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是一个普通男人?”戴纳一手支墙拦在身前,几乎挨上她的脸,见她静默不语,戴纳兴致更浓。“说真的,只要试过一次,我保证……”
“滚开。”
戴纳一僵。“你说什么?”
“滚!”
林伊兰冷冷的重复,榛绿色的眼睛寒如霜雪,不可侵犯的冷峭。
戴纳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懒得多看一眼,林伊兰径自而去。
“长官?”几个士兵聚拢来打趣。“这娘们还真把自己当公主。”
“脸和身材倒是漂亮,脾气就……”yín秽的目光望着背影。
“步兵连的公主?”几个人哄然大笑起来。
“听说是从德尔削下来的,还端着架子呢。”
“这种姿色也舍得往战场上扔,那些贵族老爷真是làng费。”
“他们不làng费怎么轮得到我们沾手。”
“这么辣,看来得费点功夫。”
“长官不会搞不定吧,钟斯那老狗真碍事。”
“长官?”一群士兵yín猥的议论了半晌,才发现戴纳一直没出声。“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怎么可能。”碰了个硬钉子,戴纳征服yù更炽。“我本以为是个徒有面孔的刻板女人,没想到是只火辣的野猫,反而更有兴趣。”
众人心照不宣的嘻笑,一言一语的鼓动,只等队长到手后分一杯羹。
休瓦基地军纪极严,但常规cao训不重,相较于周围的松散,林伊兰的严苛令下属叫苦连天,怨声沸腾。与队长最为亲近的安姬耳闻了最多的怨骂,被战友鼓动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敢开口劝谏。
作为一个老兵,安姬有自己的眼色,尽管相处时间不长,已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位新长官年轻和气却绝非软弱可欺,qíng理之内的事会酎qíng,涉及原则的半分不让。保持最佳体能是军人的职责,实在难以用疲劳或其他小队的惰怠为借口推托。
申诉无门的士兵唯有苦撑,几度下来军事技能大幅提升,战斗力颇有改观。
“最近gān得不错。”钟斯把军帽一丢,重重一坐,椅子发出了脆弱的一响。
“谢谢长官。”林伊兰神色如常。
中尉是典型的军人,脾气bào躁xingqíng粗放,但对欣赏的下属不吝赞赏。林伊兰带的小队在基地例行比赛中胜出,一时心qíng大好,无形得意起自已的眼光。
“戴纳最近还在找你麻烦?”
“我能应付。”
“很好,像个军人的样子。”回答让钟斯很满意。“有需要记得报告。”
“是。”
林伊兰微微迟疑了一霎,被钟斯看出。“有什么话直说。”
“队里有男兵qiáng迫女兵发生不适当的行为,可否予以制止。”此类积弊已久,冷眼旁观之外,她并无权限管束。
“随他们去吧。”钟斯不甚在意。“当兵确实无聊,让他们有点乐子也可以少生点事。”
“但这对女兵而言极其恶劣。”林伊兰坚持劝诫。“她们是为帝国效命,却必须同时应对战场和同僚的双重侵扰。”
“军队不需要弱者。”钟斯对这一话题不感兴趣。“如果一个士兵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我不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在军中女xing是少数,体能上没有优势,很难对抗不公。”
“那为什么你能做到。”钟斯往椅背一靠,已有些不耐。
林伊兰沉默了一下。“因为我遇见的长官是您。”
钟斯虽然粗鲁,却没有染指下属的癖好,在军中极其难得。
“不仅仅是我的原因,是你够qiáng,有能力应付。”钟斯有自己的一套看法。“那些女兵明知军队是什么样的地方仍选择入伍,该有这个自觉,不想被欺凌可以变qiáng,她们却多半用身体换取各种便利,引诱混小子们争风吃醋,凭什么要我特别照顾。”
“那仅是少数,许多人是迫不得已而忍受。”
“你对无关的事qíng关注太多。”钟斯不认为有必要继续,挥手打断。“军队一贯如此,你的脑筋不该làng费在这方面,对下属管得太紧只会挫伤士气,以后少说废话。”
第8章 暗算
在失去双臂的盲眼乞讨者碗中放下几枚铜币,林伊兰默默走开,沙哑的歌声在风中飘散,街上行人匆匆,早已是司空见惯的麻木。
每个城市都有乞丐,在休瓦多半是伤残的矿工。为了开采帝国必须的晶石矿,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地层深处的井坑采掘,时常遇上不稳定的晶石爆炸,失去肢体后唯有以行乞为生。
扶正军帽,林伊兰望了下天色,三三两两的人群渐渐围拢了广场中的高台,高台上立着一根空dàngdàng的铁柱,下方堆满了柴薪,奇异的沉寂笼罩着四周,气氛压抑而沉郁。
火刑,西尔国对死刑犯最重的刑罚,也是休瓦中心广场时常可见的一幕。
宏亮的钟声自钟楼响起,一群赤足的囚犯们被押上街头,脖子上套着粗重的绳索,牢牢捆缚的双手上灌满了鲜红的蜡烛油,象征着不容赦免的重罪,卫兵执枪随行,在长长的街道上巡游。
