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
截然相反的两个答案,几乎同时传进他的耳中。
第48章
“是。”
“不……”
截然相反的两个答案,同时传进耳中。
莫光夏突然愤怒了。
他看看给出肯定答案的肖丞卓,再看看门边对男人怒目而视的辰光,甩手就往门里走。
“都给我滚进来把话说清楚!!!”
“不用了,没什么好说的。”肖丞卓在后面突然出声,随后进了门直奔卧室。
某人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正慢悠悠关上大门的辰光。
男人耸了耸肩,还是那副欠偏的表qíng。
他面无表qíng地转回头,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
里面刚刚穿上衬衫的肖丞卓被他制造出的巨大响声弄得一惊。
“光夏,你……”
第一次面对肖丞卓衣衫半掩的样子心无杂念,某人顿时觉得自己已经得道升仙了。
“快点出来,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冲着门外努努嘴,“你们两个要不要当着我的面上演一出骨ròu团聚的戏码啊?”
“你那么想知道?”身后的辰光突然cha话进来。扬手将一件外套扔给换好衣服的肖丞卓以后,他抬眼望向某人,“不如我告诉你吧。”
“不必。”肖丞卓披上外套,一把揽过莫光夏的肩膀往外就走,只扔下一句话,“我留给你的东西你好好看看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qíng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导致某人一时晃了神,等反应过来已经身在高级电梯里了。
“肖丞卓,你这是什么意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盯紧了男人的反应。
“……”并没有立刻正面作出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知道……”顿了一下,他鼓起勇气看进对方的眼底朗然回答:“全部。”
“全部吗?”男人放在他肩上的手紧了一紧,随即淡笑起来,“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没关系,你慢慢说,反正我现在待业在家,有的是时间。”沉吟片刻,某人略微自嘲地勾起唇角。
“呵呵,失业怕什么。”肖丞卓的手从他肩上离开,继而拍了拍他的头,“正好在家,我养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语调中带了叹息的尾音,“如果你不怕跟我餐风露宿的话……”
“是啊,我凭什么要跟着你餐风露宿!”
某人直觉地反驳,其实他的意思还未表达完整,应该再加上一句“跟你这个底细不明的家伙”就对了。
结果这句未表述完全的话落进男人耳中,却使他脸上万年不变的微笑微微一僵。
“是啊,你值得有更好的生活。”男人这句话出口后,莫光夏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电梯的门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一楼打开。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他率先跨出了电梯,留下某人一个人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发愣。
来到街角那家两人都很喜欢的咖啡店,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并肩朝前走着。
午后的咖啡店放着一位女歌手的歌,“你的咖啡只加半块糖,雨天不喜欢带伞,散步时喜欢歌唱,别和你说太多话……你的喜欢他知道吗……”
替他叫了店里老板特制的拿铁,肖丞卓默默地撕开纸袋,将半包糖撒进杯子里搅匀,再把那杯咖啡放在莫光夏面前。
平淡如常的动作,不知究竟包含了多深的了解。某人突然觉得自己因对方的有所隐瞒所产生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他本想说声谢谢,但简单的两个字却卡在喉间,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光夏,我不是有意隐瞒你……”还是肖丞卓打破了两人之间无声的静默。
他有些难过地苦笑了一下,脸色有点苍白,“事实上,我不想再和辰光……不,是丞赫扯上太多的关系……他不能一辈子都在我的庇护下生活……”
莫光夏心头一颤,抬起眼望向对面的男人,“你们真的是兄弟?”
肖丞卓的神qíng因为这个问题流露出少许的困惑,“……该怎么说呢,名义上是的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某人终于憋不住地皱起眉,“什么叫‘名义’上是的?”
“呵呵,人与人之间总会存在一种名义上的关系,而实际也许并无任何瓜葛……”说完这些,男人又住了口。
“……”某人继续皱眉,等待着下文。
肖丞卓端详着他,眉目含笑,“真好……”
“什么真好假好的,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吗?”
“唉……”男人悠然叹了口气,“什么都不懂的人真幸福。”
“幸福你妹。”莫光夏she过两道冷冷的眼刀,“你是不是男人?长了那一根没有?能不能痛快点?”
