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之到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已经在教室里了。
“锦之生日快乐呀!”年轻的老师看到傅锦之,跑过来抱着他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我们吃完中饭就给你庆祝生日!”
傅锦之手指抓着衣服,点点头。
他不喜欢说话,老师也早就知道的,只是实在看得心水,抱着他ròu嘟嘟的脸颊亲了一口,这才跑去照顾别的孩子。
“傅锦之!”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卷发姑娘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脖子,“生日快乐!”
傅锦之躲开了她要亲上来的嘴,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张开嘴笑:“谢谢。”
他的生日其实过得很热闹,起码快有十个小姑娘扑上来亲到了他送给他了很多可爱的小东西,他和男生们也jiāo换了很多玩具。
最后礼物还是多到家里的司机来收拾走的。
今天司机来得有些晚,傅锦之就一个人坐在幼儿园门口等着。
司机来的时候,他乖巧叫了声叔叔,把自己的手递过去给他牵着:“我爸爸回来了吗?”
傅锦之的个子才到司机的大腿,抬起头来看着他的时候,大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全部都是期待,他悄悄咽了一小口口水,小手抓紧了司机的小拇指。
司机沉默着拎着他的礼物袋子,咳嗽了一声。
这个咳嗽声傅锦之听到过很多次。不管是他趴在窗户上等着父亲的车的时候还是听到敲门声光脚跑去开门的时候,外面的人都会深深地看一眼他,然后侧头咳嗽一声。
傅锦之本来跟着司机长腿小跑的步子慢了下来,一个没禁住绊到了旁边的小石子儿,一个踉跄脸着地摔到了地上。
幼儿园门口的是塑胶地,并不太疼,却很容易在小孩子脸上划出痕迹。被司机往前带了一两步,傅锦之的脸颊上被地上的小颗粒划出了两条深深的血痕。
“锦之!没事儿吧?”司机连忙回身抱起他,拎着他的腋下让他站起来,“叔叔刚刚没有注意到,没事儿吧,疼不疼?”
傅锦之用手背摸掉了脸上的石子和血,低着头摇了摇,眼睛里带着眼泪。
“你在这儿等叔叔一会儿好不好,我去旁边的便利店去买个创可贴?”
傅锦之点点头,手抓紧了书包的背带。
司机很快就往街边的便利店跑去,被来往的车流遮住了身影。
傅锦之站在幼儿园门口,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安静地等着他回来。
自己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我不回去!我爸回来了我不回去!你打死我我都不回去!”也是一个男孩子,穿着牛仔的背带裤,腰杆儿笔直,神气得很。
他惊讶地转身,就看见一道身影飞快地跑过来,也同样不小心被自己面前的石子绊了一跤,直接摔到了自己的身上,把傅锦之扑在了底下。
傅锦之被压地咳嗽了两声,小脸儿通红还带着被划伤的印子和血,大眼睛里全是眼泪却qiáng忍着不肯落下来。
穿背带裤的小男孩儿看着下面这张jīng致地跟瓷娃娃似的脸,怔了怔,趴在他的胸口盯着他。
“你……你好沉啊。”傅锦之被盯得脸红,慢慢眨了眨眼睛,睫毛上带着点水珠。
“你脸上破啦!”小男孩儿碰了碰傅锦之破了的脸蛋,殷红的小嘴圈成一个o型,深处手指点了点傅锦之的脸。
傅锦之给疼地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揪住男孩儿的背带裤吸着鼻子眼睛一眨就开始掉金豆子。
“诶呀诶呀你别哭啊。”男孩儿也不趴着了,坐起来把地上的男孩儿也拉起来,认真地凑过去chuī了chuī他的脸,啪嗒在他的嘴上亲了口。
“我都亲你了,你不能哭了哦。”
说着,背带裤小男孩儿抱了抱潘维,拐进拐角里跑开了。
司机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家小少爷坐在地上,眼睛通红。
却好像,挺开心的样子?
