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港_兜兜麽【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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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座的女警不耐烦,更不相信,女人对女人,一贯有不知名敌意,噢,也许应当说女人对这类姿色过人却矫揉造作的女人自然而然,当做天生宿敌,“温小姐,可否请你描述案件过程,侵犯程度,便于检察官起诉,是猥*亵或是Sexual Harassment (xing骚扰)。”

  据本埠相关法律,“任何人猥亵侵犯另一人,即属犯罪,一经循公诉程序定罪,可处监*禁十年。”但xing骚扰案最低六个月囚禁,更允许庭外和解,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另一人说:“温小姐,如果实在艰难,也不必勉qiáng。”

  他温和亲善,好警员代表,就是不知隔日换一位三百磅老妇来报案,是不是还有心qíng温言软语循循善诱。谁说人人生而平等?全是政治家神学家大鬼话,从来没有平等过,从来没有真正的自由与幸福。

  电视前慷慨激昂演讲,为劳苦大众造一个金碧辉煌的梦,捞足三十趴选票,结果自己第一位住进皇宫。

  温玉说:“是……最先是言语挑*逗,讲他曾经在天台,同阿嫂大战三百回合,又描述细节……太恶心,我没有办法说出口。”

  那警官连忙安慰,“好的好的,我明白,不必讲得太露骨。”说完被同事瞪,男人真是无可救药。

  温玉继续,“后来……后来他有触碰我胸部,用牙齿咬我耳垂,还有……他亲我……他的舌头……对不起,我想吐……”捂住脸哭,断断续续,沉闷压抑,多多少少激起旁观者义愤之心。

  女警官设身处地,也能放下敌意,“温小姐,请原谅我说话直接,就你描述而言,对方并没有实质xing侵犯,至多定为Sexual Harassment,甚至不够理由延长拘留时间。温小姐,你的诉求是?”

  “我不想将事qíng闹大。”温玉低头。

  温妍抱住她,轻拍她后背,同警官说:“我妹妹太小,又在念书,这种事qíng传出去,总是对女方伤害多。”

  这类案件,一贯都是低调处理,社会文明开化,但对女人要钱有增无减,又要你勤俭持家,又要你外出挣钱,条条框框,可凑成新时代女戒。

  警官会意,“温小姐要求赔偿?”

  温玉说:“赔偿?是赔偿还是变相付款?我已被他侮rǔ,还要再被他的钱侮rǔ一次?我拒绝。”

  女警官不耐烦,“温小姐,我们要按程序办事。并不是所有诉求都在法律上有效。”

  温玉道:“我时常看报纸,许多人做出民事侵害后被法院要求登报道歉。我不希望张扬,但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吃闷亏。我要他斟茶道歉,在警局同我说对不起三个字。”

  女警官诧异,“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温玉抬头,眼底疑惑,“他是谁?不就是无正当工作四处流làng的咸湿佬?”

  女警官无奈,“对,你说的十分对。”

  已近午夜,这座不夜城依旧灯火辉煌。

  调解室铺陈简单,一张长桌,七八张椅,足够当事人与办案警员分坐。

  只是四处封闭,没得一扇窗,用以保护当事人隐私,但未免建得太像监狱,压抑封闭,bī得人哮喘突发。

  关师爷同警方沟通完毕,陆显驾着腿,斜着半边身子坐在椅上,没有风度更没有仪态,活生生一副痞子模样。

  看待温玉,十分可笑,以及轻蔑,“我陆显活到今天,还没有谁敢要求我郑重道歉,温小姐,你要钱尽管开口,何必闹成这样,十二点,警官也要收工,làng费大家时间。”

  一只普普通通搪瓷杯,再廉价不过的铁观音,温玉并不介意他气急败坏冷嘲热讽,仔仔细细添茶倒水,滤过第一道洗茶,再添第二道滚水,顷刻间茶香四溢。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有仇不报非君子,陆生,你说对不对?”

  “有话直说。”

  温玉意有所指,垂目看水中翻腾的茶叶,浮浮沉沉,风水轮流转,这才算滚滚浮生,“陆生,你们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这口气我咽不下。让人欺凌侮rǔ却不反抗,得来的不会是息事宁人,而是变本加厉。我不是陆生,不知你们帮派规矩法则,但有人欺到头上,我宁愿鱼死网破,也不跪下磕头。陆生,这里是警局,你不要bī我。”

  她预备不计后果,反水叛供,指证陆显?早知道就不该信她,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哪有那么好心,出谋划策,积极主动帮忙。

  关师爷暗暗捏一把汗,温玉说得不错,这里是警局,陆显再猛,也不敢在警局生事。

  陆显坐直身,直面温玉淡而又淡的眉目。

  她心中紧张,冷汗涔涔,被他láng一样贪婪审视的眼神锁住,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一刻沉默对峙,陆显突然间发笑,右手握拳,敲击桌面,咚咚咚——如心跳,沉稳有力,步步为营,“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温小姐,你很够胆。”

  温玉不疾不徐,将茶杯推到他面前,“陆生,茶温刚刚好。”

  等待,时间被焦灼紧绷的沉默无限期拉长,五分钟漫长得身心俱疲。

  陆显终于收起似笑非笑神qíng,端起茶杯,面容肃穆,如同她说,茶温刚刚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她拿捏恰当,已经早将他脑中利益衡量研究完成,她笃信他一定服输,不然不会放手一搏。

