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繁都年度盛事2
围观的人群qíng汹涌,很多下注买了沈京赢的人一副沮丧的模样,有人说:
“沈京的画怎么就比不上顾六的画高价呢?”
马上有人指正他的话说:“笨死了,沈京的画价格再昂贵,也比不上玉音子那样风流倜傥的一个身影,你说是一枝梅花贵重还是玉音子的一笑倾城?”
“看事qíng不要只看表面,你没看到沈京看着顾六笑了吗?顾六能画玉音子,沈京为什么就不能画?我看哪,那沈京定是对佳人有意,借机大献殷勤罢了。”居然有人联想力空前丰富。
“对啊!”又有某人恍然大悟,“沈京可以画轩文子啊,他说不定更值钱!”
“那明日的千荷诗会,我们要不要下注买顾六赢啊?”某人深思着说。
“为什么?”
“好像顾六正在走运……”赌钱最注重的就是运气,运气好大小通杀百无禁忌!
“走什么运?”好事者愕然。
“桃花运……”对于姿容平常的顾六来说,这简直可以算是狗屎运了,很多人这么想。
这一夜,谣言流言闲言四起,关于这一男三女的,凭空想象出来的可以拿奥斯卡金像奖的八卦qíng节,肆nüè在繁都的大街小巷湖海天空。
而始作俑者则在醉月楼酒足饭饱,沈京还亲自把她送回了顾府。
到了顾府门前是天色已经入黑,她下了马车,扬扬手送走了沈京后,并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绕到了一枝轩那个狗dòng前,掀起了gān枯的爬山虎就钻了进去。她可不想惊动顾府上下一gān人等,今日的事想必已经传遍了众人的耳朵,不知道禤青娥她们有何反应,顾宪没有回来,因为这件满城风雨的事,流芳已经被大夫人二夫人分别教训过了。
流芳刚一直起身子,忽然一团雪白向她飞扑过来,她吓了一跳,几乎被扑倒在地,定下神来才发现自己抱紧了的那团雪白竟然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狗,黑不溜秋的眼睛直瞅着自己,口中浅浅的呜咽声甚是温柔,小家伙蹭着她的衣襟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流芳把它放在地上,轻轻地顺着它头上的毛,笑着问:
“小东西,你哪里来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要是被那个满肚子yīn谋诡计还装出一副清高傲慢风流自许的坏家伙见到了……”
“见到了会怎样?”
“哼,温文无伤的对你笑着,说不定就想着怎样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呢……”流芳忽然惊觉,抬起头来,果然对上了容遇黑夜中那双闪着淡淡星芒的桃花眼。她顿时尴尬起来了,果然还是在人背后说人坏话的感觉要比当着那人的面说要好啊。
“原来遇在表妹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既然表妹如此了解遇,想必知晓遇接下来要对这小畜生做些什么。”他轻笑,打了个响指,那小雪球竟然跑到他的脚下,伸出小巧的舌头舔着他的脚。
“这是你的狗?”看见他点点头,她真是有点失望,这么可爱的狗竟然属于这么可恶的人。
“表哥挖这么大一狗dòng,就是要养这么一小狗?”
容遇只顾着逗狗,头也不抬地说:“当然不是。大狗钻大dòng,小狗钻小dòng。我说这容青,办事不力,挖个这般大的狗dòng,不知道方便了谁!”
流芳气结,他是明摆着讽刺自己是大狗啊!想起今日之事,流芳讪讪然地说道:
“表哥对我今日那幅画可还满意?”翻脸吧,一翻脸她就道歉,她很没骨气地想,毕竟利用了他一回,还不知道那女人会把画挂在什么地方呢!当然佛堂祠堂是不会的,但挂在青楼俗艳之地,让脂粉客风尘女朝夕瞻仰,始终不是件称心快意之事。
她皱皱眉,忽然想起不该这么为眼前这人着想的。
“当然满意。”容遇嘴角微勾,桃花眼含qíng带笑,“流芳胜了,遇忙得很。”
“啊?”她不明所以地问。
“遇忙着去金胜赌坊点数银子,遇在表妹身上押了五千两,赔率是十五倍,不去点清楚银两怎么行?”
流芳目瞪口呆,他的笑容可恶地在她眼前放大数倍,怎么可以这样?她该死的竟然便宜了眼前这薄qíng郎!
“不过是区区一幅画像,表妹无须介怀。姚艳诗递上请柬,邀我同游,表妹若是不舍得那画,我让她送给我就是了;又或者买过来?也不过是区区三四千两银子罢了。”
他一脸认真的表qíng,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俊美的面容上那点妖娆的销魂痣魅惑着流芳的眼,流芳恨得牙痒痒的,若有驱狗的能力,她恨不得就让那小狗咬住他的腿一阵乱啃,啃得骨头都不剩一根。
“表哥客气了,表哥满意就好。天下中意表哥的女子那么多,让她们睹物思人以解相思之苦,也算是一件有功德之事,表哥何苦取回呢?流芳还要准备明日千荷诗会,先回汀兰阁了。”说罢,她用薄冰一般的眼神封杀住了容遇佯装的款款深qíng,转身就要离开。
“你呀,真不讨人喜欢,明日我把你送与繁都的龙飞杂技班,听说他们独缺一条跳火圈的狗。”容遇蹲下身,一手拎起小狗的耳朵,疼得那小雪球发出一阵难受的呜咽声,“到时候小心你的毛都被烧光了,还可能烫出一块块疤来。”
流芳顿住脚步,终是忍不住转过身,说:
“表哥,你又不差钱,不如这小狗送与流芳吧!”
