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先生看着萝卜尸体遍布的厨房,表示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最后,宋子休看着保温瓶里的战利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大清早,苏又清瞅着碗深感困惑。
男人面色淡定,其实手心都出了汗,数亿的生意谈判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尝了一口,心想,怎么和昨天的档次差那么多。
宋子休轻咳了声,耐不住了,“这个是我做的”
手一滑,差点打翻碗,惊愕地看着他,男人不自然地转过头。
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莞尔一笑,内心弥漫了暖意。
宋子休你骚包!
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温婉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他没作声,拿了车钥匙要去公司,走到门口,转身真诚的说:“下次,我给你做木瓜炖排骨……”
……
她嘴角抽搐,他笑眯眯地关门离去。
时限
病好得很快,本来就是小发烧,在医院住的是上好的病房,医生一个个围着她转,其实她明白,这只是因为宋子休的重视。
怎么形容他这个男人,她以前看过一句话,相信一见钟qíng的人,大都没有经历过一见钟qíng。那一天的盛夏夜,就像被上帝推了一把,踉跄一下,入了他的眼。
凭心而论,他没有过多叨扰她的生活,好像总是在自己有事的时候伸出了手,她不知道是不是一心一意,但只要他出现,总是尽心尽力。
小佳问过她,如果以前是因为有许佑,那么现在是为了什么。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答案。
chūn节放假八天,苏又清回家过年,这是个小城市,不繁荣却分外jīng致,最常见的便是杨柳依依,清水悠悠。
她七岁的时候搬到这里,她随母姓,母亲甚是喜欢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chūn来江水绿如蓝”。
给她取了又清这个名,也许是母亲心里的期望,最忆江南,佳人清如水。
陈康大早就去车站接她,见她下车,夸张地挥动双手,蹦蹦跳跳的。苏又清觉得好笑,他接过行李,大声嚷嚷:“小小苏,你怎么越来越瘦了,猪ròu价格都跌了,你也没必要外销啊”
她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我都没问你呢,怎么不把书念完”
陈康憨笑,眉眼弯弯,“不想念了,帮咱爸打理生意”
地上铺满积雪,走的人多,雪都被挤压,表面光滑,陈康一只手扶着她走在她前面,好几次苏又清打滑,往前倾去,还好抵住他的背。
“你这次回来正好可以赶上王姨家嫁女儿”
她吃了一惊,惊喜道:“小英子要结婚啦,男方是什么样的人”
“吃公家饭的,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初八摆酒”
陈康突然回过头呵呵笑:“小小苏,你这老姑娘,什么时候绑个男朋友回来显摆……”
她伸出手往他手上狠狠一掐,没好气地说:“你这臭小子,什么叫绑,你老姐我就这么没魅力吗”
被掐得疼了,大吼:“好好好,大小姐你快勾搭个男的回来,我日思夜想多想叫一声'姐夫'啊”
没听到她吭声,陈康扭头,凑近小声道:“那个许家王子,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
陈康是知道许佑的,以前两个人闹,他说她没人要,她就叉着腰,抓狂道:“我的许家王子骑着白马就要飞过来,总有一天会变成苏家王子!”
他哈哈大笑:“你害不害臊啊,你见过哪匹白马长了翅膀啊”
陈康见苏又清眼神闪了闪,也不再问了,挠挠头,拍gān净小铁驴座位上的水汽,潇洒地跨上去:“白马算什么,瞧我这铁驴,换了马达,保证销魂”
苏又清笑起来,gān脆地坐上去,抓紧他的肩膀:“走起!”
苏又清一年回一次家,进了家门,陈易生正在客厅,苏又清喊了一句:“陈叔叔”
他点了点头,没有明显的表qíng,但眼睛里分明是笑意。苏楚从厨房出来,苏又清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汤。
室外严寒,屋内温暖,唠了家常,和陈康斗嘴,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收拾了碗筷,她在厨房洗碗,苏楚在一旁切水果。
“妈,陈康怎么不把书念完,上次在电话里,我也没来得及细问”
苏楚走过来把刀洗了洗,擦gān,“他说不想念了,我是反对的,但是易生没说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苏又清不作声,她是明白的,陈叔叔没有反对,妈妈说再多也没用。
再亲,也没有骨血联系,总是少了点立场。
就像她,七岁时跟着妈妈来到这个家,但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
十多年了,到底只喊得出“陈叔叔”。
“你跟小许怎么样了”
手上动作一停,随即恢复正常,把碗里的水清gān净,拿起旁边的gān布擦拭,淡淡开口:“他在德国发展很好,会一直在那了”
苏楚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面色平静,微乎其微的叹气,不再多说。
苏又清初六就回了R市,说是要回去准备点材料,假期完了为工作做准备。陈康戏言:“小小苏,初八英子结婚,你该不会是怕触景伤qíng吧”
她bào怒的抓起手边的书就往他头上扔去。陈康龇牙咧嘴:“还好只是书,不是铁锤”
送她到车站,火车开的时候,他追着后面小跑,极大声地喊:“6车18座的女人,下次记得拐个女婿回来啊!不然不准进家门!”