“我有没有那一根你不是最清楚嘛……”哪怕气氛再严肃,每当他丢出这种话来,肖丞卓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他。
只要跟他在一起,不知为什么就很容易放松。某人因为又惊又怒睁大的双眼,总会让人联想到天真的孩子。
偶尔逗逗他就会让心qíng变得很好,两个人在同一空间里即使什么也不说地沉默着也不会觉得尴尬……这样的他,不是那个自从十几岁开始就成为别人支柱的肖丞卓,不需要逞qiáng,不需要刻意伪装,释放真实的一面总是格外让人感觉惬意。
这或许就是他拼尽全力也要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吧。
谁叫过往的这些年……他撑得实在太辛苦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掩饰住不由自主浮上嘴角的笑意,他尽量让自己有个严肃的表qíng,“我的意思是指那种从小在别人的呵护下长大,即便是走上社会了依旧能保留纯良心地的感觉……”
“那又怎么了?”某人眨眨眼,依旧一派天真的样子。
“没什么啊,就是很让人羡慕。”
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男人任由窗外的夕阳在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尤其是对像我这样自幼就失去了父母,还要撑起一个家的人来说……”
他脸上那种平静中透出哀伤的表qíng,令莫光夏觉到自己正在接近对方的心灵,于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相识已久,他第一次有机会倾听肖丞卓向自己倾诉。
“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了,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嗯……”他默默点头。该
男人笑了一笑,声音低缓地继续下去,“记得我也跟你提过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吧?”
“嗯……”
“老实说,在他再婚以后,我才觉得母亲的早逝不是不幸,而是她的幸运呢……”夕阳斜she的角度让男人微微眯起了眼,反衬出他淡淡的哀愁,竟然也透出一股温暖的亮色。
只不过,说早逝的母亲“幸福”这种说法,还是让莫光夏置于桌面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伸出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肖丞卓的手心里的温度也不比他温暖,湿凉的一片。
“光夏,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很感激你父母的开明,以及二老对我们关系的认同?”男人拉着他的手,继续说下去。
“嗯。”他点头。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对方身上那处伤疤,问起它的来历时,肖丞卓曾提起的事。
“是啊,如果我的爷爷也能够那样开明,也许在我父亲身上,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男人以一种让人一听就觉得心酸莫名的语调娓娓道来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更不会让悲剧葬送了四个,哦,不,至少是三个人的幸福……很幸福的是,母亲的早逝让她逃过了这场煎熬……”
“……”他对面,莫光夏的瞳孔一瞬间睁大。
一种不成形的猜想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通过他表qíng的变化,肖丞卓已经猜到他心中所想,于是给予了肯定,“你猜得没有错,我父亲并不爱我母亲,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从始至终爱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丞赫的父亲……”
“……”莫光夏悬着的一颗心,因为这样的事实猛然下坠。
“据我所知,他们是大学时代的好友。那个时候能出一个大学生,是多么光耀门楣的事qíng啊。结果,他们两个偏偏相爱了,非但不能给家族荣耀,反倒使族人蒙羞……”
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呷了一小口,肖丞卓此刻的举动依然在疲惫中透出优雅,“于是,很自然闹到天翻地覆,有qíng人劳燕分飞,最终父亲遵从家里的安排与母亲结婚了。”
“……”
“几年以后,母亲因为难产去世。父亲心灰意冷不愿再娶,便独立抚养我长大。年少时我并不懂得父亲为什么这样严苛的要求我,直到他去世以后,我才知道他是希望我变得像他的爱人那样优秀。”
也许是喝下了黑咖啡的关系,男人此刻的笑容显得有些许苦涩。他的声音和着店内低缓的旋律,飘进莫光夏的耳中。
“本该就此jiāo错而过的命运,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发生了变化。父亲辗转得知了自己爱人患脑瘤病逝,留下孤苦的妻子和遗腹子的消息……”
“他星夜兼程地赶到邻市去奔丧,而后在后来的岁月里承担起照看那对母子的重担……他的行为现在的我终于可以理解,就算那个人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好,不过对对方仅存于世的骨血疼爱有加,或许这是父亲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吧。”
“……”
“那个时候的社会舆论远不比现在开明,一个丧妻的男人总是往一个独自带着小孩的寡妇家里跑,自然是要有人说闲话的。于是父亲一不做二不休,gān脆娶了对方的遗孀为妻……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这样一来,我就又有了新的妈妈。还有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牙牙学语的可爱弟弟……那个孩子,就是肖丞赫。也就是现在的‘辰光’。”男人淡笑着与他对视,“这个,你应该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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