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同辈,但无奈潘维的爷爷和爹来头大,他自己腰杆儿也硬,不站起来根本没人敢指责他。东道主也只是不悦地眯了眯眼睛,去吧台倒满了杯酒递给潘维。
“潘维,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东道主估计也喝上了头,红着脸粗着嗓门,说话乱喷沫子,“兄弟都要走了你还喝啤的!”
“就是就是,潘维酒量这么好,这不是不诚心呢么。”
“都是兄弟,来点够劲儿的嘛!”
一群人站在旁边,不敢多说却又想劝一劝,七嘴八舌的。
“我最近身体不大好,喝不了。”没接对面人手里的酒,潘维只是把倒在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了,把杯子倒扣在桌上,起身继续坐直,抬着眼睛看东道主。
意思很清楚,反正我是不喝了,你爱咋咋。
那人拿着酒杯的手有点儿抖:“潘维,给兄弟个面子。我这满杯来敬你的。”
潘维笑着摇摇头,不动。猫嘴儿紧抿着,上挑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他们知道潘维长得标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一身黑的男人隐匿在彩灯照不到的角落,一双眼睛亮得宛如星辰,倏然抬起的一瞬间惊了所有人的神。
“那要不这样。”旁边的人看东道主似乎有点不高兴,回过神来连忙上来解围,“潘维身体不好这也没办法嘛,那要不就让潘维叫几个小姑娘来陪你玩儿好了。他们公司最近不是又捧了几个新人你还挺喜欢的嘛。来潘维,你快打个电话,叫他们来!”
“都有工作。哪有我随叫随到的道理。”潘维看着喝的烂醉如泥站在前方手舞足蹈的人,笑容浅浅的,很是敷衍。现在站在这儿的人,基本都有家有室。那个东道主甚至今年孩子都已经上幼儿园了,一群人却还在外边花天酒地玩儿女人。更何况,他公司里的人,除非是自愿倒贴找上门的,潘维从来不会动。爱爬chuáng的他不管,打死不gān的他也欣赏,从来就没有bī着人的道理。
潘维本想起身走人,却无奈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成了个半包围圈。
“潘维,你什么意思。”东道主重重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旁边的台子上,“你非要在今天给我找不痛快是么!”
潘维嫌恶地皱起了眉毛,慢悠悠地从大一口袋里翻出了烟盒,叼了一支在嘴里点上:“我们就此打住,谁都痛快。”
潘维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这谁都知道。潘家不管是在A市还是在哪儿,都是赫赫有名的富豪,拉动全国经济发展的那种。潘家全是大型实业,手里矿山钢厂多地跟玩儿似的,前两年还跟国家合作开发了稀土资源,共建了一个实验室专门做研究。
家里做着实业,潘维却瞄准了这些年红得发紫的文化产业。大学刚毕业,他就一边读研一边办了时寰,资本充足外加他眼光实在不错,投一部火一部,捧一个红一个,时寰都快成了这两年的娱乐风向标,创造资本直bī自己老子的公司。潘维在他们一群人里,简直是鹤立jī群。
“潘维你不识好歹!”东道主手上的被子被愤然摔到了地上,玻璃跟朵花儿似的在落地的一瞬间猛然绽开,琥珀色的酒在地摊上溅出一大片痕迹。
冷漠地垂下了眼睛,潘维轻轻哼笑了一声。正想发作,却突然感觉到了衣服兜里手机的震动。
掏出来看了眼,发现是不知名的号码。潘维皱了皱眉,划开屏幕接听,起身和一群站着的人说了句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头也没回的留下了一片人,推门出了包厢。
走廊里仍旧不安静,虽然会所的隔音效果不错,但再怎么偶读挡不住几个包厢一起鬼哭láng嚎。潘维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掐灭了烟,捂着话筒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出声:“喂?”
声音冷冽,让电话那头的傅锦之听得愣了愣。
“潘维?”确定自己是没拨错号码。傅锦之试探地叫了声。
“傅医生?”潘维刚好也顺着走廊进了楼梯间,一脚顶开楼梯间厚重的门躲进去,他这才听清楚里面人的声音。
“恩,是我。”两个人现在周围都无比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时间有些许尴尬。
“有事儿么?”潘维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重新回复到了傅锦之熟悉的样子,但却能明显听出来心qíng并不愉悦,“看上谁了要我牵线?”
“不。不是的。”傅锦之否认,“是我的钢笔,我想问问你昨天放在哪儿了。”
潘维抬头看着黑暗的上方想了想:“饭桌上?”
“没有,今天早上我收拾的桌子,没看见。”傅锦之对自己的记忆很确信,他还清楚地记得他当时还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没想到潘维吃饭这么规矩,一点儿脏东西都没留下。
“诶?我就放在我衣服旁边了啊……”潘维挠了挠头,“难不成又被我顺回来了?”
两个人的对话不知不觉发展成了逐一排查可能放着钢笔的地方,就像新婚还没有磨合完成的小夫妻一样,絮絮叨叨地讨论家里物件儿的摆放位置。
“可我那件外套留在公司了。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去趟公司,给你看看,要是有的话到时候就给你寄回去,明天估计就到了。”
“不用了。”傅锦之对着自己电脑到现在还是空白的文档,想到了明天自己一天排满的课,“不急着用。现在也不早了,你忙自己的吧不用特地找。”
潘维的夜生活,该是挺丰富的吧?
