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战争,和女人有什么关系?要是他温不平愿意起事,就算没有这桩看上去冠冕堂皇的提亲,虞州也会站在我们这边。温不平丧妻多年,对女儿宠爱有加,侧妃的身份算什么?阿醺,你不要天真的以为,天下的女子都趋之若鹜地想要嫁给我。阿风受伤,是我太大意了,因为据我所知,温不平手下根本没有什么能人。如果阿风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温不平还不至于现在就跟我撕破了脸。”
他牵着她的手,扶着她一拐一拐地慢慢走回流云居。
第一百零九章 山雨yù来风满楼 2
他牵着她的手,扶着她一拐一拐地慢慢走回流云居。
“一定是温不平派人狙杀阿风的么?”她问。
“虞州和陵州jiāo界的小镇叫平乐镇,刚刚暗卫回来禀告,阿风和随行的十多人就是在那里出事的,十三护卫无一人生还,若不是温不平动的手,我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敢这样做!如无意外,不出三日,温不平便会派人前来澄清此事与他无关,毕竟,阿风已经离开虞州。”
“你的意思是,温不平想招你为婿,这是一个yīn谋?那如果当初你答应了呢?”流芳坐在chuáng沿,容遇脱了她的鞋子看了看脚上的伤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呆会儿让青山来给你看看脚。”
“不用了,只是伤了皮ròu,涂点药膏就好。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容遇吩咐萱儿备好晚膳和热水,看着流芳说:“乖,洗个澡,吃些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我不会让阿风有事的。”
看着他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流芳点点头,容遇嘱咐了萱儿几句,便起身要走,流芳叫住他说:
“遇,那个温不平,可是在用缓兵之计?如果是的话,陵州很快要对虞州开战了对不对?”
容遇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丝惊异和赞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这么聪明,一嗅就能嗅出气味来?”
流芳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敢骂我小狗?我真要那么笨,你能喜欢我吗?”
第二日,楚静风的病qíng稳定下来了,只是还没有醒。容遇差不多天亮时才从静柳轩的书房回到流云居,疲惫得一下子就睡着了,流芳让人把窗帘全部拉上,而且不许下人打扰,容遇就这样睡了一个绵长的觉。
意识逐渐清醒回归之际,伸手想去抱抱枕边人,手臂落空时猛然惊醒,整个人坐了起来,一把掀开纱帐,一问之下才知道,她竟然又去了龙母庙!
萱儿拉开窗帘,突然明亮的光线刺得他有些不适。
“容青,带五十名府卫,到龙母庙替本王把那神木给砍了!”心底忽然窜来一道闷气,惹得胸腔隐隐作痛。
“王爷,神木不能砍。”流芳走进来时,刚刚听到这句话,也看见丫鬟们跪了一地,容青在一旁垂首敛目。
“为什么不能砍?要不,我把它移植到韩王府来可好?”他看到她的那瞬表qíng又回复到淡淡然的样子,手一摆,挥退了跪在地上的丫鬟仆妇。
她让下人迅速把午膳备好,坐在他身旁,笑了笑,说:“说好不生气的,不过隔了一夜,就忘了么?我说了不会离开,你也忘了,你就是这般不把我放心上的?”
容遇一时语塞,她墨如点玉的双眸幽幽的瞅着他,带着几分嗔怨和笑意,他心神一dàng,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无奈道:“明明让人牵挂担忧的是你,怎么现在反成了我的不是?!”
“我今早看过了陵州风物志和龙母庙关于神木的历史记载,然后再去龙母庙看了神木上那处断口,再让人把手按上去都不会再有什么反应了,我只是想弄清楚五百年前你家先祖所谓‘飞升’是怎么一回事。”
“结论呢?”
“那日我所触到的是树gān裂开处的一块褐色琉璃,拇指般大小,像极了我们那里的太阳能板。”流芳拿过纸和笔,画了一朵太阳花,“这种花是假花,常开不败,花盆上有了这么一小块太阳能板,这花就自己会摆头了,那是因为,太阳能板能收集能量……”
容遇一头黑线,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那我再简单解释一下,这棵神木应该是一个时空转换装置,它的能量来源应该是太阳能,树身吸收了五百多年的热量,才有可能把人送到原来的时空,它的树gān中应该还有其他的太阳能板或别的装置,只是日晒雨淋树杈开裂了才露出了那一处。离上一次的‘飞升’差不多有五百年了,所以那日它应该是有足够的能量把一个人送回去。”
容遇还是一脸的茫然,“那为什么又失败了呢?”
“大概是因为你吧。”流芳难得看见这自诩聪明敏慧的人一脸的挫败感,心qíng大好,“送一个人走,但你却冲入了光团之中,它的能量不够,所以失败了,我猜是这样。”
“再也回不去了?”
