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白纱从天而降,将莫光夏罩了个严实。
好不容易从其中挣脱出来,他拎起那件衣服一脸黑线。
“Harvey Nichols你大半夜跑来让我换婚纱gān什么?玩我一次还不够?”
“我没‘玩’过你啊……” Harvey Nichols摊手,很痞地笑了一笑。
擦!怎么最近流行文字游戏吗?莫光夏默默转过头去。
“我要做最后的修改,找不到模特。整个庄园里只有你的骨架跟她差不多,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Harvey Nichols的声音里突然有丝凝重的qíng绪掠过,“这可是给夏珞的婚纱啊……
莫光夏把目光转回到窗前的端详着自己双手的男人身上,月光正浅浅地沾染他修长的指尖,像是能够点化奇迹的魔法棒。
他……该不会也喜欢夏珞吧?
神马横刀夺爱、外jiāo婚姻、豪门恩怨……哇!莫光夏突然被自己的想象踩重萌点。
“你……该不会喜欢夏洛学姐吧?”头脑一热,也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窗前沉思的人突然回头,用余光凉凉地瞥他,“你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BL小说NC童话看多了吧。”
将那件白纱重新塞回他的手里,Harvey Nichols扬起下巴不耐地催促道:“快点穿上,废话那么多!这个庄园里只有你们两个是同一物种……而且,你的腰和她差不多一样细,她的胸差不多和你一样平……我不找你找谁?”
物种……可不可以去告这男人种族歧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可以直接去找夏珞啊……”
“你是真笨还是装傻?大半夜,让我跑去人家未婚夫妻的房间……亏你想得出……”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
态度还是这么差,嘴巴还是这么毒,全身上下都这么讨厌……刚刚一瞬间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莫光夏默默脑补了自己将婚纱化作三丈白绫,勒死这个臭脾气男人的全过程。
“这么完美的衣服还要改!你会不会太过guī毛?”
一个小时过去,站在椅子上莫光夏已经腰酸背痛,呵欠连天。
“你别乱动,不然我没办法固定了。别说我没告诉你,这些红宝石颗颗价值连城……你乱动我固定不牢,掉下来丢了的话,你卖身为奴十辈子都赔不起!”
这种东西就该存在银行保险箱里,非要镶在衣服上,丢了能怪谁?
与奢靡làng费成xing的贵族阶级无法沟通,莫光夏已经学会了“隐忍”,gān脆转过头去看月亮。
“夏珞她……是Stefano选中的新娘啊……”
最后调整的间隙里,男人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腕,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莫光夏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么卖力的制作这件婚纱的原因,表面上是因为我不想自己的设计被说三道四,而实际上是因为我希望他们有最美的婚礼,能够得到幸福……毕竟Stefano他是我的……”
迟疑了片刻,Harvey Nichols的目光直直落到他脸上,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哥哥。”
第17章
“他毕竟是我的……哥哥。”
一抹浅淡的笑意在轮廓深邃的面颊上化开,男人的声音温柔地融化在微凉的夜风中,晕染出些许的伤感。
这样的Harvey Nichols是莫光夏所不了解的,一瞬间,他脸上的表qíng十分困惑。
“你……”
“我什么?”Harvey Nichols美目一横,闷哼一声,“以你的智商,是不会理解的。”
擦,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
喔呦,以前没看过。
莫光夏立时用好奇的目光审视对方。
“你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人格分裂?”
收起针线包,Harvey Nichols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随意的姿势,都优雅迷人到令人惊叹。
站在椅子上的莫光夏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嘁!”男人从容地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这世上只有白痴的表qíng永远先于大脑反应。”
莫光夏有点挫败地摸摸鼻子,心中腹诽,这世上怎么有人嘴巴可以贱到这种程度,普普通通一句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喂,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吧。” 男人随意倚在沙发上,懒散地开口发号施令,“以你的身份穿着它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欸,明明是你自己跑来求我帮忙的……” 莫光夏心qíng不大好地回嘴,“不然谁愿意穿这破蚊帐。”
“蚊帐?”Harvey Nichols一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看到我设计的衣服就兴奋得眼冒绿光。”
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小爷宁可天天果奔也不穿你设计的衣服!
莫光夏心qíng烦躁地动手去扯身上繁复披挂着的白纱。
“当心点,别扯破了。” Harvey Nichols淡淡提醒,“我跟你说过那上面镶嵌的红宝石是Nichols家族的传家之宝。”
“……那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这样的东西非要拿来装在婚纱上……你们一家都是脑残是吧?”
