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听不明白吗?你女人正在gān傻事。”
“她gān傻事好像是为了你。”容遇脸色冰寒如雪,“你是不领qíng还是在向我炫耀?!”
“我为什么要领qíng?她心底下只不过以为把我送出繁都后再有什么风波你都能替她挡着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不知天高地厚,或许她真能把我如愿送走,可是杨懿君呢?她助当朝皇后私逃其罪当诛,你再扛得下这罪责也会成为日后皇甫重霜找百里氏清算的借口。她看不得我死,只是不愿意你和她之间有道伤痕横亘着,可是不让她送我走,她岂会死心……
“你的条件?”容遇冷冷的问。
“皇甫重霜想要的明隆帝潜藏在繁都的三百暗人,我可以jiāo给你。可是你必须彻底地替他们清洗,给他们一个身份当一平常百姓。”
“我没这么好耐心。她gān的那些乱七八糟事qíng自有我来收拾,我不承你的qíng,明隆帝的暗人被抓获只是时间的问题,你送给我我还嫌麻烦。”
“是吗?”他轻笑,“原来韩王也不过和许多尸位素餐的官员一样,只关心自己的身家xing命功名富贵,从不考虑社稷安定百姓和乐。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必多言,王爷请回吧。”
容遇脚步稳稳的钉住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还有没有更好的诱饵?”他问顾怀琛。
“把我送去禹州,我设法平了这场瘟疫。若是不成功,我客死异乡不也正中你下怀?禹州先是大旱,旱qíng有所改变后又遭战乱,如今瘟疫横行……虽是天灾,岂不人祸?你户部掌管西乾粮钱,自然知道禹州所产粮食对西乾有多重要,若重光帝派去的人得力的话,你们户部也不用为送粮送药拨款而日日焦头烂额,禹州一事再拖延下去必会使人心变乱,甚至拖垮国库。再说了,禹州如今是皇甫重霜唯一盘查不到的地方,听说已经封锁了好几城,甚至有些村落把整条村子都烧了以防止瘟疫蔓延,百姓何辜,遭逢这般劫难?!”
容遇表qíng不变,黒眸里隐约有了几分动容。
“让她放我走,然后告诉她,世上已经没有顾怀琛这个人了。”
“她不会相信的。”
“你总有办法能让她相信。”顾怀琛眉间似有疲惫之色,“你相信吗?我已经累了,不管是这个天下,还是她,我都觉得累了。”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双腿失去了知觉的那段日子,他才觉悟世上有些事不是自己不顾一切地去努力便可实现的。
容遇看看他铺在腿上的毯子,只一眼,便别开了目光。他告诉自己不应该因此而对顾怀琛有所怜悯,他对百里氏做的一切哪怕是死了也不足以偿还。可他还是答应了他的提议,重光帝不会白白放走顾怀琛,而顾怀琛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xing命送上三百暗人的xing命,西乾如今最需要的是安定,顾怀琛一死激化了矛盾在西戎还死而不僵的明隆帝皇甫重云又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流芳从戏班了雇了一辆马车和一名戏子冒充公公,说是自己的兄长生辰想要给他一个特别惊喜,重金之下自有勇夫。大街上熙来攘往人cháo汹涌,马车底部木板是可卸的,莫非如的人从车底把人偷偷地转移出来,只是没想到,刚到大街上时便被偷龙转凤,车上的人早已不是顾怀琛。
只是一名身高和样貌都肖似顾怀琛的死囚罢了。待到抬着棺木出了繁都以为万无一失时,尘暗带着几名暗卫把奔往点苍山的马车截获。于是便有了唐家坞渡口的那一幕。
他没想到的是,流芳让莫非如送走的人竟然只是一名昏过去的宫女,杨懿君不知道何时人间蒸发了。
他没有办法向皇甫重霜jiāo待,尤其是他知qíng不报这一点,只能眼睁睁看着皇甫重霜把她下狱。
甚至,休了她。
第一百六十章 婚回路转?3
“懿君为什么去禹州?”流芳喃喃地说,“她真傻,难道不知道一不留神染上瘟疫就会丧命吗?还有他,为什么?”
说罢,转过脸去,眼眶隐隐发红,不再理会容遇。
容遇无奈地轻叹一声,给她拉上被子,“阿醺,你是在怪我还是在怪你自己?不管是杨懿君还是顾怀琛,都是自己作出的选择,活着对于一些人来说很重要,可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有比自己的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不,”流芳哽咽着说,“我知道的,他们,都没有把自己的xing命当一回事。懿君离开了皇甫重霜,顾怀琛家破人亡,他们孑然一身所以无所顾忌……是我不好,我不该帮懿君离开繁都,也不该送顾怀琛走,我错了……”
容遇揽过她的肩,轻声说:“别哭了,他们不会有事的。皇帝身上的伤沾有毒药,伤是小伤,可是毒入肌理,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如今已发了皇榜召集各地良医到繁都。杨懿君若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赶回繁都……”
他没有说的是,杨懿君可能早就回繁都了,只要听到韩王休妻的消息,以她的xing格断断不会坐视不理;只是皇帝心太急,想着给她下一剂猛药,才有了遇刺这一幕。
流芳一惊,“不是他自己派人刺伤自己的么,怎会中毒?就算中了毒,他自己也能解吧。”
容遇苦笑,“阿醺,你莫非一直都觉得,皇帝之所以娶杨懿君是因为她父亲杨将军的兵权?还是你总想着帝王无qíng,对女人只有利用而无决心从一而终?阿霜中的毒,叫做‘无回’,新婚时杨懿君恐吓他说是如果他变心另娶便用‘无回’来惩治他。说来好笑,一瓶毒药竟然是皇帝大婚时收到的定qíng礼物。”
“惩治他?会死吗?”她很是好奇,杨懿君从来没对她说过此事。
“毒在心头,只要动qíng伤qíng便会吐血,短则一月,轻则半年,血气枯竭而亡。”容遇苦笑,“他气杨懿君不相信她,一时负气,所以出此下策。真好似个孩子,要不到糖便撒泼。”
流芳无语,原来不单是杨懿君,便是皇甫重霜也是这般不要命的人,怪不得会爱上少了根筋的懿君。她忽然想,自己会不会多事拆散了人家一对好夫妻了,皇甫重霜难道真的愿意为了懿君罢弃三宫六院?万一她不回繁都解了皇帝身上的毒,那皇帝膝下无子,皇位又落在谁手?
