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港_兜兜麽【完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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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锋枪抵在脑后,飞虎队内外包围,鬼佬的英文带着浓重拉丁腔,大呼,“I am innocent! Innocent!!!!”可是谁管他,万众瞩目的焦点在陆显与邓明宪之间,新仇旧恨jiāo织,隐忍过后的一击即中,穿着防弹背心的邓明宪怎么能不亢奋,大约他胸中已仰天大笑三五回,才按耐住碰碰猛跳的心脏。

  等小警员念完“将来都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终于轮到他英雄式的出场,念他的腹稿,“陆显,你也有这一天。这回你不坐满九十九年,我邓明宪认你做大哥。”

  惨白的灯光下,他抬头,英俊的面庞依然是令人气闷的笑,眉挑高,慢悠悠同满脸正气的邓明宪说:“邓Sir,我是守法公民。贩毒?我踩死蟑螂都怕怕啦,怎么回去碰毒品,拜托你搞搞清楚,不要随随便便出警,làng费纳税人的钱。”

  邓明宪气闷,“人赃俱获——”

  陆显道:“我只知道我人被邓Sir扣住,赃在哪里?”

  邓明宪持枪指向翻开的圣经里埋藏的白色粉末,面色通红,双眼外凸,似铁面关公,“这些话你留到陪审团面前再狡辩吧。带走!”

  “邓Sir确定这是海洛因?不要送去检验科,丢脸丢到总警司都知道。”

  邓明宪皱眉,犹疑,支使副手检查,那人查完满脸苍白,话都讲不清楚,哭丧脸结结巴巴,“邓邓邓邓Sir,是面……面……粉……”

  “放屁!”他不肯信,亲自去尝,片刻的呆滞,转而望见陆显含笑的眼,瞬时间怒火中烧,一脚踹开货箱,“叼你老母!敢玩我!”恼羞成怒,就要一枪解决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额,满满的剧qíng是不是?

  然后,我承认我三观不正……

  估计还有三章就完结

  我想写个BE结局,一个HE结局,好不好?

  69一声枪响

  邓明宪那颗愤怒的子弹最终不过乖乖待在弹夹里,没胆出鞘。但这一回抓去警局,不再玩“chuī大风”游戏,改用电话机小幅电流夹住一点点皮ròu,问一句,不回答立刻按开关,滋滋滋全身过电,幸亏关师爷动作快,不然再多玩两次,他必然要去上帝面前飙脏话。

  关师爷签过字推问询室深蓝色半旧的门,陆显正慢吞吞套上套上皮夹克,一张脸木然,表qíng全无,又莫名让人恐惧,似乎他是刚从jīng神科脱跑的重症病人,随时随地要发疯。

  关师爷酝酿十分钟才敢开口发声,“D哥,可以走了。”

  “嗯。”他抖一抖衣领,点点头。略显苍白的脸上看不出qíng绪的好与坏,不知他回过神,是不是要抱着炸药同阿嫂同归于尽,或是一闭眼斩糙除根,一颗子弹解决问题。

  回到“爱巢”,没悬念,人去楼空,她将证件护照现金都带走,一张小额存折取清,温小姐秉持实用主义,没那份闲qíng逸致赌气,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拜托,记不记得这是哪里?在紅港,见面不问吃没吃、好不好,只谈恒指期货基金,我们一生以金钱为信仰,不论是港币或美刀。

  可笑的是她留下那只硕大钻戒,横在茶几上,演一出默剧,不出声,单单咧着嘴嘲笑他的愚蠢。

  还有什么好说,还有什么留下?

  一幢空dàngdàng豪宅,或是一颗无法跳动的心。

  陆显冷静异常,吩咐关师爷,“去找汕尾仔来。”

  见到瘦猴jīng一样的汕尾仔,即刻问:“人呢?”

  汕尾仔想一想,才犹犹豫豫上报,“当天晚上阿嫂就收拾东西走了,我跟着,她无所谓,还叫我问D哥好,说……说她等着D哥去警察局高发她。”

  “贱*人!”他大怒,钻戒重重砸在huáng玉石茶几上,再弹开落进长绒地毯,没有了后续。

  门外艳阳天,日光中的维港艳光四she,踩着细高跟的时髦女郎撑起阳伞,抱怨太晒,黑色素无孔不入,八十岁老婆婆推个购物车装慢慢睡过蔬菜回家喂子子孙孙,等公jiāo的上班族不停看手表,后悔不该跑五六站吃午餐。

  你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座城从不为任何人改变。

  自以为是的伟大,是最虚妄的渺小。

  其实一切qíngqíng爱爱都可用一句I don’t care.解决,可惜的是你没这个胆。

  他在城中一流酒店找到她,这里风景独佳,二十九楼,足够俯瞰维港。

  很好,她花他的钱,没有任何负罪,心安理得,放肆随意。

  她微笑着开门,对住他就像欢迎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亲和又礼貌。反倒衬得满脸怒容的陆显同走错片场的傻瓜一样,滑稽可笑。

  “喝茶还是咖啡?”她侧过身问。巨大落地窗将一汪蔚蓝海水铺陈在她身后,但她今次与阳光起冲突,褪掉颜色,穿一身浓重的黑,墨色小洋装紧紧缠出饱满的胸rǔ与曼妙腰肢,透薄的纱隐隐透着手臂的纤细,她仿佛是从三十年代旧电影中摘下的影,腼腆地笑,要与你手牵手共度罗马假日。

  长长的发变得黑亮,头顶蝴蝶结发箍带走刘海,露出完完全全一张光洁小脸,皮肤晶莹透亮,埋在这样沉郁的颜色里也一样青chūnbī人。

  她染了头发,换了装扮,要一心一意迎接新生活?一股气从肾脏钻到肺叶,他快要气炸。哪还有时间管喝茶还是喝咖啡?手握成拳,落地窗前与她对峙。

  “为什么?”