第30章
潘维第二天早上一早就醒了。
他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很紧,窗外连一点光都没有透进来,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的加湿器发着莹莹的蓝光。
潘维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天花板,眨巴着眨巴着眼睛却突然笑出声来。
一个鲤鱼打挺从chuáng上坐起来,潘维冲进旁边的卫生间,一巴掌拍开墙上的开关开了所有的灯,不大的空间里一瞬间明亮起来,四个大功率浴霸悬在头顶,实在耀眼得很。
镜子里的脸一如既往地很帅,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但气色却很好,潘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yeah的手势,才哼着歌开始洗漱。
他把睡衣兜里的手机拿出来放到洗脸池旁边的桌面上,一边刷牙一边开锁,打开和傅锦之的聊天界面,发送了个视屏请求。
也不知道傅锦之是不是还在睡着。
潘维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和满嘴的泡沫,听了两秒视屏正在请求的音乐,就想伸手去关。
可没想到,他手都快碰到手机了,那头却被傅锦之接起来了,只不过转换成了语音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傅锦之听起来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的样子,语调轻快。
“这不兴奋呢么。”潘维咕噜咕噜漱了口,拿了块毛巾擦了擦嘴边的牙膏沫,“在男朋友方面来说,我可还是初恋诶。”
傅锦之安静了一两秒,笑。
这是潘维是第一次听见傅锦之笑得那样放肆而不抑制。印象里这个男人更多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用最小幅度的表qíng尽可能地来表达最多元化的qíng感。
微笑,不笑。
潘维以为这可能就是傅锦之能有的极限了。
把手机夹在肩窝里,潘维听着他的笑声,自己扬着嘴角安静地听着傅锦之笑不说话,走到窗边。抬手使劲儿拉开窗帘,外头的太阳在一瞬间涌进了卧室,照得潘维眼睛眯了眯。
今天有个好天气啊。
潘维笑着打开窗,往自己的园子里看了看。
花儿很漂亮,去年种下的小树也很漂亮,院子里的石子小路也很漂亮。
就连院外站着的男人,也分外好看。
傅锦之靠在仍旧停在潘维家门口的车上,单手揣兜长腿jiāo叉,整个人的姿态十分慵懒。
看见潘维的瞬间,他的脸上仍旧带着没有褪去的笑意,嘴角高扬,露出一排白牙,轻轻挑了挑眉:“荣幸之至。”
今天的温度不算太低,但他还在养病中,保险地穿着件深灰的长大衣,即使长度到小腿也都没能拉低这男人的颜值和身材比例。
他晃了晃,从车上起来,站直。
藏青色的牛仔裤包裹着他匀称的长腿,每一个动作都牵着人的视线。
潘维裹着睡衣站在窗口,慢慢扬起笑容,咬着唇:“给我五分钟。”
他一边跑一边扒了身上的衣服,下楼进了储藏间迅速换好了衣服。休闲裤白衬衫,米色的风衣,怎么看都怎么和他们家男人是个qíng侣装。
随便从桌上捞了颗口香糖嚼了两嚼,潘维戴上手表拿上手机,吐了口香糖飞速跑到门口拉开门。
“……呀,早上好。”傅锦之斜靠在门框上,看见潘维的时候揽过了他的腰。
潘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accakappa的白苔。gān净得如同江南雨后的空气,却带着微不可寻的诱惑。
潘维两只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自己抬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rning,myboy.”
时间已经步入了深秋,已经微微有了冬天的影子。
清晨早起还,旁边的路牙子上还留着薄薄的一层霜。小路上很寂静,三五十米才能看见一个晨起买了早饭往回走的老人。两个人逆着他们的方向,脚底踩着纷繁的huáng色梧桐落叶,牵着手慢慢往外走。
“搁平常这个时候,我估计还只睡到了一半儿。”潘维的手指在傅锦之的手心里挠了挠,歪头看着傅锦之。
“哦?”傅锦之也歪头看着他,两个人的鼻尖蹭在一起,痒地彼此冲着对方笑了笑。
“初恋的力量鞭策着我,你可得好好感激。”潘维大言不惭地甩了甩自己不存在的飘逸的长发,用肩膀顶了顶傅锦之。
“好——”傅锦之语调拖长,满满的全是宠溺。牵着潘维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暖着,傅锦之带着人走出了大门。
“早餐想吃小馄饨么?”傅锦之扭头问潘维,“这附近有一家店,我吃了十几年。”
“好啊。”潘维的手指在傅锦之的口袋里捣着乱,被傅锦之无奈地狠狠十指扣紧。
傅锦之带潘维去的是一条老巷子深处的馄饨摊,并不好找。
“我小时候家住在这边,从小早餐就是在这儿吃的。”和店主打了个招呼,傅锦之把人带到一张空着的桌子旁边,用纸巾帮他擦了擦凳子,才领着他坐下。
小店里生意挺好,一个穿着红色大棉袄的小朋友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生涩地用着跟铅笔头在小板上帮着点单。
“这是店主的孙女,今年刚上一年级,在学写字。”傅锦之朝潘维解释,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低下身子轻声细气,慢慢悠悠的照顾着她书写的速度,“招牌小馄饨,两份,加量。再要一份油条。”
“馄饨。”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在上头写上了拼音,在后面画上了个数字2.
送走小姑娘,傅锦之才转身看着托腮盯着自己的潘维:“我脸上有东西?还是太帅了?”
“太帅了。”潘维噗嗤笑,“帅飞我了。”
想到傅锦之的本职工作,潘维的心里不自觉地就冒出了一副异常美好的画面。潘维原本觉得像他这样高大冷面的人就应该去做个什么神经外科的医生,每天站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
可现在转念一想,这个高大的冷漠男子就这样戴着口罩无奈地蹲在一群孩子中间,温柔却细致地照顾着每一个。
倒更可爱了。
“你入职的是新野?”潘维伸手理了理傅锦之的头发,问他。
新野是中外合资的一个医疗公司,有医院,有药物研发,也有自己福利的药厂。潘维昨天在腻歪的间隙打听了打听,听说这基本是所有医科生必胜的梦想。
一个独立的高端平台,没有医闹,没有每天的挂号数量。大部分的医生都有自己研究的项目支持资金,和国外的合作也非常密切且频繁。
潘维觉得倒是很符合他们家男人的档次。
“是。”傅锦之点了点头,端过旁边有人递过来的小馄饨,先推到了潘维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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