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我成了名,书卖得越来越好,与哥哥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他生我的气,因为他觉得写作这件事并不是我的初衷……他总是告诉我一个人若是不能原原本本做自己的话,是没资格为别人好的……所以,我已经决定完成手头的这笔作品以后就封笔不写了。其实我的梦想是四处旅行,尽量记录美丽的风景,动人的瞬间……”
提起自己真正的梦想,他那张端正俊秀的脸容鲜活得那样动人,“反正像我这样的人到处都是,写得比我好的人也大有人在……我实在没有什么好眷恋的……”
“他其实一直为你自豪……并不是像你说得那样……而且我也觉得你不是随便谁都能替代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某人的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呵呵,谢谢你哦。”辰光低沉清透的嗓音似乎是这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下来。
轻轻地将手搭在某人的肩上,他的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光夏……肖丞卓一个人扛过了许多风雨,看遍人qíng冷暖,这样的他能对你个倾心相许并不容易……请你……好好陪在他身边……”
“我明白。”就算对方在自言自语,莫光夏也还是给了他坚定的答复。
随见他一把抓住对方搭在他肩上的手腕,死死盯住男人的双眼,“你也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噗——”无奈地摇了摇头,辰光忍不住喷笑出声,“你是怎么在现在的世道的混到今天仍然保有这份‘赤子之心’的呢?”
随俺不明白他发笑的原因,但明显听出那个成语里揶揄的意味,不由得拉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辰光叹了口气,“一般人都该明白啊,小孩子犯错装病之类的都是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虽然是有点幼稚,不过我生病的事也是同一道理啊……”
最后一次上下打量他一番,随即站起身将墨镜重新架回鼻梁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被我坑了那么多次还替我担心,你不要太圣母了啊……”
说到这里还煞有介事地摇摇头,“唉,虽然你是他自己选得,不过要负担你的智商,肖丞卓还真是辛苦……”
“你……”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莫光夏就见到辰光再一次扬起唇角。
“光夏,你是个善良的人,会有福报的。祝你幸福。”
“……”某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唉,习惯了cha科打诨争执吐槽的相处方式,这男人一说正经话,他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还没等他重新组织语言,只见男人已经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大步走远,只剩下一个洒脱挥手的背影在视线范围逐渐缩小,“替我转告肖丞卓,请他好好保重!““诶!等一等,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不再追究抄袭的事了呢?”某人方才想起说了半天也没打听到有关于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场风波的始末缘由,于是急忙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结果,一条长长的安全通道一直跑到头,他在出口处丢失了辰光的踪影。
“嘁——到头来还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方才想起自己的车停在与这里方向完全相反的停车场。
拎着手里的购物袋不紧不慢折回来的途中,刚好经过卖场一楼转角的一间咖啡厅。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六点半,环境优雅的室内,已经燃起了渲染气氛的蜡烛。
摇曳的灯火将室内客人的身影投she在光可鉴人的落地窗上,影影绰绰地朦胧成一片。
靠近窗户的位置,又一位轮廓纤细的少年背对着窗外而坐,双肩微微耸动,似乎是在哭泣。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人,正握着他的双手,似乎在安慰着他的qíng绪,只不过被薄纱窗幔挡住了,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从窗前经过的莫光夏凭借直觉推断,那个握着少年双手的应该也是个男人。
于是在经过那扇窗以后,他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他瞬间皱起了眉——那个男人的长相轮廓一句看不清楚,不过从他现在的角度看过去,与少年的双手十指jiāo叠的手指却修长得赏心悦目。
最重要的一点,这双手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第51章
“外表看来光鲜,可是……我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眼看着相依为命的母亲生了那么重的病,却没有办法带她去看好的医生……”
曾经是那样gān净清秀的少年,一样的才华横溢,充满梦想。然而,他没有那么幸运在命运的重担压上肩头的时候有另一双比他更坚实的肩膀为他担起……所以,当有人垂涎他的美貌的时候,只能以此为条件jiāo换……
即使没有桌上这份证据确凿不容否认的材料,他也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龌龊下贱,但那又如何呢?