  他问得沉重,她却笑得轻松,轻哼着重复,“为什么……”

  这场景太熟悉,只不过曾经那个尽在掌控的人是他,而被玩弄的猫猫狗狗早横尸街头,但谁能比他心痛?她再多笑一分,他的血压就要挤爆颈动脉。

  她安然望向海面,轻声说:“两个原因,一个真一个假,陆生你要听哪一个?”

  陆显握紧拳,漆黑眼珠跟随她每一个细微表qíng,“我要听你讲真话。”

  自嘲式的口吻,温玉道:“你记不得那天我为你美好纯洁初恋qíng人与新鲜火辣的小qíng人同你吵架,你说过什么?陆生,你每一句都对,我就是替身,是泄*yù对象,男人摸一把就张开腿任人搞的贱女人。所以……贱女人做事那需要理由?都是因为我生来下贱,自甘堕落。”

  “你!”他胸膛起伏,却错开她目光,“或许我有不好……”

  “不想听另一个?”她打断他艰难的自省,笑得没心没肺,“不想听我也讲给你听。陆生,好可惜,我还要一点点自尊。过去一二三四五我都懒得再讲一遍,大概你也听不进。不如就此结束,你来,要杀还是要抓,想清楚没有?”

  似乎是自语,他说:“我分不清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温玉说:“不用分,女人最可恶,这一秒是真,下一秒就否认,我们擅长翻脸无qíng。”

  “所以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你在做戏,是假的?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居然敢出卖我!”

  “陆生,假如秦四爷把你关起来,天天搞你,羞rǔ你,你会不会爱上他?”

  “放屁!”他惊怒,一把抓过她,禁锢在胸前,她的身体这样娇弱,在他怀中颤抖,仿佛一捏就碎,但她却有无人可敌的生命力以及一颗石头似的心。她不爱他,根本不爱,这意识成利剑,穿过他的心,剜去一块鲜活的ròu,痛不yù生。

  她眼前,他是一只盛怒的雄狮,而她是慷慨赴死的勇士,这一刻,她未能多想。“陆生又忘记,你说你不爱任何人,好笑……一个自私到底的人,又怎么能奢望我爱你?上帝爱世人,也一样抛弃你!”

  “所以你去找邓明宪?”

  温玉看着他的眼睛,残忍而决绝,“没错!我要有我自己的人生,陆生,我不会永远做你的奴隶,走不了,我宁愿死!”

  “贱*人……贱*人!”他抬手用十分力,给她一记响亮耳光,打得她仰倒,头磕在chuáng沿上,伤口从眉骨到眼角,红色的血模糊了视野,她渐渐看不清他。只听见他口中不断地咒骂,愤怒吞噬理智,他依然无法自控。

  她等他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她与他之间只缺一个了结。

  一场豪赌,或各走各路,或同归于尽,没什么可怕。

  他气得浑身发抖,口中说:“居然敢出卖我……我对你那样好……我对你那样好……”

  到最后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她,而她却已不屑一顾。

  他的真心是秋天的扇,隆冬的夏衣,早不合时宜。

  愤怒之后是决绝,“没有人可以出卖我,没有人能害我!我已经是龙兴话事人,我是紅港第一!没有人敢,没有人可以!”他还有自负,男人的倨傲冲顶,催使他,bī迫他,举枪对准她。

  “阿玉,说你爱我,说——”

  她不说话,只是抹去眼角的血,静静看着他。

  “你说,你说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温玉笑,殷红的唇似一滴血,落在漆黑底稿上,美得刺目。

  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枪响,命运随子弹穿过心脏,零点一秒的距离,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今夜静得可怕。

  他的胸腔空无一物,手臂上神经跳动,窗外明明无风无雨,却像是狂风骤雨的夜,破旧的小船擅自离港,天空一盏残月,海边一座孤城,翻腾的làng涛中迷失方向,倾覆、泯灭不过在刹那。

  他已废弃的右手背海làng拧转撕裂,痛夺走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冰冷的旧房间,他死去,在水中,在火里,无法叫喊,无法挣扎。

  不,不,他是谁?他是这座城的主宰,无所不能风光无限的龙兴话事人,他有一身铜皮铁骨金刚身,没人能令他流血受伤。

  可是当他终于挣脱梦魇,大喝一声弹坐而起,喊出的却依然是,“阿玉——”

  汗浸湿了后背,平实的胸膛月光下喘息,他打开灯,睁大眼四顾——落地灯纤细窈窕,深灰色羊毛地毯横躺屋中,chuáng头一部夹着枫叶书签的小说。

  翻开来,她正看到二百三十页,竖体字,讲一位王先生与顾小姐的出轨爱qíng。

  周围每一处都残留着她曾来过的痕迹,那样浓郁,丝丝入扣,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曾经拥有过的,不,是他自以为拥有过的温玉,温柔的温玉、娇媚的温玉、微笑的、哭泣的、坚qiáng的。、脆弱的……每一个影子都是她,却又不全是她。

  胸腔长出蚕虫,啮齿咀嚼他的心,一点一点,一分一秒,不肯发善心赐他一把好刀,一横一竖了解这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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