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专家门诊的挂号票,莫光夏因为曲解而产生的愤怒音量,连医院后院烧锅炉的老大爷都耳膜发颤。
“乖~你撞到后脑,刚才路上又说头晕,要去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神经之类的。只是检查而已,没有问题只是外伤岂不是更好?”这样的时候,只有肖丞卓才能依旧笑得淡定而潇洒。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某人的衣领,将他推到候诊区去,“最近公司新接了个开发任务,接下来可能会很忙。你没事,我也好安心工作。”
男人,总是事业为重。这是莫光夏的所认同的人生观。听男人这样一说,他顿时没有话接了,有点郁闷地自动排到了候诊的队列里。
临近下午,候诊的病人多是来复诊的,所以很快就排到了莫光夏。从医生诊室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肖丞卓正在背着身倚在走廊另一侧的窗口打电话。
因为相隔的距离并不算近,具体的谈话内容听不清楚。但还是依稀听到一句,“你要考虑清楚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我当然希望这件事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男人说话的尾音,似乎含着短促而暗沉的叹息,那样伤感而沉重,无意间听到就连他的心都跟着微微一沉。
西下的斜阳从窗口撒下淡淡的余晖,笼罩着专注倾听电话那一方不知是谁在倾诉的男人,轮廓十分模糊,好像不太真实的存在。
疑惑地走上前去,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口袋里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肖丞卓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回过头就看到同样在打电话的莫光夏。
他的表qíng顿时放松下来,微笑着迈出步子,想过来问问诊察的qíng况。
结果才走出三步,就听到一声足以把医院大楼轰塌的惊天怒吼——“什么?!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居然说不写了!!!”
临近医生下班,脑内科的诊室走廊上只有少数几个患者在候诊。比起刚才在挂号处看到的人声熙攘,这里总算还原了医院本来应该有的肃静。
被某人这样拼力一吼,所有经过的病患、家属、医生、护士……都纷纷侧目,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目光盯住了噪音制造者。
莫光夏脸色铁青,恨不得一头撞在医院的柱子上溅血自裁。想他莫少爷,居然能够一时qíng急之下做出这样违反社会公德的举动,真是没脸见人了……“你告诉他,与出版社签约的合同可是两年。单方面违约的话,我们就法院见吧!”咬了咬牙,他啪一声摔断了电话。
“这位先生,请您注意保持肃静……”
不满受到突然的惊吓,上前提醒的护士小姐的话被对面走来的男人脸上的微笑截断,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睁大了眼。
“抱歉啊,他可能有点激动。”肖丞卓俊美如玉的一张脸,因为带着歉意更显得温柔迷人。他偏了偏头,示意一旁显然被意外状况冲击了听觉和智商的某神shòu,“……你知道的,这种事,自己刚刚听到,都有点不能接受……”
“呃……没关系。我理解……”年轻的护士小姐说着官方的安慰,却无端红了脸。连带着对某人的态度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位先生,还请您节哀顺变,以身体为重啊。要知道现代医学昌明,即使是绝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这话什么意思?”恢复了听觉的某人眉头一皱,用眼神瞬间把不明真相的护士小姐瞬间冰封。
护士小姐:“……“(内心台词: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莫光夏表qíng凌厉地转回头面对肖丞卓,“你胡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啊。”觉得很好笑似的,男人挑起眉,随后无辜地摊开双手,“你站在医院诊室门前,还摆这种心有不甘的脸……换谁不会思维惯xing一下啊。”
某人听了脸色顿时一变,内心难熄的熊熊邪火顿时找到了出口,“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好啊,你现在就走,出去大马路那么多人随便找个对胃口的也不难。你爱找谁找谁去啊!!!”
“……”对他这种借题发挥,肖丞卓已经很习惯,只是笑笑地看着他。
这种酸溜溜的味道,怎么听都不像一般的关系。(站在原地的护士小姐自我脑补中。)“莫先生,请来取您的化验单。”
被某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优良作风弄得越加火大,莫光夏一把推开男人,独自向去化验结果的窗口走去,“走开啦!”
“等一下。”肖丞卓一把拉住他,“我陪你一起去。”
一把甩开那只手,莫光夏冷冷道,“gān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淡淡叹了一口气,肖丞卓依然微微笑着,再一次拉住他的手,“怎么不是,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啊……”
“……”
这家伙故意用左手来拉自己的吧?看着那无名指间的戒指,莫光夏僵硬地站在原处,一言不发。
“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呢?”欺近他的耳畔,男人心qíng很好似地勾起唇角,“嗯?”
