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姥爷说着用劲在chuáng头小桌上拍了一把,“就知道自己伤心了难过了,你怎么就不替孩子想想。华清难道一辈子就不回来了?郑陆那孩子就不用上学读书了?你现在弄得人尽皆知,自己脸上不好看不说,弄得孩子以后都没法见人了。华清是小孩子么?不知道郑连山有老婆孩子?她从小就被你们两个宠得无法无天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你不好好反省还要搅得别人不得安生,我看华清就是被你教成这样的,永远只顾自己不管旁人。”姥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加上气得心口乱颤手指发抖,刚说完就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把陶承柏和电话那头的大姨都吓得不轻。大姨在那头担心地直叫唤。
“你不想气死我,现在就给我滚过来。”姥爷一边咳一边喊,陶承柏单腿跪在chuáng沿上,一个劲抚着后背给姥爷顺气。他这几个姨别的先不说,在孝字上面都是个顶个的。
姥爷说了这么重的话了,大姨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此时也只能先偃了旗鼓,况且姥爷说得实在在理,她闹得大了,将来女儿回来了背地里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于是大姨便偃旗息鼓了,两手各自抹了一把眼泪,气不忿地带领一队人马鱼贯而去了。
这场闹剧至此总算是有了了结了。院子里刚还闹哄哄的,瞬间便走了个gān净。只余几个闲闲地看热闹的老妇女远远地还在巷子里站着。
郑光辉立在走廊底下接了老婆的电话,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就挂了。郑连河和大婶娘跟家里两个叔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愁眉苦脸外加唉声叹气。
“唉,我这个糊涂弟弟。”郑连河叹一声。
大婶娘因为刚才跟人讲理讲得口gān舌燥,累得慌,此时便歪在了沙发上,她抬手一指郑光辉,动作很大声音却很轻:“你上去看看。”她又指指楼上:“去看看郑陆,这会子恐怕要气坏了。你去跟他说说话,排解排解。”她知道郑陆跟钟玲一样心气高,别看平时懒懒散散说说笑笑的,其实很多人都有点看不上眼。可是现在家里头却遇到了这种丢人的事,她怕郑陆一个人闷着,长久了别是要憋坏了。
郑光辉进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咕咚一气喝完。然后三两步就跑上了二楼。两边门都关着,寂静无声。
他推开门,看见郑陆一人垂首张腿地坐在chuáng沿上。走进了才发现他的手机在一边被褥上不停震动。郑光辉估计那头是陶承柏。便往他身边一坐,自作主张地接了起来。
那头陶承柏显然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遍了,急得不行。郑光辉嗯嗯啊啊地跟他说了几句,让他放心人正气着呢先别打了,如此说了两句就挂了。
郑光辉先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捋了捋郑陆的后脑勺,是个安慰的动作。
“婶怎么说的?”
郑陆缓缓摇了摇头,眼睛盯着虚空里的一点,半响才小声说:“恐怕是想离。”
郑光辉无言以对,只是又叹了一口气。
兄弟两个如此一动不动地静坐了一会。
“哥?”
“嗯?”
“你说男人gān嘛非得出轨啊,就那么守不住吗?”
“你问我?我没gān过这事,还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不过”,说到这里郑光辉把头歪到一边,做出了一点嘲弄的表情,“就我知道的我身边的那群混蛋玩意,凡是结了婚的,没几个是手脚老实的,他们都说是因为生活太一层不变枯燥乏味。其实这全是他妈的借口。”
“男人本性就是如此善变,追求新鲜刺激。”
“对。”
“那你觉得如果两个男人在一起能长久吗?”
“啊?”郑光辉看了一眼仍是一动不动的郑陆,不知道他怎么能问到这上面来了:“两个男人在一起,那散的速度还不得是正常人的二倍啊。”
郑陆听了郑光辉这一番没有任何根据的言辞,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没有人做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睡觉,没有声音和动作,空间也几乎失去意义,所有的一切都被用来思考了,所以时间在郑家过起来就变得非常之慢,堪称名副其实的度日如年。
郑妈前前后后地想过以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两大箱子,既然离婚谈不妥,那她只好先回娘家去了。说是回娘家,其实家里也已经没有人了。父母早就不在了,两个姐姐嫁在外地,一个小妹妹在澳洲。这样也好,回去了也不会丢人。
郑陆今年是毕业班,最关键的时候。钟玲现在实在是不能忍受和郑连山呆在一块,只要看到他脑子里就是一些自行想象的混乱画面,简直能让人气到发疯。否则她一定会陪着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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