他有着必然的联系。
素素要离开他和这个家的唯一办法就是……离婚。想着离婚俩字,心就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他不知道,如果素素提出离婚,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她会觉得痛苦难受。答应,他怎么舍得,因为爱着,他希望她快乐幸福,因为爱着,他也无法割舍她,想着她会离开他,就好像,被人在心口上剜掉一块ròu。
楚凌川正在痛苦纠结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回神,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母亲打来的,他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向外面走去,来到了客厅的阳台上,接通。
“妈,有事吗?”他问。
“素素怎么样?你们俩有没有好好谈谈。”
“我们没事,您别cao心了。”楚凌川说完,双方都沉默了,景后还是楚凌川先开口,“素素她最近饭量是不是很大?”
“饭量确实不小,一顿能吃很多,可就是不见长ròu,还瘦了下去,而且,睡眠也多,差不多时间都在睡觉,唉……妈真是后悔……”
这时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楚凌川道:“妈,不早了,您休息吧,有人打电话来了,我接一下。”
跟母亲说完,收线去沙发旁的小桌上接起了电话,是李月香打来的,他平复了一下qíng绪喊道:“妈。”
“川子,素素睡了没有?”
“在洗漱呢。我去帮您叫她。”
“不用了,川子,跟素素好好谈谈,知道吗?”
“妈……我对不起素素,也对不起您跟爸,我没照顾好素素……”
“川子,妈是过来人,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爸爸不就跟你一样,去办案子有时候一走几个月,虽然明白他的辛苦和危险,可不怨是假的。可是磕磕绊绊的也走到了白头。
妈跟你爸理解你的身不由己,可也能体会到素素的痛苦,这次怕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了,川子啊,你要多费点心。事业职责是重要,可是家也很重要。”
楚凌川道:“妈,我知道。”
李月香也知道,知道并不代表能做到,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让素素找个当兵的,可是現在后悔有什么用,只希望素素赶紧从打击中站起来。
问过素素的qíng况后,李月香也挂线了,楚凌川回到卧室的时候,素素早已睡了,他这才想起来,从回来,她似乎都没有开口说话过。
素素昏昏沉沉的睡着,而楚凌川却一夜未眠,躺在她身边,两人近在咫尺,却似乎隔着万重高山,她距离他很遥远。
他就那样半坐著,看着她,屋子里的光线由黑暗变得朦胧到渐渐地有了光线,天在不知不觉中亮了,素素的脸庞也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清晰。
此刻,让他揪心的是,他得走了,在这凌晨时分,她还睡着的时候,他俯身,轻轻地亲吻她的脸,心却泛着疼痛。
起身,利索的穿衣,洗漱,做了早饭给她温着,回到卧室的chuáng边,黑眸满是复杂地凝望她的睡颜,低头亲吻她的脸,转身离开,这一次离开,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早上素素醒来的时候是八点钟了,她洗漱后,来到客厅,却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她不由愣了一下,“涵涵,你怎么在?”
涵涵放下手里的杂志,笑了,“我在是因为我拜托楚凌川把钥匙给我,来你家躲着罗伟坤的,你不会赶我走吧?”
“吃饭没。”素素问着,人也向饭厅走去,要是以前,她看到涵涵来,还不得笑闹一番,而现在,整个人都变了样子。
涵涵又心疼又无奈,起身走过去,“没呢,走,一起吃。”
其实是楚凌川今天一大早拜托涵涵这几天来住他家陪素素,她们关系最好,或者素素看到好姐妹,会说说心里话,开心一点。
起码比见到他要开心吧,素素看到他想起的大概只有那天的痛苦和无助。除了拜托涵涵过来之外,还委托邵明城找了保姆,全天候来照顾素素,估计中午人就会过来了。
楚凌川这么做是因为素素不适合住在赵婷芳那边,而李月香要照顾安国栋,所以,他想来想去觉得素素住在自己家里比较好。
他这次回来之前,休假报告已经打了上去,过几天,他就能回来陪着素素。这次他回来,她没有提到离婚,那意味着,他没有被判了死刑?
