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气那档子时,医生的软皮管已经绑上我胳膊了。茹庭这边一只手也绑上了,另一只手却牢牢地抓住了方予可的手。我这只恨我孤家寡人一人,没处依靠,我总不能抓对面医生的手吧,唉,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我心酸地想着,抬头却撞见了方予可的眼神,他直瞪瞪地看着我,一看见我也看他,立刻把目光移开了。我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怪在那里,没等我明白呢,我看医生细细的针管就已经cha进来了。方予可在旁边轻声说道:别看它。我用余光看见,茹庭早已把整个身子都趴在方予可怀里了。我心想,你让她别看什么啊,人家要看就只能看你的胸肌了,嘿嘿,你是不想让她看你胸肌吗?莫非是没有胸肌?我邪恶地笑了。医生这会儿已经抽了一针管了,拔管的时候,跟我说,“你不是挺勇敢的吗?瞪着针管那么久,打完针还能笑呢。我刚看你害怕的劲儿,以为你晕针呢。”我自己也觉得挺神奇,真奇怪,我怎么就能眼看着针管进去抽我血了呢,这要搁以前,这可是不敢想象的事qíng啊。医生给我按了一下棉球,跟我说,按着它两分钟,别放手啊。我答应着,扭头一看,茹庭都泪流满面了。我忽然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像茹庭这样的,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样让男的才有成就感,搁我这样,男生都自叹不如了。我刚愉快的心又有点沉重。茹庭趴在方予可的怀里很久没动,我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是茹庭对面的医生看不下去了,冲旁边的队伍喊道:下一位。茹庭这才慢慢倚着方予可站起来。
我慢吞吞地跟着他们俩出去,没走几步,棉球就掉了,刚才cha针口那地方流出点小血丝,没过几秒便凝结成了小血珠。我拿手一抹,血丝又冒出来了,我又接着抹。正当我乐此不疲时,方予可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个创口贴,酷酷地扔给了我,一边搀着茹庭,一边跟我说:白痴,你不是血小板很好吗?我已经习惯了他这张毒嘴,跟他说了声“谢了”便跑出校医院。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家成双成对的,这创口贴一看就是这小子给茹庭准备的,给了我,人家茹庭得怎么想啊。我做了电灯泡也就罢了,要是不小心还棒打鸳鸯,那罪过可就大了。我虽然IQ不高,EQ怎么着也不能低啊。哼,小子,我有成人之美。
革命就是请客吃饭
再过两天学校就要开始选课了。虽然这个暑假从六月到八月有三个月那么久,但眼看着要结束了,我心里也恋恋不舍。在和室友去采购完一堆生活用品之后,我决定去大吃大喝一顿以庆祝我嫁入豪门。可初来乍到,室友的父母还没走呢,我也不好意思拉着人家吃饭,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两天没见着小西了,我怎么着也得创造个机会和小西吃顿饭啊。单独约他显得我不够矜持,我心里小算盘一打,拿起手机,找到那个被我取做“冷面杀手”的名字拨了出去,手机那边传来了好听的音乐声。真烧包,花钱弄个彩铃让人家享受,我暗暗地骂道。那首歌都唱了一大半了,方予可还是没有接电话。挂了电话,我只好无所事事地躺chuáng上睡午觉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饿醒了。我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一看有四个冷面杀手的未接电话,我刚想拨回去,手机就响起来了,一看名字还是冷面杀手。我接起电话:“喂,什么事qíng啊这么急找我?”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是猪吗?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都听不见!”我有点觉得莫名其妙:“gān嘛?我刚睡觉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得上厕所呢。”“什么事qíng?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白痴。”我顿了顿,回想我睡觉前琢磨什么事qíng来着,居然给这种人打电话。电话那头已经不耐烦了:“受不了你了。挂了。”“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请你吃饭。”那边又一阵子沉默。我以为信号不好。“喂,听得见吗?我说我请你吃饭,大帅哥您赏个脸呗~”“哪里吃?”靠,被请着吃饭,态度还这么冷。“地点不好定啊,我们都刚来没几天,地方也不熟啊。这样吧,你把小西叫上吧。我也谢谢他这几天的帮忙。顺便让他给我们做个向导,介绍个地方吃饭。”我这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恨不得我胳膊那侧再长出一只手来给自己鼓鼓掌。我智商肯定过150了,我怎么这么聪明呢。这话说得多有理有据有节啊!电话那头又顿了会儿,说:“我尽量。”没等我说话,那边就挂电话了。臭小子,你要省电话费,你就别老一顿一顿地停啊,真是!不过一想到我即将和小西共进晚餐,我做了个胜利的姿势:Oh, yeah! 说完我便傻呵呵地顶着狮子头去盥洗室洗脸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到方予可的短信,浓缩的不能再浓缩:郭林餐馆,7:00 p.m.,门口集合。靠,发电报呢,还p.m.我回道:好,他也去吧?等了N久,臭小子也没给我回一个。估计是和女朋友谈qíng说爱去了。
前几天没见着小西,我心里跟丢了魂似的,现在终于快要见上了,我反而有点心慌。唉,莫非喜欢人都是这样的?惶恐不定、忐忑不安?我把头转向窗外,想着现在的小西在做什么事qíng呢?也许在睡觉?不会,他应该没有我这么能睡;看书?有可能。看什么书呢?小人书?不会,那是我看的。教科书?不会,太死板了。他肯定看的是很深奥很深奥的书,全英文的,探求宇宙奥秘或者分析全球金融趋势的。对作者的见解有怀疑的地方,他一定会在书上用铅笔写上备注,写上自己的观点。觉得作者写得特别出彩的地方,他也一定会在下面画上大波làng线。恩,对,他会用gān净的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翻过那本书,然后沉浸于那个书的世界中了。
“想什么呢?这么美?”王婕蹬着美腿过来打断我的遐想。大家都是年轻人,没几天就混得和一家人差不多了。我呵呵地笑: “想相公呢。”
“呦,是哪家公子啊?介绍介绍啊。“王婕的八卦耳朵已经唰地竖起来了。
“天机不可泄露。”我嘿嘿地笑。“还是准相公阶段呢,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你们这是暧昧着呢还是你单相思啊。看你笑得这么□,估计你是单相思。”
“嘿,怎么说话的呢,凭什么我单相思就笑得□啊?暧昧着得是个什么笑法啊?”
