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连忙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就想快步上楼。
“别!”苏又清喊住他,笑了笑,“我吃了饭的,你别去”_她说完就往楼上走,管家心领会神,“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他的表qíng和语气就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突的轻松。
苏又清上楼,一手扶着栏杆,一手虚掩着自己的肚子。主卧的门关上了,她手停在上面,用力一转,门便松开。
熟悉的地毯,熟悉的chuáng单,熟悉的装横,熟悉的气息,还有倒在chuáng上的,熟悉的男人。
苏又清动作很轻,走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她走近chuáng边,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chuáng头东倒西歪的酒瓶堆成了一堆小山。
“滚开!”
宋子休大力一甩碰触自己的手,蒙着头醉醺醺,也没抬头看一眼。
苏又清踉跄了一下,然后坐在chuáng上,软软的被单凹下去浅浅一圈,宋子休bào躁不堪,抬起脚就要踢走身旁的人。苏又清连忙站起,惊叫:“是我!”
男人的动作瞬间停止,他混沌了几秒,慢慢抬起了头,苏又清重新坐到chuáng边,她看着他,“是我……我回来了……”
宋子休眼里的醉意还未消散,这声音,这身影,还有chuáng微微塌陷的触觉,是她吗。
“你好丑噢”苏又清说,“我不喜欢留胡子的男人……”
她低下了头,把玩着衣角,声音一分一分低了下去,“宋子休,我回家了”
这七个字就像是跋山涉水,万分疲惫后的一场救赎。
宋子休“嗯”了一声,嗓子嘶哑的完全没了平日的底气。
“……回家”他呢喃着,又把头重新埋进被子里,手已经不知道怎么握成拳。
“回家!回家!苏又清你心真狠!”
他突然bào怒,撑起身子,冒火的眼神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生吞活剥!
“21天,苏又清,你离开了21天 ,你知道我都过着怎样的日子吗”
宋子休看着她,眼里的愤怒一点点散去,一滴泪就这么重重掉在苏又清的手背上。
她被灼了心,动了动嘴角,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我差一点就想试试那玩意,毒瘾染上了,会不会转移我的注意力?”宋子休颓败着脸,“苏又清,如果这是你的惩罚,那你做到了”
那日回来,便不见了她的身影,这对宋子休来说近乎致命打击。即使后来知道她在陈康那,失败感也无法驱逐,即使知道她需要时间和空间,等待选择和判决,是他一生里最虚空无力的时候,酒jīng和放纵麻醉了他,以度过没有她的日子。
“宋宋……”苏又清叫他,抖着手碰了碰他的臂。
宋子休动容,他大力把她揉进怀中,恨不得把她刻进骨子里。
他哑声说:“骂我打我要我的命都可以,我只求你,在我身边”
惊蛰
苏又清看着这样的宋子休,她心软,她也认命,“我不走了”
她反手搂着男人jīng壮的腰,“那你以后不要再骗我,好不好”
他的手臂收的很紧,平复了心qíng才慢慢开口,“好”
男人身上的酒味似乎也熏了她的心,不然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字,怎么也听得百感jiāo集。
洗完澡出来,宋子休已经睡着了,绷紧的jīng神和身体骤然放松,他疲惫不堪,宿醉后的头痛让他睡的很沉。侧身躺在chuáng上,双手微合,是个拥抱的姿势。
苏又清被浴室的热气熏的有点发昏,即使很快洗完出来,也没赶上宋子休清醒的时候。她拉开衣柜,粉嫩嫩的睡衣还是之前放这的,摆放的位置、折叠的习惯一点也没改变。
“怎么就不等等我呢”苏又清脱了鞋爬上chuáng,翘着臀部对宋子休撅了撅嘴。
软软的长发倾泻在脸侧,她拿起一撮,轻轻扫着宋子休的脸,男人没有被痒醒,她自己反而笑了。
“好多人都怕你噢……”苏又清撑着头,“你以后不要那么凶”
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间,“坏脾气不要遗传给宝宝……”
她嘴角的笑,就像是生命至此,最温柔的一次倾诉。
男人沉睡的脸,收敛了往日气势,他不知道,此刻抚摸在手心的,是一场幸福的延续。
宋子休是被电话惊醒的,养jīng蓄锐一夜好眠,他按了拒听键,看了看依然熟睡中的苏又清,她在身边,自己就像过山车后突然落地,踏踏实实的存在,这才是他想过的日子。
身边的女人蜷成小虾米状,两只手环着肚子,白嫩的小腿露在被子外。
宋子休笑了笑,“坏习惯”,打了一下她的屁股,摸在上面舍不得放,或轻或重的揉。他哼了一声,自己的胯间,yù望已经直挺。
他看了看时间,真是有要紧事不能再耽搁了,那帮弟兄打了无数次电话,“宋哥,宋爷,宋祖宗,宋氏你还要不要了”
陆炎壮着胆子跑到宋宅吆喝,“你NND!是爷们就给我滚去签合同!”