涵涵本想开导素素的,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怕惹的她qíng绪波动,影响她身体恢复,这样落落寡欢的素素,真的让人心疼。
快中午的时候,保姆来了,邵明城送过来的。楚凌川这么急要人,他去哪儿找合适的,只得把他家里的保姆李婶给带过来救急。
李婶五十来岁,过来人,对于照顾素素来说不是难事。把人送到了,邵明城也离开了。这样的安排,素素猜也猜得到是楚凌川的意思,没有反对,或者没什么心思去反对。
素素跟楚凌川在一起没有话说,跟涵涵一起,从一开始的不太愿意说话,到慢慢地话多了起来,两人会聊一会儿天,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睡觉。
一日三餐每一顿饭都是定量的,因为楚凌川jiāo代了,不能太多,不然素素会bào饮bào食,没有节制,怕吃出问题来。
端午节这天,李月香来了,拿着她包的粽子。李月香只当素素是因为失去孩子痛苦难过,不知道孩子是因为赵婷芳而没了,不然,估计会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虽然说坐小月子要休息一个月,端午节过后,素素开始上班了,因为她的假够了,而且,她觉得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
投入到工作中的素素,qíng绪比之前好了一些,时间,环境,促使着她从yīn霾中走出来,还有她自己也努力着。现在的她不再那样闭塞,跟大家相处也跟以前一样,不过那落寞和忧伤是掩不住的。
时间转眼到了七月,快要放暑假了,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因为怀孕孕吐,盼着放假,可是那个孩子没了,现在,又一个没了,想着就觉得心疼,很想哭,却哭不出来,难受到了极致,已经没办法哭出来了。
下班,她坐车回家,却坐过站,只得又坐回来,所以回到家的时候有点晚了,开门进去,以为保姆会在,可是走到客厅的时候,却没看到人,只是赫然看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坐着一头巨大无比的毛绒大熊。
最滑稽的是,大熊头上还戴着一顶礼帽,眼睛为位置还戴着黑色眼罩,身后的黑色披风耷拉在他上,俨然就是一个大熊版的佐罗。
素素的唇角微微扬起,随即想到,这大熊哪儿来的,是他回来了吗?说实话,现在的她不想见他,看到他就想起那一天的qíng景。
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李婶!”素素喊了一声,也向卧室走去,房间都看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有,她重新回到客厅,站在那里顶着那头熊,最后走了过去。
感觉熊熊毛茸茸的,大大的,而且很滑稽。大熊坐着,都快比她高了,素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大熊的鼻子,坐在一边,将毛茸茸的玩具熊抱住,好软。
好像发现什么好玩的,她挪了挪身子,直接坐在大熊怀里,拍拍它的腿,它的熊爪,靠在它肚子里,拽拽它的棕色绒毛。
不过,她刚才见大熊的两只胳膊是耷拉在地上的啊,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变成了伸在半空中的,奇怪,难道她记错了?
有点热,她正要起身呢,却觉得肩膀一紧,低头一看,两只熊胳膊,从她肩膀上方jiāo叉着将她抱位,“啊!”素素低呼一声,矮下身子爬了出去,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那头巨大的玩具熊!
只见它正笨拙而吃力的想要站起来,素素的眼睛蹬的更大了,诈尸了啊,她急忙向卧室跑,那大熊一跃而起,笨笨地追她。
素素刚跑到门口之时,那大熊却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响来,她看着那笨熊摔倒的样子,竟然想笑。
不过也终于迟钝的意识到,熊里面肯定是个人,不过会是谁?她没往楚凌川那儿想,因为今天不是周末,周一,他不可能回来,难道是涵涵,或者是楚凌川派的什么人来?
会是谁?她疑惑着正要走过去看看的时候,那笨熊‘爪’一撑地,起身,竟然开始拖着那笨重的身体跳起了舞来,又扭屁股又扭腰的,滑稽死了。
素素忍不住笑了,人也走了过去,踮起脚尖,伸手将那熊头拽了下去,一张汗淋淋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的心猛然一痛,愣住,是楚凌川。
他的头发都是湿的,汗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涩的他几乎睜不开眼来,他用力的眨了眨眼,防止汗水流进眼中,而后冲她傻笑。
素素手里的‘熊头’掉在了地上,她受不了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她。素素一言不发,转身向卧室走去,不等他走过来,将门关的死死的,反锁,背贴在门上,却是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这是不想看到他吗?见他如见鬼一样,让楚凌川难受之极。他将那一身熊装脱了下去,走到门口伸手敲门,“宝贝,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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