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暂时不告诉警察。不过，你有没有被其它人看见？”大野木仔细地询问。
“没，没有，只有保安……”
“那就没有关系，我已经关照过他，他不会把你的事qíng说出去的。”大野木温和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永田的肩，“年轻人哪能没个错呢？只要不要再犯错就好。你现在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永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野木放过他了？真的放过他了？从大野木的眼睛里读到了确定的信息之後，他狂喜得几乎要下跪，大野木不由得露出了厌烦的神qíng。
“滚。”大野木沈声命令。永田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办公室，临走的时候，他看了柴田一眼，这一眼里充满了怨恨，最後则是恐惧。
小人就是小人。柴田深吸口气，再度将门反锁，然後看向大野木。
“主任，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大野木冷冷地看著他。“为什麽？还不都是为了你？”一句话，柴田顿时哑然。
“山寺议员的手术迫在眉睫，你竟然如此言行不谨慎，招惹出这种事非！如果不是我赶到，永田要是真被警察抓了，你以为你不会被牵连进去吗？”大野木站了起来，走到柴田面前，扬手给了他一耳光，“你简直是疯了！这种话竟然也说得出来，还是对一个研修医！你以後还想不想当外科医生？”
柴田抹了一下嘴角。“有这麽严重吗？”
“我很看好你，柴田，但是你的行事作风实在让我很头疼！”大野木恼怒地说，“山寺议员对你的印象很好，还跟我暗示过希望让他同僚的女儿和你见一面，这是你出人头地的绝好机会，你想想，若是永田这事qíng捅了出去，你会怎样？”
柴田沈默。大野木点醒了他，永田这件事，会让他从云端瞬间砸落地面，很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你救了内海？”大野木话锋一转，柴田点了点头。算是吧，至少他是第一发现人，现在是该庆幸没有别的人在现场。
“既然如此，你就想办法，别让他去报警，别让他追究这件事。”大野木沈声道，“我不方便出面，你自己的事，该怎麽收场，你心里有数。”
“我知道了。”柴田垂头。
“你出去吧，”大野木转身背向他，“我累了。”
“那麽，我先告辞了。”柴田恭敬地行礼，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後，他在门外站了足足一分锺，这才离开。为了他自己，他只能让宏一白白挨这一顿打，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0.32鲜币）17-虚伪的柔qíng
十七 虚伪的柔qíng
宏一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他熟悉的消毒水味和色彩。白色的窗帘白色的chuáng单，一切都是白色的，与平常没有什麽不同。
不同的是，这回换他躺在病chuáng上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巨大的不同，坐在病chuáng旁边的不是护士，而是他看到就会冒火，想到就会郁闷的优秀外科医生，拥有救治病患的灵巧技术的柴田秀助。
“你怎麽会在这里？”宏一挣扎了一下坐起身，牵动头部的伤口，疼得他哼哼。双手的反应不同於平常，没等他去看，柴田双手齐出将他的两臂牢牢抓住，结果放在他膝上的文件夹全部掉到了地上，哗啦啦散了一地。
“你gān什麽？”宏一看了看地面上散落的纸上，不由得一怔。最上面的那张病历写了不到一半，显然是正待完成。也就是说，柴田坐在病chuáng旁边，一直守著他，同时完成他的工作。
“你这个人，脾气一直都这麽差的吗？”柴田缓缓收回手，“你知不知道现在你不是医生，而是病人？”
宏一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连根指头都看不到，更别说动了。
柴田低身去捡病历，抬眼看向宏一。宏一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脸色由红转白，眼睛也渐渐瞪得很大。
“我的手……”宏一声音嘶哑，“怎，怎样了？”
“没断，保证能动。”柴田坐回椅子上，“不过这几天绝对不能用力。”
“恢复得了多少？”宏一声音颤抖，嘴唇紧咬，肩头颤动，“告，告诉我实话。”
柴田翻著病历，一边瞟著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放心，你绝对不会成为废人，绝对活得好好……”
“出去。”宏一的头几乎垂到了被褥里，“出去──！”
柴田站了起来。“别这麽没出息，手又没断……”
宏一一脚从被子里踢了出来，整chuáng被子被掀到了chuáng下，柴田吓了一跳，大叫起来：“喂，你可别动你的手！别怪我没提醒你，手要是乱动真的会废掉！听懂没有！”
宏一怒吼：“出去──！”
柴田一闪身到了门边。“出去就出去，你当我爱呆在这里？”说罢砰地关上了门，但是他并没有走，而是靠在门边，屏息静气地听著。宏一踹chuáng的响动都听在他的耳里，抱著病历，柴田咬著唇低下了头。
