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大毛巾把上半身重新裹紧了,将郑连山刚给他买的白金珍珠项链的坠子从毛巾底下掏出来,又细细看了一回,她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她自己有钱很能买得起,只不过是喜欢的人送的意义才格外有所不同。
从浴室亭亭走出来,就看见郑连山坐在chuáng沿上一声不响地抽烟。他像忽然间犯了烟瘾一样一根接一根地抽,从刚才见到郑陆开始就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
陶华清从chuáng头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叼到了嘴上,屁股一沉,挨到了郑连山边上,欠身一歪脑袋,舌头一拨嘴唇一动将自己嘴里的香烟和郑连山的对了火。
“依她的性子,如果知道了,肯定是要离婚的。”陶华清说着话撩了郑连山一眼,就见他眉头一下子就紧了起来。
郑连山半响终于缓缓应道:“郑陆不见得会说的。”郑陆的性格完全继承了妈妈,骨子里透着那么一股子懒散劲,并不是狠心的人,不过这句话他说得十分勉qiáng,因为没有任何把握。他的这种事并不能用一个人平日的性格来衡量揣测。吐出最后一缕笔直青烟,他将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拧息,一句话说得颇为无情:“咱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陶华清听了这话,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她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将两条腿优雅地叠到了一起,“玩儿完了就要甩了?”她这是赌气的话,两个人在一起大半年了,并不是没有一点感情的。果然郑连山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做什么说这种话?”
“我说错了吗?”陶华清将脑袋伸到郑连山面前,纤纤玉指夹着香烟,此时熟练地将烟灰弹到他的西裤上。
郑连山几乎是条件反she一般伸手要去接烟灰,没接到,脏了裤子,即使在思绪如此烦乱的此刻,他也忙里偷闲地哎呦了一声。
“咱两好聚好散吧。以后你们公司有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来找我。”郑连山拍了拍陶华清的大腿,摆出了一点局长大人的款来,这在陶华清看来实在可恨,可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郑连山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他一切都了然,但也仅此而已,“即使钟玲知道了,提出离婚我也不会同意的。我也很喜欢你。一开始咱两不都说好了吗,不能gān涉到对方,特别是我的家庭。”
陶华清是个好姑娘,年轻也漂亮,但是他不可能会为了他离婚,他怎么能舍得自己老婆孩子。这些一开始他就说清楚了。
郑连山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衬衫重新扣好,捞起chuáng上的西装外套,这是要走了。陶华清一抬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紧了紧五指,她想说一开始不那么说我们会在一块吗?这句话难道不就是个彼此的借口吗?然而终究没说出来,因为这话太掉价了,而且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事实。她的手被对方捋掉了,门关上了,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房间里彻底暗下来。郑连山啊郑连山,真是人jīng,便宜也占了,人也睡了,现在拍拍屁股就要走人,而且道理全在他那一边。郑连山最后那句话还在耳边飘来dàng去,听得她心痛不已,她陶华清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男人呢。她真是不甘心。
郑连山出了门就直奔机场,他现在仍是心下惶惶,一心只想赶紧回家。先前还火花四she的激情,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根毛也遍寻不着。他就像从一场梦境里忽然醒过来了一样,转眼间就大彻大悟了。一种非常后悔的心情油然而生,想他平日也算得上是谨言慎行的人了,竟然也会贪图一时的鱼水之欢,一时的新鲜刺激,他甚至觉得自己先前是被魇住了,唯有用英雄难过美人关能勉qiáng安抚一下自己。
虽然之前也时时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婆,但是此刻这种心情尤为qiáng烈。
——你一个人在家gān吗呢?
——这个点能gān嘛?做饭呢。
——哦……我,我没什么事,郑陆今天有没有打电话回家?
——没啊。待会再说吧,我锅里炒着菜呢。
——哦,好。
郑妈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郑连山惶惶的心情终于稍稍稳了一点。此时很想跟郑陆打个电话,但是一时也不知能和儿子说点什么。看郑陆那个怒气冲天的样子,还是冷处理一下比较好。
他这边可以进行冷处理,陶承柏却无法命令自己对郑陆实行这一招。他也知道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最好是别去搭理,先放任对方去气个够,等对方冷静了再去讲道理。然而知道只是一回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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