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珏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腕,抿唇,目光有些黯然,就是这里,打到了念楚。
想到这孩子来到高家的这一年多来,样样都jīng贵的养着,一下都没磕着一下都没碰着,现在,却被自己的妈妈撞到脑袋去了医院。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太敏感了。
只觉得心里酸楚的厉害。
她知道小孩子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即便大人二十四小时不错眼的紧盯着,也难免会发生一些小意外。
可是,当妈妈的人,哪里会不心疼?
顾之珏看着睡梦中脸上也带着微笑的念楚,轻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她太乖,不哭不闹,却让顾之珏更加无措。
她宁愿念楚像包子一样,一个不满意或不舒服就大声的宣泄出来,这样她就能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应该怎么更好的照顾她。
先前照顾念楚有多轻松,现在就觉得有多内疚。
对比照顾包子时的劳心劳力,她现在会质疑自己,之前对念楚照顾的是不是有太多不足。
只是因为小娃娃没有表达,所以她也不知道而已。
摸着小家伙蜷缩在耳朵边的小手,顾之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清晨,顾之珏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身后是高秋瑜宽厚的怀抱,她微微一动,便听到他的声音,“醒了?”
顾之珏呆了呆,翻身面对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昨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他回来都没发现。
高秋瑜轻笑,有些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昨天不过是去问了几句后,总共来回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而后他的目光带着些幽怨的味道,“回家的路上还以为家里有娇妻翘首顾盼……没想到,家里只有三只睡得正香的小猪。”
顾之珏脸微微一红,才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吗?
她居然睡得那么快?
稍微愧疚了一下,很快顾之珏想起了更重要的事qíng,连忙询问昨晚的qíng况,“张雅溪……是怎么回事?”
高秋瑜面色不变,仍旧淡淡的笑着,“嫉妒你。”
顾之珏被他噎了一下,她能不知道张雅溪嫉妒自己吗?
顾之珏坐起身,俯视着高秋瑜,“你正经一点儿,她到底想做什么!”
高秋瑜叹了口气,也跟着坐了起来,低声道,“她之前差点儿流产,是我给她做的手术,保住了孩子,只是,还没等出院,她和男朋友发生争执,孩子最终还是没了。”
顾之珏闻言愣了愣。
张雅溪的男朋友……是张文宇?
“再后来,她男朋友跟她分手了。”高秋瑜开口道。
顾之珏眨眨眼睛,看着高秋瑜的神色,错愕的说,“她……她疯了?”
这下轮到高秋瑜错愕了,他看着自己想象力爆棚的小妻子,失笑,“阿玉,你想到哪去了?”
顾之珏有点儿恼羞成怒,“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这一番话不就是,她失去孩子又被男人抛弃受了刺激才会有过激的行为吗?”
高秋瑜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你这么说,倒是也十分合理。”
顾之珏简直被他气的咬牙切齿,到底怎么回事给个痛快好吗?讲个前因后果搞得像一千零一夜!
“放心,以后,都不会有事了。”高秋瑜轻轻揉了揉顾之珏的发顶,“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相信我,嗯?”
顾之珏痛快的点点头,“但你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先说清楚啊!”
高秋瑜轻笑,而后掏出手机,“深更半夜去见一个女人,担心你误会,所以,录像以证清白。”
顾之珏:“……”
有点儿囧……但是心里有有点儿高兴……唇角忍不住向上微微勾起。
顾之珏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太明显,连忙接过手机,背过身,打开视频。
没有她想象中的什么破旧的仓库,或者毛坯房,视频呈现出来的,就是黑夜中的马路,不远处还有路灯散发出橙huáng的灯光。
他似乎真的是打算快去快回,真的只是把人拦在路上,问个话而已。
“高医生,我真的……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的孩子!当初是你救了我的孩子,虽然他还是离开了我,但是你的恩qíng我都记得,我怎么会去伤害你的孩子呢!我,真的,只是想抱抱他,真的……如果是我的孩子,比他还要大一些,也一定很可爱……”张雅溪崩溃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传出来。
“没有人欢迎那个孩子,他的父亲害死了他,他的妈妈只想把他当做嫁入豪门的工具,只有你……只有高医生你竭尽全力的挽留他,希望他来到这个世界……”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错事,我是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我什么都没有了……”
顾之珏深吸了一口气,关闭了视频。
她沉默着坐在chuáng上半晌,回头看高秋瑜,“她说的,你信吗?”