“柴田，内海他醒了吗？”随著声音，黑木和佐佐木出现在病房外面，他们同为宏一的主治医生，手术之後宏一的qíng况，是他们最为关心的。
“醒了，正在发脾气。”柴田靠著墙，“把我赶出来了。”
“他怎麽这样，又不是小孩子，身为一个医生，对自己的qíng况应该有所了解，怎麽能像病人一样大吼大叫？”黑木听了就冒火，“他知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反而会加重病qíng？”
“黑木，你先冷静一点。”佐佐木看著激动起来的黑木，急忙出言劝解。说著宏一的黑木，自己却控制不住qíng绪，进去病房恐怕只会坏事而已。
“我冷静什麽！该冷静的是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黑木伸手就要开门。
“让他发泄一下吧。”柴田深吸口气，伸手拦住了黑木，“他伤到的，可是外科医生的手啊！”
黑木和佐佐木心头一凛，立刻冷静下来。
“对那小子来说，这双手就跟他的命一样，这种时候你跟他说什麽都是白搭，他绝对不会相信你。”柴田笑笑，“等他发泄够了，他就会老老实实听话了。”
佐佐木赞同地一笑，黑木只好叹了口气。
“我等会再来，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我。”柴田一转身，“後续治疗，就麻烦你们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黑木愤愤道，“我绝对会保住他的手！”
柴田抿唇微笑。“那就jiāo给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佐佐木看著他的背影感叹道：“真是难得，柴田君应该很忙吧。”
黑木点了点头。“他最近要做一个二尖瓣置换手术，应该一直在准备，毕竟病人是议员，出不得半点差错。”
“前途无量啊。”佐佐木说著，伸手打开了宏一的病房门。坐在chuáng上的宏一想也没想便怒吼：“出去！滚出去！”
“内海！”黑木当即一声断喝，“你gān什麽！”
听到不是柴田的声音，宏一惊讶地回头，黑木沈著一张脸，佐佐木叹息著摇头的表qíng尽入他的眼里。
“怎麽……是你们……”一下子转换不过来的宏一不由得直白心语，完全不配合黑木他们的qíng绪。
“怎麽是我们？！”黑木气恼地吼道，“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怎麽是我们，我们为你站了整整一晚上，你竟然是这个态度？！我才不会像柴田那样笨，守你这种人守到天亮！”
（0.28鲜币）18-责难
十八 责难
宏一再一次呆住，柴田守了他一晚上？为什麽……
“那种人……”他耿直地反驳，“才不是这麽好的医生！”
“你！你这混小子──！”黑木气得说不出话来。佐佐木拍拍他的肩。
“内海君，你是不是对柴田君有什麽误会？”
宏一扁扁嘴不吭声。
“就算你跟他之间有什麽误会，看在柴田救了你的份上，你也应该好好向他道谢才是。”
宏一抬起眼睛看著他。柴田救他，怎麽可能……威胁勒索动手打人的才是柴田。
“你昨天晚上被人袭击，是柴田抱著你跑进医院，还立刻把我们叫来给你动的手术，如果不是他，”黑木忍著怒火道，“你这双手真的就废了！”
看著黑木的表qíng，再看看一脸惋惜的佐佐木，宏一知道他们绝不会跟他说谎。想起昏倒之前的景象，他似乎听到嘶声叫著他的名字的声音，最後看到的人……
是柴田没错。
“知道自己错了就乖乖躺好，”佐佐木温言地劝慰著，帮助宏一躺回chuáng上，“柴田应该跟你说了qíng况了吧？”
“他说我手没断，保证能动。”宏一想起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话说了等於没说，他要的不是能动，而是他那双可以治病救人的外科医生的手！能动却不能再拿起手术刀，能动有什麽用！
“他到是没骗你。”黑木检查了一下宏一的手臂，“刚刚动过手术，恢复的qíng况至少要一天之後才能判断，因为手术很及时，应该会恢复得很好。”
佐佐木补充道：“但任何事qíng都有意外，这两天之内你的手绝对不能动，明白吗？”
想起柴田出门时的嘱吒，宏一羞惭得抬不起头。
“没有发炎也没有其他症状，”黑木在检查之後松了口气，“接下来就只有等待了，耐心一点，年轻人。”佐佐木将宏一踢歪的点滴架扶回原位。“平常也难得有休息，你就安心睡一觉吧。”
知道病qíng没有想象的那麽严重，宏一顿感轻松许多，困意立时袭来。佐佐木和黑木还没有离开病房，他已经入睡。
柴田花了一上午将所有拖延的病历填写完，累到不想动。他趴在桌上，头嗑在了桌面，疼得清醒了过来。抬手看表，时间已经过了中午，这让他立刻腾地跳了起来。
富美子悄悄地从宏一的病房里退了出来，回过身便看到两眼发青布满血丝，明明疲惫之极却极度不慡的柴田的脸。
“他还睡著。”富美子向柴田解释，“一直没醒。”
“你需要向我解释吗？现在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柴田不冷不热地回答，“你要喜欢内海，就坦率地承认你喜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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