“呵,”男人也倒也不辩解,“你小心点总没坏处。”
“好好好——”莫光夏彻底投降,将脱下的白纱jiāo还给他,“带着您价值连城的衣服快走,免得我这个穷人见财起意,那时候你们就得不偿失了。”
“见财起意?嗯……你倒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将华贵的婚纱放进随身携带的密码箱里锁好,Harvey Nichols转过头吊起唇角,“在意大利的范围内你要是能把‘露西亚’变现的话,记得分我一半。”
“‘露西亚’那是谁?”
“……”走到门前的男人脸一垮,回头看了他一眼,“房间里不是有电脑吗?自己上网去查啊,你是不会用还是不识字。”
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房间一角的桌上。
MD,要怪就怪这房子太大,摆设太多,混淆了他莫小爷的视线,。没看到就没看到,用得着这么损人吗?
“喂——”
正在暗自咬牙的莫光夏忽然听到那个本该离开的男人问,“肖丞卓对你那么好,心甘qíng愿给你一个名分,你为什么还要落跑?”
“跟你有什么关系?”莫光夏咬着牙,愤愤走到桌前,拉开椅子,“我这种平民阶级不劳您这贵族过问。”
“哦,不肯说么?” Harvey Nichols修长的手指停驻在复古的铜质把手上,将刚刚拉开的门再一次关上,“寄人篱下,就别说这种任xing的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肖丞卓打电话,让他把你领回去?”
“……”死xué被戳中,莫光夏顿时断了电。
“好啦好啦,我还要娶老婆生儿子延续我家香火,这样行了吧?”耐不住对方戳在门口不肯走,莫光夏索xing挥挥手信口开河。
“那简单,你给肖丞卓生一个不就完了?”
“……”对于这种反科学反人类的说法,某当事人森森沉默了。
既然会逃,他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没错,他喜欢男人是没错,愿意趁着年轻资本尚在风流快活也没错。只是,他不愿意这么早就被套牢束缚在一段固定的关系里,何况对方还是那个每次都触他霉头的肖丞卓。
两个男人上chuáng,你qíng我愿天经地义。不过要是提到……结婚,对于他来说就太过匪夷所思。
先不说这样特殊的组合所要面临的神会压力。单单对于要跟同一个人朝夕相对所产成的厌倦以及对于一个家庭所要承担的责任他都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这种逃避固定家庭关系及承担必要责任的心理,就是“婚姻恐惧症”。它存在于任何即将迈进婚姻殿堂的两人之间,不管是异xing还是同xing。
俚语中有一种很妙的说法,叫“cold feet”,直译过来就是“脚冷”。
莫光夏的理解很简单,脚冷嘛,跑跑就好啦。
所以……他在dòng房花烛夜的那晚,落跑了。
“喂,你——” Harvey Nichols的声音令他从深思中缓过神来,似乎并不想对他敷衍了事的回答继续追究。
他抬起眼看着对方,意大利男人特有的轮廓深邃的面孔在月色下俊逸得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祗。就连神qíng也是诚挚而专注的。
“你要记住,人与人之间只有一成不变的血缘,没有一成不变的关系。当那个爱你的人有能力还愿意给你一个家的时候,是你最大的幸运。”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拉开门走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渐行渐远,莫光夏还愣在椅子上一直眨眼睛。
莫名其妙,那家伙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该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
我就说这个堪称古董级别的地方一定有什么诡异的脏东西嘛……果不其然。想到刚才Harvey Nichols那闪烁着圣母光辉的形象,莫光夏登时冷汗涔涔,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深更半夜,能救他的……他绝望的目光在房间扫视一周,终于落回面前的电脑上。
一个飞扑过去开了机,他现在急需与外界进行jiāo流来证明自己没有掉进异次元空间。
页面打开之后,MSN列表上的头像一片黑暗。时差只有六小时,国内现在是白天。莫光夏恨不得弹开每个万恶的潜水党的窗口替圣母玛利亚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你好吗?这么晚还不睡在做什么?”
一个陌生的问候突然跳出来。
莫光夏愣了一下,留意了对方的ID一眼——“idolae”。
启动万能又万恶的搜索引擎显示:“idolae”源自拉丁语,意为“幻象”。
他思来想去都没有加过此人的印象,不过既然对方在他需要树dòng的时候主动找上门来,顺便利用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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