结果,守在宋宅门口的梁叙,燕违卿看到陆炎灰头土脸走出大门,近了才发现,他脸色红红紫紫的伤,正宗的“宋少”标记。
集团事也放了很久了,年初几个工程确实耽搁不了,几万号人养家糊口,就等着他签字。
宋子休是个不管别人死活的人,但是他的人,必要护之周全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苏又清醒来已是大中午,她揉了揉眼睛,怎么还是这么困,身边空空的,被子的边角被卷到里边,是宋子休,怕她踢被子。
她伸了懒腰,发现衣袖上贴了张小纸条。
“12度,晴,薄雾,外套加厚,不过等你起来,雾已经散了”
宋子休刚劲的笔锋,漂亮的收尾,“老婆”这个称呼,笑了她的眼。
“滴”的一声,电话转到留言信箱,苏又清耸了耸肩,电话不通。宋子休一天行程排的很满,几个会议不得不开,早上知会了管家,好好照顾她。
苏又清把纸条放在桌子上,选衣服的时候听了他的话,浅huáng的厚外套,头发扎成一把,脸更小,眉清目秀。
“需要帮助吗?”店里的服务生询问,苏又清摸着质地优良的衣服,笑着说:“没关系,我自己看看”
“这是宝宝的卫衣噢,最新出的chūn天系列,外套和饰品都是配全的”店员很热心,粉嫩的婴儿装握在苏又清手里,她打心眼的喜欢。
“你是准妈妈吧”店员问,她点了点头,“这个还有没有别的花色?”
店员指向另一边的柜台,“白底蓝花,还有一种条纹的”
苏又清一下午的时间都流连在婴幼专卖区,看到一套英伦风的小礼服,格子衬衫,银灰外套,亮噌噌的小皮鞋,她一下子笑了,这不是宋子休的风格吗。
如果是男宝宝,这样穿倒是实在的父子档了。
苏又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是怎样一种微妙的喜悦,她的爱人,给了她一场怦然心动,她还他后半生的安心,以及生命的延续。
五点多的时候,管家打来电话,报了晚饭的菜式,问是否合心意。宋宅所有人,早把她女主人了,她平心气和是她的修养,但宋宅的规矩不能少。
“麻烦李叔了,我等宋先生,和他一起回家……”
苏又清挂了电话,这样柴米油盐的生活,把她的心间灌满了感动和知足,宋宋,我要告诉你,我要看到你狂喜的表qíng。
“靓仔,喝一杯”
冰蓝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晃动,被手一挥,挡出了自己的视线。
“靓仔,jiāo个朋友,恩?”话语间,男人贴近了身,某个部位硬硬的顶着他的侧腰。许佑喝光了手里的啤酒,把杯子摔在桌上,站起来避开,眼里一片厌恶。
酒吧各色人都有,红尘男女,放纵和猎艳,或寂寞或发泄。
换到角落的吧台,许佑随手脱了衣服,温润的面容隐了太多qíng绪,侍者踩着轮滑,一个漂亮稳当的回旋,托盘里的酒水却是一滴不洒。
许佑比了个手势,猩红的酒递到自己手里,他晃了晃杯身,突然无奈地笑,“你让我不要喝酒的……”他自言自语,摸了摸自己的胃,就算它没了,她也不会再心疼了吧。
不可否认,自己一直心怀侥幸,手里只有旧qíng这一筹码,却以为能赢得现在。
怎知世上,还有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这些词。
与其说宋子休卑鄙,不如说自己懦弱,在江山和美人之间,他选了前者,从那一刻起,便断了所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宋子休这个男人,有心决定,又怎会轻易把手里的东西拱手相让。
商场如此,爱qíng也是如此,再不耻的手段,也是他抓住了人心,有搏命的资本和底气。
“你要是个男人,就要有个爷们的样子!”
那日父亲刚下飞机便赶到医院,对躺在病chuáng上的他说了这句话,jīng明的眼里露出了失望。儿女qíng长英雄气短,枉顾了他对儿子的期待,失了许佑的气概。
“你要幸福”玻璃杯上印出男人迷醉的眼神,许佑举杯,在空气里做了个碰杯的姿势,“苏又清,再见……”
仰头,一饮而尽,喉咙火辣,一路苦涩蔓进心尖。
他的五年,命里最珍贵的五年,感qíng掏尽,悉数捧给了她。下个五年,他还会不会遇见另一场qíng动,不是意外,而是专属许佑的命中注定。
头昏沉,趴在桌上渐渐失了意识。
苏又清算好了时间,拦了计程车去宋氏,她忍了一天,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以及亲口告诉他,世界上,已经有了一个小小苏。
窗外浮光掠影,城市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一盏亮光就是一个等待。
街景在她眼里流连而过,红灯时,苏又看着外面,突然皱起了眉。
“师傅前面靠边停,谢谢”
苏又清推门下车,看着马路对面,眼睛里也笼了焦虑,红灯还有四十秒。
“嘿嘿,联系好了,老地方308房,家伙都备好了”
一只手揽着旁边人的腰,男人挂了电话,得意的对同伴笑,“有的慡了”
他贼眉鼠眼的,目光定在许佑身上顿时变猥亵,yīn阳怪气的笑。
“哥我盯了他好久,货色不错啊!老刀的药有用啊!麻痹的,装什么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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