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飞拿开了压在他脖子上的胳膊,低头吻了吻他。
“其实你意思就是如果我要跟你分手,你就会同意是吧,”蒋丞看着他,“主动权在我这儿。”
顾飞没说话,又低头吻了他一下。
“看上去主动权在我这儿,其实您一点儿也不被动,”蒋丞斜了他一眼,“来去自如的是吧。”
顾飞叹了口气:“你要真不想跟我在一块儿了,我死缠烂打也没意义啊。”
“说是这么说……”蒋丞抬头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巴。
“哎!”顾飞吓了一跳,没敢动,蒋丞这一口咬得很大也很用劲,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的时候垫过下巴,能让人咬得这么稳准狠。
蒋丞咬了能有快十秒钟才松了嘴,脑袋搁回了枕头上:“顾飞,跟你说个事儿。”
“嗯。”顾飞点点头。
“我想得可能是没你全面,我就觉得一步一步,有什么就解决什么,人总得有个奔头,感qíng也好,生活也好,总得有个方向,你才知道你要gān什么,”蒋丞说,“反正我是这样。”
“嗯。”顾飞点头。
“我gān什么事儿,都不喜欢先给这事儿扣个‘不可能’的帽子,你懂我意思吗?”蒋丞又说。
“我懂。”顾飞看着他。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就一个事儿,你答应我。”蒋丞盯着他。
“你说。”顾飞跟他对视着。
“别让我跑了,”蒋丞说,“别我一说算了,你就来去自如走了,你多缠一会儿,行吗?万一我后悔了,回头你不在那儿了怎么办?”
顾飞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吸了口气,把那种不好受的感觉qiáng行压了下去,他不想当着蒋丞的面流眼泪。
“好,”他点点头,“但是你也要答应我。”
“什么?”蒋丞问。
“我讨厌有人为我牺牲,为我放弃什么,”顾飞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能跟蒋丞说的最直白的话了,“我不需要,你的路你该走就走,不要停,你懂我意思吗?同qíng,放弃,这些会让我有压力,会觉得累。”
“懂了,”蒋丞捏了捏他下巴,“我很坚定的。”
顾飞笑了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轻?”蒋丞说。
“嗯?”顾飞愣了愣。
“就算你只有50斤,膝盖压人手上的重量是多少你算过吗?”蒋丞说,“我可以给你算一下。”
顾飞笑了,移开了一直压在蒋丞手上的腿。
“我要报复。”蒋丞说。
“好,”顾飞说,“怎么报复?拿你50斤的腿压我手五分钟?”
“拿我一米八的小丞丞,”蒋丞扳着顾飞的肩一掀,跟着翻身压到了他身上,“gān你一节课。”
“……有尺子吗我量量小丞丞有没有一米八?”顾飞笑了起来。
“你那什么,恢复了没?”蒋丞贴在他耳边小声问。
“什么?”顾飞笑着问。
“您的屁股,”蒋丞啧了一声,“装他妈什么傻。”
“啊,”顾飞笑得更厉害了,“恢复了,您要用吗?”
“我cao,”蒋丞骑在他身上,往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我发现你真是欠gān。”
“快gān,”顾飞顶了顶胯,指尖往他小腹上勾着往下,拉开了他的裤子,“要我给你传授点儿经验吗?”
“我的学习能力,”蒋丞抓着他手腕,把他的手按到了头顶上,“是很qiáng的。”
谈恋爱的时候,很多事都可以用gān一场来解决。
其实蒋丞觉得今天的谈话并没有解决实际的问题,他想要的回答……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回答,他都已经记不清了,而顾飞给出的是什么样的解释,他突然也不是太在意了。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和顾飞说的,是相互矛盾的,但他们也相互答应了对方,哪怕对方要求的跟自己的本意根本是背道而驰。
也许他要的不过就是一次发泄,一次耍彪,心理上的,生理上的,我有一些话,需要你知道,我有一些yù望,需要你承担。
他当然知道有些事目前是无解的,但他们还在一起啊。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飞正趴枕头上玩手机,他过去抓了抓顾飞的屁股:“怎么又趴着了?是不是……疼?”