  陆显这一刻,居然有莫名欣喜。

  “温小姐,对不住。饮过茶,恩怨两消。”

  温玉终于抬头,与他沉沉目光隔世相逢,她轻轻勾一勾唇角,就可同明月争辉,姣姣清亮。

  她接茶,茶杯送置唇边,顿一顿,不过两三秒,听她忽而嗤笑,一丝丝嘲讽与不屑。

  转手一杯茶全泼到他脚边,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俯瞰他的愤怒与不堪,笑意盈盈,愉快之极“陆生,我祝你财源广进富贵命,生意兴隆日日红。行在街头无人斩,百年之后保全尸。有妻有子开枝散叶,一家人,生作伴,死作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语毕拉住战战兢兢温妍,同警官道谢,签过字上车回家。

  留陆显,气到肝脏爆裂,血液翻涌。

  关师爷在一旁不敢劝,一语不发陪他石像一样立在警局调解室里。

  过多久,突然间一阵沉闷笑声,在空旷房间里,突兀可怕,鬼气森森。

  是他在笑,仿佛吃错药,越笑越大声。

  关师爷担心,他会不会是一时想不开,被气成神经病。

  凌晨,戚美珍听关师爷讲经过,转过脸讽刺陆显,道:“饥不择食,结果yīn沟里翻船。”

  陆显听出她话中冷意,换成警告口吻,“不许你动她。”五个字铿锵,如金石敲击大脑。

  戚美珍瞠目,怒意丛生,“你就这么中意她?”

  陆显挑眉,“你吃醋?”

  戚美珍负气,“我哪有资格吃醋,你我之间算是什么关系,我早清楚。”

  陆显掸了掸烟灰,并不看她,漠然道:“你明白就好。”

  郎*心*如*铁,戚美珍起身去卸妆换衣,躲进明亮宽敞洗漱间,手却不停抖,一件镂空睡衣也拿不稳,哆哆嗦嗦,一分一秒都难熬。

  陆显敲门,隔着一张门说话,“我同关师爷走了。”

  “你走吧。”

  该走的留不住,迟早要抽身。

  又怪忙忙碌碌老天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

  好看咩???

  又慢了……

  看下章能不能把男二拉出来溜溜吧……

  13女高

  股票可预期,洪水可预测,最神秘是你的心,不知它几时酸涩,几时甜蜜,几时碎裂,几时完成自我修复,又是一颗稳健坚qiáng心脏。市面上许多qíng感学家教未谈过恋爱小妹妹“随心所yù”追逐自由,简直误人子弟,假设人人随心所yù,不知收敛,必当回归原始社会,人与人之间只靠yù*望维系,吃的yù望,xing的yù望,占有的yù望。

  人不是人,人最先是shòu,才进化成人。

  不该有的念头不能有,自控力主宰脑和心。

  一幢旧楼只有二楼小客厅透出灯光,凌晨三点,尤美贤打牌回来,妆还未卸,电视莹莹的光照过来,沁出满脸油腻,日渐凌厉的五官被这一片油,揉杂成模模糊糊的一团,越发看不清楚轮廓。

  她严正以待,不,更贴切说是拭目以待。

  温玉出现,还是那张死人样冷冰冰的脸。

  尤美贤骂,“真是不要脸。”

  温妍依旧做和事老,拖长了音调喊,“妈咪呀——阿玉今天已经很累,你让她先休息,明天在谈话行不行?”

  “谈什么谈,我的脸都被她丢光。你知不知道大太在楼下讲什么?多刺耳朵难听?我凭什么受她连累?早看出来你不安分,这种事还敢报警?要不是你自己轻浮放*dàng,满大街都是女人,怎么偏偏找上你?”

  温妍怕深夜吵架,又惹是非,低声求尤美贤,“妈咪,要训人分时间,不然把大太吵醒大家都不安宁。”

  尤美贤只管死死盯住温玉,千千万万恨意都在其中了——不怪老天,只怪她。

  “早知道一出生就扔掉你,免得长大丢脸,丑闻漫天,一分用都没有,只会拖累我。”

  温玉上前来,窝在小沙发里的尤美贤瞬间没了气势,“我当然比不上妈咪你,十六岁敢去酒店敲富商房门,十七岁就生阿姊。啊——不过我记得外婆说,那个男人大腹便便,同阿爸很不一样呢。”

  “你……你闭嘴!你少放屁!”

  “啧啧——妈咪你现在是富太太呀,不能讲脏话的。被大太听到又要说你是乡下妹,品格下*贱心机重,最好一辈子守在西江,永不进温家门。”

  十六年前,她多生出一个怪物。

  尤美贤颓丧,败下阵来。

  温玉有时敬佩母亲,十数年如一日,从未赢过,却越挫越勇,大无畏。

  “三太,你继续。我先回房,你知道,女人最不能缺睡眠,特别是过三十岁,一夜不睡好像被人吸gān血,脸皮如同风gān的纸膜,皱巴巴一扯就破。咦?你不卸妆?化学品腐蚀xing惊人,你小心明早起chuáng一脸黑斑呀三太。”

  尤美贤一口气提不上来,差一点气到晕厥。

  多么扭曲,母女如宿敌。

  于温玉而言,这就是人生,没有人爱,也不需要谁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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