街边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对着蓬头垢面的死囚jiāo头接耳;有女人红着眼眶盯住某个死囚,压抑的低声哭泣;每一扇沿街的窗户后都有人在观望,绝望的低迷笼罩了整个城市。
游行的长队还应该有城中贵族及告密者,他们通常着白袍,在前方接受群众的簇拥和欢呼,这次却集体缺席。与昔日狂欢般的死刑现场不同,假如他们胆敢在此刻出现,极可能被bào动的人群撕成碎片。
林伊兰立在广场边,看游行的队伍绕城一圈又回到起点,火刑柱正对的市政厅警戒森严,贵族及休瓦城的上层名流在第三层外廊观看。囚犯身份相当特殊,一场简单的火刑甚至调动了步兵营镇控。
遍体鳞伤的死囚是几个矿工,也是休瓦地下叛乱组织的头目。
为求减轻繁苛的采集令,他们策动矿工罢工,连带激起了牵涉了半个城市的动乱,最后以步兵营qiáng行镇压才宣告平息。
军方在告密者的通报下擒获了叛乱组织的头领,酷刑并未从囚徒嘴中掏出半点线索,却引来了同党一次又一次试图解救,市政厅的纵火案正是其中之一。绝密关押拷问过后,法官宣判公开施以火刑,谁也不敢保证判乱者是否还会制造意外。
悲伤和愤怒弥散在人群中,作为一个半数子民皆是矿工的城市,许多人对这场失败的动乱同qíng而不甘。人群仇恨告密者,敌视贵族,在森然威压下又无法反抗,唯有以祭奠般的痛苦等待火刑的到来。
堆积的柴薪形成了一道半人高的墙,隔绝了火刑柱与人群。
囚犯被沉重的铁镣锁在铁柱上,等待着仪式化的判决。戴着银色假发的法官诵读审判书,大声宣示死囚的每一条罪名。
往常判决是仪式的高cháo,每一句都能引发阵阵欢呼,此刻的回应却是一片沉默,空前的静滞带来压力,法官不由自主的加快话速,糙糙完成了宣判。
以火清除罪孽的传统原始而野蛮,bào力残nüè,却因有力的震慑及能给予受刑者无尽的痛苦而被一再使用。
淋上油的木柴极易燃烧,火在风的裹卷下飞速蹿升,升腾出呛人的浓烟,温度越来越高,受刑者的衣服开始烧起来,由于嘴里塞着破布难以呼喊,只有扭曲的面容显示出剧痛,熊能火焰舔噬着躯体,皮ròu烧烤的焦味弥散在整个广场。
林伊兰的脸白得透青,难以控制的心悸,脊背一片冰凉。
尽管位置偏远看不见受刑的场面,她依然忍不住颤抖,悄悄退后,避开下属躲进暗巷,焦糊的气息令她无法克制的呕吐,直吐到胃里只剩清水。
她憎恨这种残忍至极的刑罚,却又无可躲避。
不知过了多久,弥漫的气味渐渐淡了,林伊兰擦了把脸,qiáng迫自己走回原处,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火刑吸引,无人发现她的异样。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市长与贵族离去,人cháo散开,空dàngdàng的铁柱上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残骨。
“长官,你脸色很不好。”离开了中央广场,安姬低声提示。
林伊兰扣住了湿冷的手。“我有点头疼。”
“或者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稍后再回基地。”安姬好心的建议。
基地离城不远,许多士兵结束任务后在城中流连,不愿返回枯燥的军营。难得有半天时间能纵qíng享乐,只要赶上晚间的点名,长官通常会睁一眼闭一眼。
林伊兰确实不想回基地,放纵了一次qíng绪。“你带他们回去,中尉批准了我的休假,这几天jiāo给你,有什么事向中尉报告。”
“是。”被信任的喜悦令安姬脸微红,军靴一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喧闹的酒吧门一晃,进来了一位身着军装的年轻女郎。
船形军帽压在发际,美丽的脸庞有些苍白,姣好的身段裹在制服下,别有一种妩媚揉和英姿的独特风qíng。
下午的酒吧寂静了一刻,女郎走近吧台对酒保轻声说了一句,须臾,一杯酒推至面前,她端起来啜了一口,芳唇一抿,围在吧台边的男人心都跳了一下。
女人单身来酒吧是不合适的,但军服带来了无形的屏障。
军队横蛮无良的种种行径街知巷闻,特殊的身份更受警备队的偏袒,平民多避而远之,尽管美色诱人,垂涎的目光萦绕不去,却无人敢上前搭讪。
热闹的嘈杂声渐渐回复。纤长的指尖划着透明的杯沿,热辣辣酒液的流过喉间,冰冷的身体渐渐暖起来。吐得太狠是不该饮酒的,但这能让她稍稍好过一点,酒的味道压下了舌根的不适。
乱哄哄的酒吧几乎全是男人,偶尔有酒娘和jì女穿行其中,说着粗俗不堪的笑话,招摇的高声调笑,觉察到她的视线,一个风骚jì女望过来,放肆的比了个低俗的手势,引得周围一阵轰然大笑。
林伊兰没再看下去,又叫了一杯酒。她不想回家,但除了营地之外别无去处,再喝一杯待心qíng平静,她仍然得踏上归途。
酒吧门一晃,又进来一群人,越发吵闹起来。
一色的军服令人侧目,被下属簇拥在中间的戴纳目光一瞥,勾起了意外的笑,搂着迎过去的jì女亲了一口,在丰臀上拍了拍又推开,挤到了吧台旁。
“真巧,你也会来这。”
52书库推荐浏览: 紫微流年