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一紧,他的冷眸,瞬间灿亮。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医院时,一推开病房的门。
整个屋子,很多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全部都是来探望的客人,以她的亲戚居多。
而她,苍白着一张如雪般的脸,就这样虚弱的,躺在病chuáng上。
“妙妙,医生说了,你元气大伤,这几个月,你可要好好调养身 体!”出声关切叮嘱的,好象是她的二姑妈。
她很轻很轻的对着长辈点了点头,却几乎费劲了所有力气。
白立人又激动地进了一步。
她脑袋原本缠裹着的纱布,早已经卸下,露出滑稽可笑、头发比男人还短的脑袋,而一张艳容,就算醒了过来,也瘦骨嶙峋到更早已经看不出任何漂亮姿容。
她真的,好丑。
他想笑,心qíng愉快到,想笑。
很想很想,把她搂在怀里,大声的嘲笑。
“有饿的感觉吗?”很轻柔的声音,轻轻地问。
那是一张温柔的容颜。
她的眼神缩了缩,但还是牵qiáng扯出礼貌的微笑,微点臻首。
见状,薛谦君急忙端来刚好已经不冷不烫地稀粥,细心地勺一小勺,“医生说,你得吃稀薄一点的流食。”
有亲戚也急忙帮忙摇chuáng,让她的身 体可以立起来一点点。
“妙妙,你男朋友真体贴啊!你昏迷的时候,他可是天天都守在你病chuáng旁,这样qíng深义重的男人可不好找,现在被你盼到了,你可别辜负了别人啊!”有亲戚,jī婆地取笑着这对小qíng侣。
她面露尴尬。
而薛谦君充耳未闻,坐在chuáng边,准备把她扶靠在自己怀里。
妙妈坐在一旁,也不动,看戏。
“我来!”果然,白立人按奈不住,已经大步上前制止。
顿时,气氛有点诡异。
房间里多出来一道声音,她抬眸。
两个人的目光,都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对方。
然后
她不吃了,把自己身 体,往被窝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有一丝迟疑的眼眸。
良久、良久。
“你、你是谁?”藏在被窝里的艳唇,低声吐出的话,顿时震撼全场。
白立人猝然,一僵。
闻言,妙妈挑了挑眉头,薛谦君也怔住。
只见,有人激动地扑了过来。
“妙妙,你失忆了?不是吧—— ”还等不及答案,已经一阵嚎哭。
“找医生、快点找医生!”又有人焦急了。
白立人,几乎是一步又一步地被人流,推挤到了chuáng尾。
病chuáng上的她,扬了扬唇,却什么也没说。
她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他。
被这种变故弄得蒙了,他怔怔地,也一直盯凝着她。
没一会儿。
医生急忙忙地奔进来,“听说病人失忆了?qíng况怎么样?!”
“医生,你救救我孙女,这么大的人了,失忆了可怎么办啊!老天啊,也太可怜了吧!”连连嚎哭得,是她七十好几的花发祖母。
“我的妙妙啊,你要是失忆了,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字也不认识一个,以后怎么找工作啊!”老人大声恸哭。
“奶、奶奶……”弱弱地嗓子,轻轻喊道。
还想哭的祖母,被一声奶奶一喊,收住眼泪,鄂然,惊喜,“妙妙,你记得奶奶?”
迟疑了一下,她点点头。
只是,她用被单裹着自己,迟迟不肯露出自己的脸。
七八个亲戚,一下子都窜到她面前。
“那我呢?我们呢?”大家,焦急地问。
“二伯伯、小叔叔、三婶婶 —— ”她气虚地一一叫人。
被点到名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妙妈挑挑眉,“亲戚们都认得,那老妈总认识了吧?”
她硬着头皮,点点头。
“那这个屋子里,你有几个人不认识?”于是,医生问。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望了望前方的位置,然后,把自己脑袋,又点到了被窝里。
“就不认识他一个?”医生纳闷了。
她想了又想,迟疑了又迟疑,“不、不确定啊,但、但是、我、我不认识他……”
她这句结结巴巴的话,象一把刀,劈进白立人的心里,把他原本喜悦的心qíng,劈得dàng然无存。
所有亲戚,也都鄂住了,大家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到底白立人这样的倒霉蛋,还有几枚。
“病人的脑部受过撞击,又动过脑部手术,如果真的出现短暂xing的失忆或者部分xing失忆的qíng况,也属正常。”医生向所有人解释,请大家安心,“不过我相信这种qíng况是暂时的,她的身 体还年轻,恢复能力应该不错,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走能跳,记xing力也和常人一样。”
她牵qiáng地扯动唇角。
而白立人就直挺挺地仵在那,不敢相信。
连续剧演过几百遍,小说写过上千遍,这样老梗的剧qíng,此时居然血淋淋地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瞪着她,不甘心地瞪着她。
那么薛谦君呢?她也把他忘记了?哼哼,刚才,准备喂食的动作,可是明明熟到不能再熟啊!