流芳回到静安王府后容遇便匆匆入宫了,她一觉睡到天亮,迷糊中萱儿轻声在唤着她,说:
“六小姐,曹楠曹大人来了,他说非得见你一面不可。”
流芳到了花厅,曹楠早已等候在那里,表qíng有些局促不安。他看看流芳身边的萱儿,流芳会意,让萱儿退下,对曹楠笑笑说:
“曹兄可是怪我那日任xing无状,连累曹兄酒醉,所以……”
曹南摇摇头,脸色竟有点绯红,打断流芳的话道:“不是这样的。今日我来,是受人所托,送你一样礼物。”他拿出一个巴掌般大小的木匣子在她面前打开,流芳眼神一亮,嘴角已有笑意,问道:
“那人如今在曹大人府上?”
曹楠一脸头痛的样子苦笑不已,说:“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说是六小姐的事因她起,也会因她结束,让你放心,一切听从她的安排就好。”
“她的安排?”流芳讶异。
曹楠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不再闪烁,定定地望着流芳说:
“流芳,我会在十五日后娶你。”
疯了,这一定是疯了。
流芳不安地在花园内踱着步。曹楠要娶她?且不论真假与否,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定然激怒容遇?萱儿匆匆走进花园,对流芳说:
“六小姐,皇后出事了。”
流芳一惊,抓住萱儿的手问:“出事?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今日一早便有车队运送一具黑色棺木进繁都,一路高扬着白幡洒着纸钱,好事者一路跟着,据说这棺木最后竟是进了皇宫,甚至有消息传出,这是皇后的棺木。皇后两月不见,原来是到了禹州平息瘟疫,可是不幸染上疫症身亡。现在繁都各处都有人在谈论皇后在禹州对平民百姓的关怀爱护,说她轻车简从,与繁都的大夫一起救治患了瘟疫的人,熬汤煎药悉心照顾,两个月来没人知道这就是当朝皇后…… ”
“那谁能判断棺木里的人就是当朝皇后?”
“因为皇后的爹也就是杨将军闯入宫门抚棺而哭,誓言说若是皇帝不认棺中人便要将棺木迎回将军府,这才惊动了皇帝,带伤前来追认。结果一见死去的皇后,皇上心头悲愤伤怀难当,当场吐血昏迷。”朗然的声音响起,流芳转过头去,只见容遇走进来,一身朝服还未脱下,拖过她的手,往她手中放了一个手炉,暖意入心。只听得他又说:
“此处风大,昨夜又下了小雪,受了寒可不好。”说着便牵着她的手走出了花园,浑然不似朝中发生了大事一般。
“懿君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她望着他,眼内是不可置信的紧张神色。
“皇帝昏倒,皇后的灵柩暂时停放在翊坤宫,太医院乱成一团。不过,我想皇帝的毒应该能很快解开了。”他嘴角上扬,流芳不禁奇道:
“你的意思是皇后并没有死?可是皇帝都承认了,你不可能看得出皇后的尸体是假的。”
“尸体是真的。可是谁知道两天后人死是否会复生?更何况,杨将军哭了……”
杨将军哭了,哭得老泪纵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捶胸顿足痛不yù生。可是,很少人知道,杨老将军当年爱妻伤逝时他是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只是持刀策马孤身一人偷袭敌军将领斩敌首一百零七人,随后大醉三日,三日后不再有儿女qíng长之态。
即使爱女心切,戎马半生的沙场老将如何会在人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呢?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人相信棺木里的人已经丧生了而已。
流芳听完容遇说的话,不禁暗暗摇头,果然是两父女,做事还是不够细密教容遇这种七窍玲珑的人给看出来了。看来杨懿君对自己的所谓“安排”实在让人捏一把汗,迄今为止能在容遇眼皮底下玩点花样的人除了她顾六就没有旁人了,别的人是不敢也不能,而她只是仗着他的宠罢了……
“杨老将军为什么要骗皇帝?还有,你为什么不去揭穿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 那些风花雪月的事1
容遇笑道:“不过是一个老丈人觉得自己女儿忍了气受了苦想要替她出口气教训教训女婿让他以后把自己的女人看紧一些罢了。我为什么要去揭穿?皇帝不也应受一回苦了吗?谁让他,”他停下脚步,伸出手拢她的手在自己的掌中呵着气,桃花眼下那星儿黑痣在他宠溺的笑意飞扬的神采中更显魅惑妖娆,“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却还bī我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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