“别介,我正好趁着你的电话溜出来的,怎么着都得感谢感谢你。”潘维顺着楼梯往下走,一直没挂上电话。
大门口这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门口两个穿着开叉到腰的旗袍的美女给他拉开大门的时候,潘维迎面就撞见了一大波人。
他这段时间连名字都看到腻歪的合作方。
傅锦之听见潘维小声地说了句卧槽。
“怎么了?”他开了蓝牙戴上耳机,一边在文档上敲着字一边问潘维。
“遇到催债的了。”潘维小声,简直是咬牙切齿。
傅锦之正纳闷儿,却在下一秒就听到了一个粗嗓门儿:“诶哟潘老弟!真是赶巧了!我几次约你你都有事儿,今天是不能推了,来来来老哥哥我今天楼上订了一间豪华包,不通宵不准走啊!”
“哪有的事儿,来来来今晚我一定奉陪到底。”潘维似乎瞬间变了个语气,和旁边的人应酬着。傅锦之也没挂电话,就听着。
“我等会儿会给你发个号码,你劳驾,叫那人来扛我回去,市中心的南幻。”在进包厢前的一瞬间,潘维让众人先进去,自己站在外边儿和傅锦之说了最后一句话。
“诶哟潘总这是跟哪个亲爱的打电话呢还这么恋恋不舍的!”有人正给潘维撑着门在催,一群人哄笑在一起。
潘维笑了笑:“刚处上的,缠人的紧。不打了不打了,喝酒喝酒。”
挂了电话,潘维趁着走进去的时候手快,在通讯录里点开傅锦之的头像快速发了张图片进去——是他助理的联系方式,他常年放在图库第一章。
潘维知道,这一回肯定是没那么好脱身的了。袁牧又是个一下班就跑脱了的主儿,看不看信息都难说。秘书老婆最近又在备孕期,早就跟他打了招呼说估计下班了就找不见人了。
没想到到这个时候,能叫上的人竟然是傅锦之。
第13章 酒后
傅锦之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歪了歪头。
刚……刚处上的可缠人?
啥时候处上的他怎么不知道?
想了想,傅锦之摇摇头,决定抛开这个问题。明天他是一早的早课,现在再不搞定资料的话,明天上课就有的头疼了。
看到潘维发过来的短信,傅锦之拨通了那个号码,想着赶紧jiāo代完了事儿。
不在服务区。
傅锦之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确定自己没在复制黏贴的时候不小心加上了些什么东西。
挂断再打了一个。
还是不在服务区。这助理有毒么。
傅锦之冷漠地放下了手机,视线转向电脑开始准备教案,眼神的余光却时刻盯着电脑右上方的显示时间。
五分钟刚一过,修长的手指就瞬间从键盘上方挪开了。重新拿起手机,傅锦之按下通讯录最上方的电话,免提拨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嘿,电视里那些总裁的助理不都随叫随到24小时全程待机的么?潘维这是摊上了个什么糟心助理?傅锦之狠狠揪起了眉头,不信邪地又戳了几次之后还是无果。
断断续续写了会儿教案,傅锦之的眼神老师一不留神就瞟去旁边的手机。
再十分钟,傅锦之又尝试了一次。
过了半个小时,傅锦之最后拨了一次。
gān脆关机了。
“啧。”傅锦之撇了撇嘴,却又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飞快合上了电脑拿在手上,一撑地板站矫健地跳起来,跑到客厅玄关的衣架处迅速捞上了大衣和车钥匙,大门都还没关上手就已经戳上了电梯的按钮。
潘维电话里说的地方他并不知道,只好跟着读音在地图里搜了搜,这才找到了这个位于市中心却又着实隐蔽的会所。
把车停在外边儿,傅锦之开了车窗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估计是个会员制的地方。那安保的数量简直跟领导会议有的一拼,外面停车场里的大多都是豪车,驾驶座上坐着无所事事等着的司机。
关上车窗,傅锦之停好车,就打算和停车场的哥们儿们共进退,放下了座椅打开电脑开始写教案。
车里的环境很安静,傅锦之也觉得自己的心境不复下午的浮躁,工作的效率反而挺高的。大致勾了明天的讲义范围和重要概念,他就开始着手改动PPT.
他是为数不多的不喜欢用PPT的老师。他们这节课的信息量大,平常的老师都爱用电子设备,一张一张翻过去省时省力。但傅锦之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习惯,上课基本靠板书和嘴,要画图的时候简直上手就来。
但因为他语速快,擦黑板的速度也快,有些学生一边拍照一边划重点一边写笔记还要听讲,根本就忙不过来,于是就央着他要他整理个重点部分的讲义,好让他们拷回去好好看。
傅锦之教生化,这门课的挂率本来就高,就算傅锦之考前划重点,平时分使劲儿往高里给也没办法拯救他们凄惨的期末成绩。所以平时他们有点儿什么要求傅锦之也就尽量满足,好歹能学进去点儿是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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