他的目光太吓人,妙妙缩着脑袋,把自己往被窝里埋得更深了。
妙妈首先站起来,拍拍他僵许的肩膀,
“白立人,既然妙妙都不认识你了,你就先回去吧。”女儿现在还很虚弱,需要休息,妙妈动手赶人。
但是,他不管。
他大步迈前一步,目光凌厉的一瞪,厉声问,“廖妙臻,你不认识我?”
她没来由地又一阵气虚,舔了舔gān涸的唇,蠕动了一下嘴,睁睁眼,说,“我、我不认识你啊 ……”
“你真的不认识?!”他的声音更大了,咄咄再bī问一下。
“真、真的啊!”她的目光游移不定。
“你昏迷前,昏迷后的事qíng,一件也不记得了?”他再次心寒地bī问。
“我、我……医生说,我、我需要时间想起来——”她被bī得慌乱无比。
他瞪她,愤恨十分,严厉无比。
“要、要不,你、你过一、一两个月再来?那、那时候,我、我可能就好起来了——”她结巴着,一张瘦到只到下巴掌大的小脸,因为紧张,艳眸凸得gān巴巴,再加上,她把自己整张脸都包起来,居然狰狞到有点象gān扁的木乃伊。
“廖妙臻,你好样的!”他大力猛拍着chuáng尾栏杆,整张chuáng,因为他的愤怒,摇晃个不停。
她一脸惊疑。
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骇然怒意,吓住。
薛谦君微皱眉头,正想起身阻止。
但是,白立人却自己住了手,他轻藐地倪视眼前十分相配的男女,冷笑,“廖妙臻,你少耍手段了。”
好不容易chuáng不摇了,刚稳住自己的她,谔谔,扬扬唇,却又反驳不出来。
“不就是过河拆桥吗?”他哼笑了出声。
“我 —— ”她一紧,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忘了就忘了,有什么稀罕!”
说完,他傲慢地转身,冷然离开。
第二章
夏天和晓雨又过来看望妙妙,这次,她们特意挑选了一顶娆媚的làng漫卷假发。
晓雨的手巧,但是,还是花了好多的时间,才勉qiáng帮妙妙把假发固定住。
一搞定,她们一看,却都笑了。
好滑稽、就象一只瘦皮猴戴了人类的帽子般。
现在的妙妙,全身都gān扁皱巴巴的,未老先衰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美女的影子。依靠输液和胃管维持营养、靠吸氧维持呼吸的那三个月,确实能毫不留qíng的催毁掉一个女人所有的美丽。
而妙妙,气虚地拿着镜子,呆呆、备受打击地望着镜中那个好似陌生人般的自己。
“没事的,很快就会把ròu长回来的。”晓雨握着她几乎gān枯的臂弯,柔声安慰道。
“恩。”她点点头。
今天,她已经不顾医生应该再等几天的劝阻,已经开始尝试喝ròu汤。
“妙妙,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现在的胸,比我还平!”夏天没心没肺地指着她全枯的身材,大笑出声。
真是的,平时的妙妙,一站出来就光彩照人,哪象现在,gān扁到比门板还平,简直gān枯如柴。
晓雨气恼地拍了下夏天,制止对方火上浇油,“妙妙现在连七十斤都不到,当然状态会很差啊!”妙妙刚醒过来的时候更吓人,幸好这几天好转了一些。
夏天后知后觉得见好友沮丧、自卑地垂下脑袋,急忙gān笑,安慰,“放心拉,再过两三个月,包准你恢复青chūn美貌。”
“妙妙,你要快点好起来,早点去看看宁宁的宝宝。是个男娃娃哦,五斤六,虽然早产,但是长得眉清目秀,好可爱啊!”晓雨告诉她,然后,想了一下,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宁宁你还记得吧?”宁宁刚生完没几天,不能来看妙妙,但是她如果知道妙妙把她忘记了,肯定会哭死的啊。
妙妙点了一下头。
“奇怪了,基本所有人你都记得,我们大学时候的事qíng你也没忘记,但是你怎么单单就把白立人给忘记了?好歹你们也共事了这么多年!”夏天心直口快。
妙妙僵了一下。
只是,她的眸,却qíng不自禁地飘到门口。
一周了,那个人,一直都没出现。
盼着,巴不得,他不要出现,但是,他真的不来时,却又隐隐失落到不行。
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的脸上,有着永远迷人的微笑:“妙妙,要做复健了。”说完,他推着一个空轮椅入内,不得不打断她们姐妹淘们的对话。
他上前,附身,就想抱起她。
妙妙顿时,面露尴尬。
这几天,她无数次尝试过解释那天的qíng况,甚至不惜搬出怪力乱神,但是,薛谦君听过后的反应,永远只是浅浅的笑。
没关系,无论当时是哪种qíng况,都不影响我们现在重新开始。
他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就在他伸手,准备去抱她的时候,妙妙急忙转向自己的两位好友求助:“晓雨、夏天,你们帮帮我。”
闻言,她们急忙一左一右搀扶住妙妙,把她完全无力的身体,合力抱到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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