他还有懊恼悲伤的资格吗?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说。
“既然如此,你可以提起诉讼,也可以去网络上公开真相……怎么样都随便你好了……”
嘴上倔qiáng地如是说,但还是控制不住汩汩的泪水涌上眼眶。
哭泣,很多时候是一种绝望的表现,一个人苦苦支撑了这么久,他也实在累了。彻骨生寒的感觉从心脏蔓延至周身血脉的末梢,在桌面上绞紧的十指早就满目冰冷得丧失了知觉。
“你先别哭……”伴着这句低沉温和的劝慰,是坐在他对面本该处于敌对位置的男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掌心的温度温暖妥帖,只是轻轻的接触,就可以想象出被这样一双手捧在手心时那种淋漓尽致的幸福。
只不过,左手无名指上光色柔润的素白指环在无声地向他宣告,那种幸福而今早已是某一个人的专属……
他心中一惊,急急撤回自己的双手。
对面的男人也没阻拦,轻轻取过一旁的杯子呷了一口香醇的咖啡,望向他的深邃双眸似乎也在散发着幽幽香气。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去起诉你,更不会告发你。你的所作所为,我相信都是因为你母亲。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会帮你联系位于法国南部的医疗机构,送你母亲去接受治疗。而且我记得你在一次访谈中提过很想去巴黎第九大学深造,我也可以帮你安排,甚至是资助你……”
“你要我做什么?!”早已习惯聆听弦外之音的少年骇然睁大了眼,急急打断他,“对不起,我拒绝。我不想再这样以自己的良心人格为筹码,参与肮脏的jiāo易……”
“呵呵,你还没听我说完,怎么就知道它很肮脏?”男人淡淡地盯住他,脸上的微笑却温淡依旧,“我记得论语中有句话叫‘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只不过希望你能帮我一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是说……”
“没错。”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光夏所遭受的委屈,我要从那个人身上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你的意思……?”少年微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要我去指控对方?还是……
“没错。”男人轻轻打断他,“辰光那一次是受了他的蛊惑,误会了光夏,但是他胁迫你画图,从中剥削巨额的利润却是确有其事吧?我们需要做的不过是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让外界知道他丑恶的一面,并不算冤枉他……而且,这样一来你也等于恢复了自由不是吗?”
他说的有道理。
这样一来,自己不但可以拜托那个恶心男人的掌控,一抒胸中恶气,也为母亲和自己争得了开始新生活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深吸了一口气,他仿佛放下了胸中的一块巨石,坚定地点了点头,“肖先生,我答应你。”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相信很多事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缓缓向少年摊开手掌,男人重新微笑起来,“只不过……现在该把那个还给我了吧?”
“哪个?”有些蒙住的少年,一脸迷蒙地抬起头来。
“就是你从辰光那里得到的那个。”沉着温和地一字一句提醒道,“你早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一枚……”
“哦,是这个啊。”少年恍然大悟,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另一枚闪闪发光的指环,轻轻放回男人的掌心里,“肖先生,看得出你真的很爱莫编辑。”
“爱不是说出来的,要用心去感受。”男人握紧那枚失而复得的指环,缓缓站起身来,“我等你的好消息。你这么年轻,其实一切重新来过也完全来得及的。”
说完,他拉门走出去了。
外面凉慡的空气在开门的瞬间迎面扑来,使混沌的头脑骤然清明,就连一直沉重心绪也前所未有地轻松起来。
“莫光夏,你真的是个幸运的人呢……”他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看着窗外在华灯夜色里望着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渐渐让一丝释然的微笑浮上嘴角。
乍暖还寒的季节,突然回溯起一阵寒流。
农历新年刚过,空气里到处都残留着火药的残香。
新年伊始,文化出版界的新闻便一则接一则惊天动地犹如chūn雷炸响,惊动了一个个尚且沉浸在节日余温中的心灵。
先是著名偶像作家辰光突然宣布封笔,将手中筹备完毕尚未来得及出版的著作全部委托给了新近成立的一家名为“浅夏”的独立出版工作室。
而后又有神秘人物爆料,在著名少年cha画家年笙发给某编辑的画稿中无意中夹带了一份极不平等的合约。其中抽佣的额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业界规定的14%-17%的规律,由此震惊了整个出版界,而与年笙签订这份河东的甲方,就是他所属出版社博华的编辑叶新培。
此事一经传出,便震动了整个出版界。由此开始了一场关于出版界编辑于新近作者之间“潜规则”的热烈讨论。
被推倒舆论风口làng尖上的叶新培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同行和年笙的粉丝都开始指责声讨,最后终于引起了文化界和司法界的双重关注,开始逐步介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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