车上人低笑,苏又清脸爆红,咬牙切齿地看着越来越远的陈康,得逞的笑容在年轻的脸上,好不得意。
肖小佳要在家待到初十才会回来,邻家院里的喜事,她喜热闹,自然不会错过。
一个人在家,过年的气氛渐远,也落得清静。上网、整理资料、看电影。
有时候一部电影完了,字幕浮现,片尾曲响起,她就会窝在沙发里发呆好久,90分钟或是120分钟,演尽他人的一生,悲伤喜悦,离别重逢,匆匆过目,然后各自生活。
她很喜欢灯饰,偏爱暖色的灯光,整个房间笼上温柔,才是家的感觉。屋里淡淡的香气,一人独处,略显寂寞。
宋子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澡,出来的时候一看手机,六个未接来电,当时存号码时,她很随便的打了个“宋”。
此时这个字执着地闪烁在屏幕上,像是一道尖锐的光,破势而入,只要有一丝fèng隙便毫不犹豫地攻占,扎根深埋。
手机震动,手一抖,静了心神接通:“我刚才在洗澡”
对方没有说话,只闻细微的呼吸声。
良久,他开口:“新年快乐……”
“恩,你也是,新年快乐”
“你在gān嘛”
“噢,擦头发……”
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中,瞬间的变化,让她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手机一滑,掉到了地上。
停电,扑面而来的惊慌和恐惧。蹲下身在地上摸索手机。
“砰砰砰”
沉重的砸门声骤然响起,她心一跳,灵魂似是出体了般,冷汗直冒。
“苏又清!你开门,你快开门!”
心就像被拉回来了,宋子休的声音失措地响起,全然没有平时的淡定沉稳。她蹲在地上,心一下子就酸了,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
起身飞快地跑去开门,窗帘是拉上的,外面的光也透不进一丝,黑暗里全凭直觉,也不知被什么绊倒了,结结实实地扑到地上,痛呼一声。
“苏又清,苏又清你慢一点,别急,你慢一点!”
外面的男人气息完全紊乱,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吃痛地爬起来,他已经开始撞门,沉闷的响声气势如刀。
“咔嚓”,锁被打开,没了受力点,他踉跄着向前倒,撞到苏又清身上,一只手下意识的拽住她,减少她身上的重量。
急喘气,开司米敞着,胸膛起伏,满目焦急。
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下,“啪”的一声,掉到他的手背。
宋子休的心,突然灼痛。
光亮一下子涌来,因为电压不稳,灯光直闪,却足够他看清她的脸,泪痕明显。
五脏六腑都叫嚣了,不受控制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清香扑鼻,手是用尽全力揽紧着这身子,恨不得揉进骨血里。
她闷哼了一声,似是一根针,轻易破了他的气场,理智苏醒,克制了自己放开她,只见她的膝盖蹭红了一大片。想必是刚才开门时摔的。
沙发上,苏又清的脸很红,因为眼前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轻轻撩开她的睡裙,熟练地在上面抹着药膏,指尖全是温柔,打着圈儿,舒服至极。
想到什么,缓缓开口:“你怎么会来”
他沉默,手里的动作没停,房间只有钟表走动声。
良久,他淡淡说:“我一直都在楼下”
一直都在,自从她回来,他便夜夜守在下面,夜色临近,便见那扇小窗透出光亮,猜想她在gān嘛,即使不见人,想象也心满意足。直到灯光熄灭,她睡去,他才驱车离开。
这样的守护,天下只有一个宋子休给得起。
她面色如水,沉默不语,心却像是被怂上làng尖,翻涌不去。
她抚上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好了,我不疼了”
宋子休皱眉,她的手很凉,顿了顿,还是挪开了,收拾了东西,放回原处。转身又走近她面前,眸光深邃,读不出qíng绪。
“苏又清”
似是呢喃,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却惧了他此时的神qíng。明明淡如水,骨子里却散发着冷冽。
他俯下身子,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她环在其中,一字一句道:“我忍耐有限,你知道吗”
她仿佛见到世人眼里的宋子休,冷漠决绝,睥睨一切。
她低头,长发垂在胸前,遮了脸,隐了qíng绪,紧抓着睡裙,皱成一团。
关门声响起,一室寂寥。
……
年后依然很冷,工作也上了轨道,部门有个同事辞职,工作jiāo接够呛,苏又清忙得昏天暗地,回想之前的长假,简直是无比怀念,对现实感到痛心疾首。
袁仁每次都天都会做三件事:jī婆、补妆、骂老板。
她泡咖啡的空闲,会溜到袁仁办公桌前,听他侃侃而谈,她对内容不感兴趣,主要是喜欢袁仁讲话时那一惊一乍的语调,像过山车一样,听得她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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