高秋瑜轻轻笑,“不信。”
顾之珏抿着唇不说话。
“医院每天都会有许多孕育新生命的准妈妈,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孩子,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做合格的母亲。”高秋瑜缓缓道。
张雅溪会因为一个已经失去的孩子感激他?高秋瑜对此持怀疑态度。
“那……怎么处理她?”张雅溪哭的很惨,但顾之珏没有一丝心软。
如果只是单纯的对付她,顾之珏未必会真的计较,但手伸到了她孩子的身上……
顾之珏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厉,她绝对不会放过!
“不急,在她之前,要先处理另一个人。”高秋瑜淡淡的笑,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张雅溪只是一把刀,而且是把生了锈不怎么锋利的刀。对付她很简单,也不值得花心思。
倒是何思曼……那个背后用刀的人,他得彻底处理掉!
何思曼尾骨骨折,住院了。
她那个窝囊废老公和乡下婆婆呆在病房里轮流照顾她。
何思曼这两年来天天在家里闹,跟老公和婆婆的关系早就僵硬的不行,只是,谁让她有钱呢?
她最喜欢看着那一对没骨气的母子明明气的脸色青紫,却不得不在她面前像一条狗一样低头认错,恳求她原谅。
何思曼早就腻歪了这一家人,原本是打算要离婚的,让那一对一穷二白的母子gāngān净净的滚蛋。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她这个有着一张还不错皮囊的老公居然跟单位的小姑娘勾搭上了。
何思曼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十分愤怒,想着她不好过也绝不会让这个男人好过,所以也不提离婚了,就这么耗着,天天在家里闹得jī飞狗跳,没事儿就找那一对母子的茬。
先前出的不好,现在何思曼住院不能动了,那一对母子照顾的也不尽心。
但,到底何家有钱有势,他们也不敢怠慢,轮流守在病房是一定的,至少何家来人的时候,挑不出错来。
这边何思曼冲着婆婆态度恶劣的怒斥一番,嫌弃她笨手笨脚,眼看自己活动不便故意欺负自己,骂的她婆婆站在原地摇摇yù坠几乎要晕过去。
恰在这时,何母来了。
女儿跟婆婆的关系不好,何母对着亲家自然也没有好脸色,“亲家,你先去把衣服洗了吧,我陪曼曼说会儿话。”
何思曼婆婆擦了擦眼泪,端着脸盆走了。
她还没完全出门,何思曼就对着亲妈数落起了婆婆的不是,言辞间丝毫没有一丝尊敬。
何母冷着脸听完,看着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女儿,叹息一声道,“你也别闹了,生着病还跟她生气,何必呢?”
“我想跟她生气?她能gān点儿顺心的事儿吗?倒杯水都不是冷了就是烫了,这么简单的活儿都gān不好,其他的更不用说!我看她就是诚心的!”何思曼要不是尾骨骨折动不了,早就跳起来了。
“那就不用她照顾,请护工来,也省的你生气。”何母淡淡道。
“哼,那可不行!护工来了她做什么?在家里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想得美!我只要住一天院,她就得伺候我一天!”
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何母也不再说,稍稍坐了十几分钟,就离开了。
这个女儿,骄纵任xing还固执,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她也懒得说了。
好在,赵刚母子害的仰仗他们,倒也不怕他对曼曼不好。
只要何家、金家不倒,何思曼一辈子骄纵又有什么不可以?
只是,何母没想到,何家倒得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
先是公司连番被工商部门审查,这一查,难免就查出了不少事qíng。大多数公司,都不是那么gān净的,真要查起来,哪里有个查不到?
何家过去jiāo好、打点好的关系,竟然全部断了。
工商部门查起来毫不留qíng,软硬不吃,好处也不要,仿佛真的就要查个明白,按规章制度办事。
这边何父焦头烂额,那边之前谈好的银行借贷也突然中止。
何父这下再想不明白自己是被人针对了就白活了,他匆匆忙忙找到大舅哥那里,金宏伟陪他一同去了行长家。
然而这位平日里笑面虎一样的银行行长,一直在打太极,聊天聊地就是不聊‘工作’。
金宏伟丢了面子,从行长家出来就数落妹夫,“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这人来头不小,与其求着这些办事儿的,不如从源头上入手。你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谁,我也好帮你找个中间人,说和说和,放过何家。”
何父真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他商场上是有不少敌人,但那些人跟金家完全没法比,他有金家做靠山,一向顺风顺水,那些人哪里有这么大的来头?
何父无法,只得先回去查,查明白到底是哪个后院儿失了火。
何家的事qíng陷入一团糟,还没等喘息过来,金家也出事了。
在金老爷子回去的第二天。
手法同何家差不多,先是来查公司,什么都查,不管是税收、资质、许可,但凡可能有违规的,都查,而后,同金家合作的多家银行,同时切断了对金氏的借贷。
金宏伟当了这么多年家,倒是也很沉的住气。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何家只是一盘小菜,那人真正想对付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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