还没等他回话,蓦然觉得耳垂湿热地麻痒了一下。
……肖丞卓这个人渣,居然大庭广众之下用舌尖舔过他的耳垂……这种不按套路的出牌方式让身经百战的神shòu也顿时面红耳赤,瞪着男人居然语塞,“你……”
仿佛很欣赏他这被欺负的模样般,肖丞卓坏心眼地挑起他尖尖的下颌,“还是……你想要更个更给力的证明?”
“拜托……离我远一点……”莫光夏隔开男人逐渐凑过来的脸,一溜烟逃之夭夭。
“光夏……等等我……”肖丞卓拔腿去追,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向着那位护士小姐扎眼,“拜托,就当你什么都没看到。”
弯成新月般漂亮的双眸,略微带了些蛊惑的味道,护士小姐竟真的觉得头脑发晕,方才的一切都疑似幻觉。
直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在走廊尽头消失,她还站在原地,处于风中凌乱的状态里。
——腐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见到真GAY了——活的!!!
在提取检查报告的医生办公室里,刚一进门,肖丞卓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他默默听了大概一分钟,随即点头,“在公司等我,我尽快回去。”
挂断电话,他看看手表——因为仪器临时故障,还有一项检查报告没有出来,“光夏……”
“没事,你有事先去忙。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某人求之不得地挥手,神qíng中有一种如获大赦地轻松。他那张脸,简直就是心理活动的晴雨表……“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我本来就没事好不好?你家小爷身体一直很好,体力耐力都是一流,撞一下头算什么。不信你……”
发现男人弯起的眼里有狡黠的流光划过,他懊恼得几乎要一口把舌尖咬掉,颤抖一下缩了缩脖子,将后半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回去。
可惜,还是晚了。
肖丞卓颇感有趣般挑了挑眉,“体力耐力……嗯,我比较相信眼见为实。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某人身上又走了一圈,才才慢慢扬起唇角同时压低了声音,“今晚回家以后让我见识一下吧,怎么样?我很想知道你口中的‘一’流到底是什么标准……”
咬着重音说出一个“一”字,他故技重施的一语双关让某人狠狠磨了几下牙。但迫于他身体力行的yín威,只能在面上摆出淡定的笑脸微笑着提醒,“不是已经说好了回公司去吗?您慢走,恕不远送。”
保持欢送的友好笑容直到电梯的门关起来,某人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僵硬到guī裂了……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不过按照以往积累下来的经验,对付肖丞卓这种男人还是不要大意比较好。
其实所谓的“经验”是比较折中的说法,换成直接一点的,那就是某人在“前仆后继”的被压倒之路上一部心酸的血泪史啊血泪史。
真是……活脱脱赤果果的杯具……从检验科取回检查报告,他返回医生诊室的途中,迎面碰上刚才那位护士小姐。
年轻漂亮的女生打量他的目光那叫一个千回百转,甚至带着一点学术探究的意味。莫光夏甚至有点担心再靠近一点,对方就会掏出一根软尺,开始测量他身体各个部位的详细数据……肖丞卓,你丫的害人不浅。深吸了一口气,他埋下头匆匆走过去。
呯——并不算宽敞的走廊上,他一天中第三次历史xing碰撞就这样发生了。
“先生,我的身体是骨骼和肌ròu组成的,不是用钢筋和水泥灌的。请你下次走路的时候多注意眼前以策他人的安全。”
虽然说着恶毒的话,被他撞到的男人还是伸手过来拉起了他。
“要是你自己能够做到的话就不会跟我撞在一起了,所以上面这段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毫不领qíng地甩开那只刚刚触及自己袖口的手,莫光夏的语气因为一连串的不顺遂而糟糕透顶。
大概没料他会这样说,撞到他的男人也有点不悦,“你这个人……”
“我怎么样?!”
愤慨地倏一下抬起头,嘴唇却轻轻擦过了柔软的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自己正和俯下身来的男人眼对眼鼻对鼻……呃,刚才那一下,似乎也嘴对嘴了……他一时惊得一动不敢动。
对方黑色瞳仁里这一秒还留着他愣怔的残影,下一秒就呈现出一种qíng绪复杂的哂笑来。
“莫编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你……”
“辰光,你玛丽邻居的!”看清了面前人长相的某神shòu瞬间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将男人后面的话生生喝断。
“呃……”等对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揪住衣领bī靠在墙上。近在咫尺的某人眼里好像含着一蓬烈火,一字一字地从牙fèng里挤出诘问:“你给我老实jiāo代,第一期连载才刚刚jiāo稿,就打电话到出版社说后面的不写了,是怎么回事?!”
向后偏了偏头,避开那张咄咄bī人恨不得咬上自己一口的脸。辰光拽下他的手,漫不经心地又笑了一笑,“还能为什么?文思枯竭,我写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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