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褚琰见他下来，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一旁温着的早餐端给他：“先去吃早餐。”
“哎。”叶准嘴上这么应着，脚却一步没动，看着他洗好的一小篮子辣椒。
红艳艳的辣椒上面挂着晶莹的水珠显得非常新鲜，叶准目测篮子里有好几斤：“教授，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辣椒？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天让人订的，今天早上刚送过来。”褚琰说道，将洗好的辣椒放到一边滤gān。
“要这么多辣椒做什么，辣椒酱吗？”
“嗯。”
“啊？”叶准只是顺口猜了句，没想到猜中了，“你不是不爱吃辣吗？”
“给你做，超市里的辣酱防腐剂太多，不能多吃。”褚琰说着，又开始洗姜，洗完便开始切片。
叶准喜欢吃辣，不管是吃饭或吃面都习惯放点辣酱，经常在超市买密封的，褚琰gān脆叫人帮忙弄了新鲜的辣椒帮他做。
叶准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侧脸，笑道：“谢谢教授。”
褚琰切姜的手顿了一下，嘴角微扬，偏头也亲了他一下：“先出去吃早餐。”
“好。”叶准端着早餐出了厨房。
第45章
记挂着褚琰在厨房帮自己做辣椒酱， 叶准三下五除二就把早餐吃完了， 碗筷也没收就返回了厨房，站在门口看褚琰忙活，小五跟在他的脚边， 闲着没事用脑袋蹭他的小腿玩。
在他吃早餐的功夫里，褚琰已经把姜片切成了姜沫，见他过来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他嘴边挂了一圈奶白色的豆浆渍， 便说：“嘴巴没擦gān净。”
“哪里？”叶准伸舌头舔了舔， 咂了咂嘴问， “gān净了吗？”
“没有。”
“喔。”
褚琰看他又舔，gān脆放下手中的活，洗gān净手，从旁边的纸盒里扯了张纸巾帮他擦嘴， 惯xing地念叨了一句：“吃东西不要那么快， 容易胃疼。”
“知道了知道了。”叶准靠着门框， 让他替自己擦gān净嘴巴， 末了还不忘调侃了句， “教授，你快跟我奶奶一样啰嗦了。”
这是叶准第一次提起他的家人， 褚琰心里一动， 想起自己连叶准是哪的人，家里有什么人都还不知道，突然觉得有些无奈。
他将纸巾丢到垃圾桶里， 状若无意地问：“你奶奶？”
“对啊，一个爱念叨的可爱小老太太。”提起自己的奶奶，叶准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qíng，笑着说，“小时候我特别调皮，爬墙打架、下河摸鱼什么都gān，经常被老师告状，她舍不得打我，就跟在背后念叨，说我要是再这样捣乱她就不管我，让我被河水冲走算了。”
褚琰听到这里，眼里也跟着露出一丝笑意：“幸好没有被冲走。”
否则我就遇不到你了。褚琰在心里想到。
叶准不知道他的心思，摇了摇头，继续说：“人家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还真差点被水冲走了。”
褚琰忙问：“怎么回事？”
叶准想了想，说：“我记得好像是小学四年级那会，下了大半个月的雨，学校还因此停了一个星期的课，我在家感觉都快憋出毛病了，等雨一停就拉着余儿去下河游泳，当时河水特别急，我一个不留神就被水流卷走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后来呢？”
“后来被冲到了河流的下坡，刚好被卡到了石头fèng里，是余儿把我抠了出来，因为这事我们两个还被罚跪了一下午。”叶准说到这里忍不住失笑出声，“真的是抠出来的，我就卡在两个石头fèng的中间，差点把我挤扁了，不过要是没有它我就完了，我跟你说，那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发现褚琰的表qíng有些不对，薄薄的唇轻抿着，面色不渝地看着自己。
两人jiāo往也有一段时间了，褚琰是什么xing格脾xing叶准也摸了个大概，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自己刚才玩笑似地诉说那段危险经历让他不高兴了，连忙改口：“别皱眉头嘛，幸好有惊无险，否则我就遇不到你了，那多亏啊！”
他这一句话，正好与褚琰刚才的心中所想相应，冲散了褚琰对他小时候做事不顾后果的不悦，只能叹了口气：“以后不能这样，太危险了。”
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河水有多急可想而知，叶准当时年龄这么小，要是没有恰好卡在石头里，那么找不找得到人还不一定。
褚琰虽然生气，却又拿他没办法，小学四年级的事qíng，叶准现在都二十多岁了，自己总不能再抽他一顿。
“我向组织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gān这种事，请组织放心并严以监督！”叶准非常识趣地站直身体，一脸严肃地表示。
“什么组织？”褚琰挑眉问。
“家庭组织呗。”叶准拿手撞了撞他，耍赖似地说，“组织的第一家长褚教授，接不接受啊？”
褚琰被他逗笑了，嗯了一声，又问：“当时没把老太太吓坏吧？”
“真吓坏了。”叶准老实地点头，继续跟他说当时的过程。
那会徐度花了大半天工夫才把他从石头里扯出来，两人挤在一小块石头上面，四周全是汹涌的急流，叶准差点被水冲走的意外让他们谁也不敢再贸然下水，只能石头上面一边喊人，一边等着人发现他们。