“这你就不懂了。这暧昧阶段的笑绝对是羞涩的,得是目光柔和又深远,我给你表演一个。”说完,王婕就托腮做淑女。
我哈哈地笑,“你演林黛玉呢。”
“就得是闭月羞花的。刚才我看你发chūn发得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王婕笑笑。
“唉,还真被你说中了,我真是暗恋。人家也不知道我这心思,你看你和你男朋友,每天打电话打得也不怕耳朵起茧子了。我这不是琢磨着帮你分担点电话量嘛。也许没过多久,这宿舍电话以后就归我了呢。“
“你能笑得更làng一点吗?”王婕推了推我,“看你的样子,是第一次喜欢上人吧?”
“高手啊,绝对的高手。你怎么知道?”
“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背aoe呢。唉,初恋就有点麻烦了。这要是不成,轻则伤心,重则自残啊。”
“呸呸。怎么可能不成?!不成也得成。我妈说了,我的任务之一就是在这里找个男朋友。我怎么可能辜负我老娘的美意呢?”
“是是是,林林,我就祝你马到成功吧。“转身王婕就走到自己座位上,端个镜子开始化妆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婕夹睫毛画眼线地捯饬,王婕扭过头来看我:“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化啊,瘆得慌。”
“嘿嘿嘿嘿,婕儿啊,你帮我也化一个呗,我晚上有约会。”
王婕笑了笑:“行,没问题。“说完就开始往我脸上抹东西。边抹边说,“你这皮肤有点gān,T形区有点油,恩,这有颗小暗疮。”“姐姐,你能不能别这么打击我啊。你再说下去,我就是一huáng脸婆了。我这几天水土不服才这样的。这不是考验你化妆功力吗?我这晚上还有约会,你给我点信心好不好?”“呵呵,什么huáng脸婆,huáng脸婆脸上怎么会有青chūn痘呢。你绝不是huáng脸婆。哈哈。说正经的。第一次约会化个淡妆吧,看着舒服柔和些。”
半个小时后,王婕把镜子我往手上一塞:“看看我的成果,生把你化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仙女。”“
“真是鬼斧神工啊鬼斧神工!”我对着镜子啧啧称赞,猛一看,脸上的青chūn痘、暗疮什么的都不见了,眼睛也大了一圈。
我用力抱抱王婕:“等老娘我首战告捷,回来请你吃ròu。”
我查了一下地图,郭林离北大没几步路。我估摸着大概步行10分钟就到。矜持起见,我决定准点到。我不停地看着表,好不容易挨到了六点五十,我就急不可耐地出发了。
方予可和小西已经在郭林门口聊上了。远远看去,两大帅哥在郭林门口做门神还真是有点làng费。我调整一下呼吸,走过去,举起手:“Hi,不好意思,来晚了。”
方予可扭头看见了我,怔了一下,冷漠地转过头说:走吧。我自动忽略他,走到小西旁边说,“小西,等很久了吧?”
小西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刚才去了趟经济中心,差点过点了。刚才跑过来的,要等也是方予可等了很久。”
点菜的时候,我问小西喝什么。小西问:“你们喝啤酒吗?”
方予可说:我所谓。我连忙摆手:“你们喝吧,我就不喝了,我不会喝酒,呵呵。”
其实我酒量还是很不错的,从小的时候,我爸就拿筷子蘸点huáng酒喂我了。现在喝点啤酒跟玩儿似的。这大夏天的,喝点啤酒当然解乏解暑,可惜我这穿着公主裙,化个淡妆,跟人家拼酒也不太搭,万一吓到小西多不好。我还是先忍忍吧。
饭桌上,凡是胳膊伸直才能夹到的菜我都放弃了,甭管放着的菜品多诱人,我都自动过滤。我喝一口冰水,吃一口菜,慢慢咀嚼慢慢咽,电视上淑女都得这么吃。虽然肚子很饿,但我更担心我恶láng扑食般的吃相吓到我那准相公。我拿餐巾纸擦擦嘴,把吃饭前打的腹稿背了出来:小西,大学得怎么过才有意义呢?
方予可也不知道被什么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我抬头望天:老天,你砸我馅饼的同时,顺便把这个人往死里砸吧。方予可简直就是我的克星。每次多好的气氛都被他破坏了。
小西笑了笑,眼睛眯成可爱的月牙,嘴边的酒窝更深了:“看你追求什么了,要是想过平淡点日子,你就按照高中一样好好学习也行;如果你想过充实点的生活,你就可以参加各种社团。北大社团很多,有“百团大战”之称,一开学,各个社团就开始招新了,你可以根据你的兴趣参加一两个社团,或者你也可以去找份实习。有些人进校之前就想好要出国还是考研了,不同的目标可能日子也过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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