“回去,大概五百年之后吧。”五百年之后,自己不知道身在何方骨埋何处了。
“不怨我?”他握着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怨啊,你若是再对我疑神疑鬼,患得患失,我怨死你了。”她嗔他一眼,“神木不能砍,不是因为我想离开,而是它另有用处。你信我,这件事就jiāo给我去办,不用你cao心。对了,阿风qíng况如何?我想去看看他。”
楚静风仍然昏迷不醒,只是让流芳稍感意外的是,一夜不寐细心照顾他的人,竟然是孟兰卿。看着她疑惑的眼光,容遇笑了笑,说:
“她本来就是留在宜兰苑等阿风的。”
一连几天,容遇都留在书房里接见不同的人,王府的守卫更加严密,尤其是静柳轩,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流芳日子倒是悠闲,每日就是带着小无为看书,品茶,教他画画。
足不出户。
现在整个陵州城都把王妃顾六看作是飞仙未遂的神人,自从那日龙母庙祭祀后大街小巷当即传遍了这一消息。在现场见过的人绘声绘色地描绘当时的qíng景,说是神木之下,王妃身罩七色光芒,脚踏祥云,有如天女神人;而韩王爱妻心切,竟不顾一切地挽留,最终感动了天上神明,多给了二人在凡间百年的相守云云。
一时间,全陵州的女子无不艳羡韩王与顾六的鹣鲽qíng深,百里煜挽留爱妻的一幕被说书人编成了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终日在酒楼歌肆大事渲染传扬;更有甚者扯上百里氏仙人曾经飞升成仙一说,使得整个故事包括百里氏家族血脉增添了更多的神奇色彩。
玲珑画轩独家了一套连环画,画工jīng美,画上人物形神皆具,把那个美好的令人神往的传奇故事叙述得入木三分。
龙母庙的神木本来是祈福神树,经此一役,竟然变成了未婚男女许愿盟誓的圣地,福果后吊着的纸衣上写的不再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是qíng爱相思之语。龙母庙的庙祝敢怒而不敢言,只是他自己年过四十而未娶,夜深人静之际,也会写上一两句“愿得一心人”之类的话,偷偷跑到树下扔福果。
若gān年之后,陵州人都忘了神木是什么,只知道龙母庙里,有一棵可与月老相媲美的莫离树和一个关乎爱qíng的真实传说。
相思莫离,红尘难渡。
此是后话。
午后,容遇走进流云居,槐树的浓荫下,长而窄的贵妃榻上,小无为正抱着流芳的一条手臂睡得正浓。明明暗暗的光斑落在她的脸上、身上,白腻细致的肌肤莹润如玉,漆黑如墨的长发有如流泉,散落在月白绣银丝锦缎褥子上,唇色嫣然,有如淡墨山水画上妖娆的一笔朱砂,点染出让人遐思的悠远意境。
浅淡微huáng的槐花叶子,被秋风拂落,逶迤一地。
似乎有感风来,此时无为微微一侧身,整个儿蜷进她的怀里,白嫩嫩的小手缩在她的胸前,似是寻着了安慰。容遇皱眉,伸手把无为拉开抱起,jiāo给身后的萱儿,无为双手一下子落空,不由得闭着眼睛哇哇大哭起来。流芳半睁开惺忪睡眼,尚不知发生何事,容遇已经jiāo待萱儿把无为送回泉姬住处。
“遇,无为怎么了?”贵妃榻稍微一沉,容遇躺了上来,本来还见宽敞的软榻一下子便显得狭窄。只见容遇脸色不悦地哼了一声,说道:
“那小子,竟敢跟我抢女人,回头再教训他!”
流芳深觉好笑,扭头侧身睡着不理他,容遇欺身过来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不理我?后果自负!”
忽然觉得耳后一阵苏苏麻麻的,原来他竟然咬过她的耳垂,亲吻舔舐着她的白皙光滑的颈项,她倒吸了一口气扭头想要避开,喃喃骂道:“容遇,你属狗的是不是?”
第一百一十章 山雨yù来风满楼 3
忽然觉得耳后一阵苏苏麻麻的,原来他竟然咬过她的耳垂,亲吻舔舐着她的白皙光滑的颈项,她倒吸了一口气扭头想要避开,喃喃骂道:“容遇,你属狗的是不是?”
“属狗吗?错了,我是属八爪鱼的。”说着他的手在她的纤腰上捏了一下,她懊恼地轻呼一声,扭了扭身子想要避开他的凌nüè,他大笑,趁机覆身压住她的身子,手指抚过她的唇,幽深的黒眸闪过一丝动qíng的色彩,她被他害得睡意全无,望着居高临下的他,她伸手绕上他的脖子,绫罗纱衣袖落下,露出两截雪白藕臂,和一只清冷异常的羊脂白玉手环。
她对他展颜一笑,声音慵懒,“要是这榻倒了,传出去你又多了一个日夜风流的美名。”
“女人,现在不但陵州,就连虞州,所有人都知道本王爱妻成狂,日夜风流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你如此高调,究竟是何原因?还有,阿风到虞州后在平乐镇遇袭,此事现在街知巷闻,是你让林敞去做的吧?现在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本王为了爱妃你,拒绝了温不平的联姻,使得静安王楚静风在回来的路上遭人狙杀,……”他的呼吸热热的萦绕在她左右,似有若无的薄荷香气刺激着她的感官,她按捺住心头如脱缰野马般的跳动,说:
“温不平主动联姻是事实啊,既然他能以此为借口来拖延时机,减轻你的防备之心,那么还在乎自己女儿的名节吗?我不过是成全他而已。没有理由他伤了阿风,还能心qíng大好地过着日子对不对?”
“所以陵州城大大小小的茶楼酒馆里,说书人满肚子我和温月伶的相逢相处之事,什么醉月亭救美,什么剑胆琴心错相知,还说什么佳人帘内空垂泪……”容遇浅淡地笑着,咬牙切齿地说:“我这么多的往事,连自己都不晓得,而你,竟是桩桩件件不曾错过。你说,我该如何赏赐你,我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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