不过当时因为大雨刚晴，少有人来河边，两人穿着裤衩硬是在石头上等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徐度的父母和叶准的奶奶出来寻找到两人，才把他们救了下来。
说到这里，叶准摊了摊手：“就是这样，救回去之后我们就被罚跪了。”
当时徐度被抽了一顿，然后罚跪认错，他奶奶舍不得打他，就让他跪在客厅里，不过才跪不到十分钟老太太又心疼，丢了个垫子给他放膝盖下面。
“跪得好。”褚琰听他说完，非常赞同地点点头，一点也不觉得体罚有什么不对，对待不听话的小孩就是要严厉教育，尤其是叶小准这种爬墙打架、下河摸鱼的小孩。
“……教授，你比我奶奶要凶啊，我奶奶罚跪还给我拿垫子呢。”叶准不满。
褚琰闻言笑了下：“一样的。”
“什么？”
褚琰低下头，在他唇边亲了亲，目光温和如水地与他对视：“疼你。”
我和你奶奶疼你是一样的。
褚琰只说了两个字，叶准却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浅淡的亲吻带着若有似无的温度，将他这些年的孤单冲破，那种温暖重重击在心里，连回响都带着褚琰的名字。
他沉默了会，伸手摸了摸被褚琰亲过的地方，抬头对他说：“下次我带你去看她吧。”
“嗯？”
“祥安墓园。”叶准声音里带着些许期待，“除了余儿和蒋嬷嬷，你是唯一一个我想带你去看她的人，你呢，你愿意去吗？”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叶准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唯一提起奶奶的时候，神qíng里除了怀念还有不易察觉的忧伤，褚琰大概也能猜到老太太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听叶准说要带自己去墓园看老太太，心里不免触动。
叶准对自己的喜欢，大概比自己所理解的程度要更深一些。
叶准等不到回答，见褚琰沉默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要带人去墓园的提议有些唐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把话收回来：“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去也没关系，当我没有说过就好了。”
“叶准。”褚琰突然出声叫了他的名字。
“嗯？”叶准看着他。
“说出来的话就要认真对待，不能言而无信。”褚琰起初的语气有些严肃。
他的话让叶准想起之前两人刚认识不久的时候，自己说要去上课却临时有事回了家，褚琰打电话来说自己言而无信的话，一时间忘了说话。
褚琰见他有些发愣，神色忍不住柔和了下来：“什么时候去，你定时间。”
“嗯？”叶准回过神，追问，“你真要去吗？”
“嗯。”褚琰扬唇笑了下，眼里带着的细微的宠溺，“我的荣幸，希望你奶奶会喜欢我。”
这样我才能让她放心把你jiāo给我。
褚琰的话把叶准刚才误以为他不愿意去的失落感冲散，换来猝不及防的欣喜，对上褚琰淡然却包容体贴的眼神，叶准的眉眼舒展开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当然。”
她一定很喜欢你，就像我一样。
事qíng敲定下来，褚琰便继续弄辣椒酱，叶准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客厅，问：“秦勉呢？”他刚才下楼的时候往客卧房的方向看了眼，也没看到人在。
“和同学出去玩了。”褚琰用水冲了下砧板，抓了一小把辣椒放到上面，对叶准说，“先出去吧，一会剁辣椒会有些呛。”
“我不怕辣，要不我来剁吧。”叶准提议，他喜欢吃辣椒，褚琰倒是一般，估计褚琰会比他怕呛。
“不用，辣椒不用加ròu。”
“加ròu？我没……”叶准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指自己来剁的话会把手指也一起剁下来，不免汗颜，“你嘴巴好毒，就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跟你一比感觉自己太好吃懒做了。”
褚琰见他实在想帮忙，伸手将一旁的蒜头拿过来，递给他：“那就剥蒜吧，先用刀拍开会容易剥一点。”
“好啊！”叶准兴然地接过装着蒜头的碟子，站到褚琰的旁边。
剥蒜很简单，叶准很快就把事qíng做完了，又去粘着褚琰找事gān。
“真的没有其他事了，你可以出去找小五玩。”褚琰已经开始切辣椒了，他的动作很熟练，刀与砧板相碰发出“咄咄”的声音，手下的辣椒很快就堆成一小堆。
叶准脚边的小五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应似的地喵了声。
“小五自己玩，我在这里陪你聊天好了。”叶准赖着不走。
“不用，口水会喷到辣椒上。”褚琰非常直接了当又冷漠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叶准被这一句话打击了热qíng，无语地看了他两秒，“那我走了，你别留我。”
“嗯。”褚琰目不斜视地切自己手上的辣椒，对他的去留仿佛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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