“哦,表妹喜欢?”他扬扬眉。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也许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寂寞了,她刚才一眼看到这可爱的小东西就已经心动了,只可惜了它是容遇的狗;而现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不理任由容遇毫无人xing地把它扔到杂技班那动物的人间地狱去。
“嗯。”
“那我就把咪咪送给你了。”他说。
“咪咪?”一点都不好听,咪咪指的是猫而不是狗,而且它的另一层意思真的不敢恭维。“谁改的名字?”
“当然是咪咪的娘亲改的,怎么?不好听吗?”他笑了。
对于这样的答案,流芳当然知道是糊弄傻子的,于是她蹲下来白他一眼,伸手抚着小狗的毛,说:“怎么可能?!明明是狗为什么要改个猫的名字?不好听,我要给它另改一个。”
“怎么不可能?”他理直气壮地拎起小狗就走,“它一生下来就叫咪咪,表妹不喜欢,就算了。”
“别、别……”流芳追上去,无可奈何地说:“咪咪就咪咪吧,其实……仔细想想也有些好听的,表哥,我喜欢……”她还没把“这个名字”四个字说出口,容遇一转身立住身子,她收不住脚一下子便撞到了容遇身上,容遇反应倒是很快,长臂一揽就她抱住,夹在他们中间的咪咪呜咽一声,也可以算作是惨叫,反正就是被两个人紧紧地挤压了一回。
“喜欢?不改名字了?”他薄唇噙笑,一点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不改了。”她马上妥协,几乎要丢盔弃甲了,她很不习惯容遇这样的靠近,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心便会一下子变得紧促透不过气来,跳得砰然如雷响。是流芳残留下来的记忆积淀在那颗心里吧,所以她才会激动慌乱得好像患上了心脏病一般?
“表哥,放开……”她艰难地说。
他笑意不改,如她所言放开了,放开了那只狗。咪咪好像得到了翻身大解放一样,欢快地吠了两声后钻到竹丛里去了。
“放开!”她的眉毛快要拧到一起去了,她的手用力地想要推开容遇,但是没有想到看起来并不怎么壮实的他立如青松,她那一点力气用在他身上如泥牛入海,越是推他,那动作便越是yù拒还迎般暧昧。
“表妹该如何谢我?”他俯下头看着她,眼神中露出危险的信息。
我谢你,我谢你全家!流芳咬牙切齿眼神凶恶,正想着如果他敢吻她的唇她的牙齿已经准备好要像吃生鱼片一样狠狠地让他掉一块ròu下来,让他毁了容破了相,看繁都的女子还有谁会青睐他!
可是,可是……
他把她拢入怀内,垂下头,温如清水的吻正正地落在她的眉心。
混杂着薄荷味的青糙气息盘桓不散,流芳整个人僵住在那里,她的心脏那一瞬不知被什么击中一般,不知是忧伤还是喜悦,不知是痛楚还是欢愉,总之,很难受……
难受得好像要心脏病发了,该死的!
容遇放开她,嘴角的笑容是如此的满不在乎,邪气地在她耳边说:
“咪咪就送给你了,表妹。谢谢你,今日让遇满载而归!”说罢大笑转身走回他的一枝轩。
流芳眼底的两座小火山几乎要爆发了,握紧了拳,心想以后他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上,否则,要叫他死无葬身之地!一再的戏弄,这个薄qíng郎负心汉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咪咪走过来乖巧地舔着她的脚,她的怒气渐渐平息,俯下身子抄起咪咪在手里,叹口气说:
“明明我今日是赢了,怎么偏偏就是觉得自己是输了呢?还为了你这个咪咪,被繁都披了羊皮的大色lángxing 骚扰了一回,你以后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主人,见了容遇,不用念旧qíng,狠狠地咬他几口就好!”
她抱着咪咪走回汀兰阁,一边对咪咪说:
“在汀兰阁,你就不叫咪咪了,叫你什么好呢?不如叫臭鱼(遇),死鱼,五香咸鱼……”
第十五章 繁都年度盛事3
六月十六,千荷诗会。
寻秋湖中,荷圆新翠,花开几度。
天气开始炎热,明亮的阳光落在寻秋湖那一碧万顷的接天莲叶上,连丝丝脉络都明晰可见,而在叶间羞涩地冒出头来的莲,粉的素雅,白的脱俗。初夏一来,这里便无分日夜,游人如织。
千荷诗会是繁都文人相聚的盛会,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传统。但是已经成名的大儒渐渐隐退,不再参与这等聚会,反而是文坛上一些崭露头角的年轻人才喜欢并热衷于千荷诗会。
因为这诗会中曾夺魁的人后来都成了繁都有名的文臣,所以这聚会更像是一种较量,于谈笑风生讲诗论文之中鱼跃龙门,成就前途事业。
不过这个诗会也怪,据说写诗的对象只有一个,就是荷。
所以流芳知道了之后忍不住对天大笑三声,真是天助她也,穿越前的书不是白念的,中考高考前狠命地背过关于荷花的名句名篇,所以这一战,她比吃了定心丸还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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