“没,”顾飞偏过头,“您能不能动用一下您学霸的观察力,我平时玩手机有一大半时间都是趴着的。”
“啊,是么?”蒋丞想了想,趴到他旁边,小声说,“不舒服不用给我面子,知不足才能进步。”
顾飞没说话,扔开手机趴枕头上笑了半天。
“cao,”蒋丞下了chuáng,坐到了书桌前,“真他妈伤自尊啊。”
“丞哥,”顾飞蹭到chuáng边,伸手在他腿上摸了摸,“我有一句实话要说。”
“说吧。”蒋丞翻开了书。
“舒服的,真的,”顾飞说,“丞哥今天两米八。”
蒋丞偏了偏头,斜眼儿瞅着他:“我跟你说,就你这种态度,换个人早被我抽死了,我也就能忍你了。”
“我也一样啊,”顾飞说,“你怎么样我都没脾气,我就怕你发脾气。”
“怕什么,我发脾气是发脾气,发完了就完了,我脾气本来就不好,不发脾气才神奇呢,”蒋丞转了转笔,低头开始做题,“我其实也不是非要发脾气,我就是……害怕。”
“我知道,”顾飞坐起来,在他背上搓了搓,“我知道。”
“你知道么顾飞,”蒋丞边写边说,声音有点儿低,“我没有家了,我就这么一个人,在这里,租一间房,脚底下是空的。”
顾飞看着他。
“我往后靠,后面有你,我就踏实,”蒋丞低头一直唰唰写着,“我不是不去面对现实,我就是一想到如果你不在我旁边了,我就真的,一脚踩空了。”
顾飞没说话,起身跨到蒋丞身后,跟他挤着坐在了椅子上,搂着他的腰。
屋里变得很安静,顾飞脑门儿顶在蒋丞后背上,能听到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能听到蒋丞平稳的呼吸声,如果再贴近一些,还能听到他的心跳。
这种感觉很好。
“我在这儿。”顾飞轻声说。
“嗯?”蒋丞应了一声,笔没有停。
顾飞有时候挺佩服他这种能力,有几次蒋丞在写英语作文,愣是跟他一边聊一边写了长长一段,似乎还没有出错。
“我就在这里,在你后头,我哪儿都不去,”顾飞说,“别怕。”
“嗯。”蒋丞笑了笑。
顾飞闭上眼睛,就这样吧,向蒋丞学习,有些事儿先不要去想了,你不愿意想的,我就不提,你觉得不重要的,我就不想……这么美的记忆,这么美的经历,也许这一辈子就撒这么一回野。
你想回头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你想家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能站多久就站多久。
四中的暑假终于结束,一帮人回到学校的时候都骂骂咧咧的,各种不满,但所有人都没有缺席,看上去心qíng都还很好。
一边嫌弃假期太短,一边觉得没有一帮同学天天见面很寂寞。
补课开始,就痛并快乐着了。
不,快乐一定是更多的,蒋丞看了看四周的人,一个个也没谁听课的,老师在讲台上自己讲自己的,下面的人热烈地说着假期见闻,连声音都顾不上控制了。
“喊!喊!再大点声儿,我站这儿都还没听清呢!”老鲁挥着教鞭,“说你呢!就你!别瞅旁边的,就数你最美!拿个镜子瞅瞅自己那一脸萎靡不振,还美呢!你这么美!来!预备唱!”
“没听见么,”蒋丞趴桌上做着笔记,看了一眼一直看着他的顾飞,“让你拿镜子唱呢,你这么美……”
“你是寒冬里的花蕾,你是西施搅乱了chūn水,”顾飞笑着小声开始唱,“你是天使般的恩惠,你是我宠爱的贵……”
“顾飞!”老鲁一拍讲台。
顾飞转头看着老鲁。
“来,我这儿有个镜子,”老鲁冲他招招手,“你来看看,顺便给我唱两句!”
“……我没唱。”顾飞往椅子上一靠,叹了口气。
蒋丞确定老鲁没可能听到顾飞唱,顾飞声音很小,周敬都未必能听见,但老鲁这么一吼,他心里还是吓了一跳,颤了好一会儿。
“你没唱?”老鲁又一拍讲台,“你没唱那你出去!”
“我到底是该唱还是不该唱。”顾飞无奈地站了起来,晃出了教室,趴到了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cao场。
老鲁继续吼了两分钟之后才又开始接着上课。
蒋丞一边听课一边测试着余光究竟有多宽,视野到底能有多清晰,结论是如果算上“太喜欢外面那个帅哥了”的加成,余光的威力惊人。
他一边听课,一边做笔记,还能清楚地看到顾飞的背影。
黑色T恤,灰色的运动短裤,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高中男生的打扮,他却依然能用余光看出他修长的身材,紧实的腰,笔直的腿……
“蒋丞!”老鲁吼了一声,“你上来把这句翻译了!”
蒋丞感觉走廊上的顾飞回头往教室里看了过来,他收回一脑子的dàng漾,站起来走到了讲台上。
看了看题之后拿过粉笔,顺手在讲台上按断了,准备往黑板上写的时候,老鲁又吼了一声:“什么破习惯!làng费!”
蒋丞叹了口气,把粉笔放回盒子里,又抽了一根整的,没有按断,开始往黑板上写。
“这就不làng费了?”老鲁说。
“鲁老师,我还写不写啊?”蒋丞看着他。
“你写,”老鲁摆了摆手,“我就顺便教育一下你。”
“……哦。”蒋丞继续写。
写完题回座位的时候,从窗口能看到顾飞已经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眼神对上之后顾飞勾了勾嘴角,蒋丞眯fèng了一下眼睛,班上人都在看他,他不敢跟顾飞有什么太过分的jiāo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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